第三十章 蛇仙
心生好奇,張宏發走向窗邊,他用木棒支起窗戶,向外望去。
夜色幽深,黑暗籠罩下的村莊,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仿佛一個垂暮入危的老人,任憑狂風肆虐,陣陣嗚咽聲起,無力反抗。
漆黑的夜空下,一道幽靈似的黑影隨風而行,它攜卷著一個嬰兒,速度很快,在村裏穿梭,幾個閃爍間,直奔蛇山深處,徹底消失在黑暗中。
“村子裏的人,都說它是蛇仙,每個月的這時候,蛇仙就會出現……”
幽幽的聲音,在身後悄然響起,張宏發嚇了一跳,他回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麟兒,心有餘悸。
詭異的黑影消失,狂風漸停,烏雲散去,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落在少女麟兒的臉上,俏臉煞白,陰森可怖,叫人心底發毛。
“麟兒,你可嚇死我了!”
張宏發狠狠瞪了麟兒一眼,少女調皮地吐著舌頭,上前抱住他的胳膊,俏臉上滿是委屈:“表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嘛。”
“信你個鬼!”
麵對麟兒的撒嬌賣萌,張宏發毫無抵抗力,他寵溺的用手指刮了一下少女的瓊鼻:“老實交代,你剛才說的蛇仙,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宏發親昵的動作,令少女麟兒俏臉緋紅:“蛇仙,是我們這裏的傳說,我常常聽村子裏的老人講,在蛇山深處,住著一個蛇仙,神通廣大……”
隨著麟兒娓娓道來,張宏發逐漸明悟,原來,在他二姑住的這個小山村,以捕蛇為生的村民們,經年累月的大肆捕殺蛇,沒有村民覺得這種做法不對,畢竟,祖祖輩輩就是捕蛇人。
噩夢,從十八年前開始,麟兒出生的那一年……
那時候,為了給麟兒的母親補身體,麟兒的父親與幾個村民結伴進入蛇山,打算抓幾條蛇回來,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當時,村裏的許多男人自發組隊,進蛇山尋覓麟兒父親等人的蹤跡,幾十個村民整整找了三天三夜,沒有絲毫的發現。
就在所有人放棄尋找時,麟兒父親的屍體,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村口,懸掛在村頭的一棵大樹上,除了麟兒父親外,還有另外幾個村民的屍體。
更詭異的,是麟兒父親等人的屍體,仿佛經過千年風沙的吹殘,幹癟地就剩一具皮囊,如同幹枯的老樹皮,沒有血肉。
若非身上穿的衣服,村民們絕不會把這幾具幹屍,與消失三天的麟兒父親等人聯係在一起。
至那以後,村子裏怪事連連,村民經常無故失蹤,有的人能回來,有的則是徹底消失,仿佛人間蒸發,怎麽找都找不到。
那些失蹤回來的村民,一個個性情大變,易怒易躁,發起火來,連家人都往死裏打,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你說,那些失蹤再也回不來的……都是村裏的女人!”張宏發麵色凝重。
麟兒點點頭,輕聲說道:“表哥,你剛才看到的,是蛇仙抱走的嬰兒,那嬰兒剛剛滿月,是村頭張大娘家的,但不用擔心,等天一亮,那個嬰兒會回來的。”
“被虜走的嬰兒,還能回來?”
張宏發感到十分詫異,從麟兒的講述中,不難發現,村裏子出現的各種怪事,與蛇仙脫不了關係,可他想不通,為何蛇仙虜走嬰兒,最後又送回來。
旁邊,麟兒見張宏發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她掩嘴輕笑:“表哥,別想了,早點歇息,明天你就會知道了。”
說完,麟兒道了一聲晚安,轉身上樓,張宏發看著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若有所思,他心裏始終有個疑惑。
既然村裏的許多女人都出事了,那麽過去的十八年,麟兒母女為何平安無事?
“或許是我想太多了……”
這一晚,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張宏發用力搖搖頭,想要清空腦子放鬆下來,他躺在藤椅上,很快就睡著了。
一夜無話。
次日。
張宏發悠悠醒來,還沒完全睜開眼,他就聽到屋外麵,有陣陣嘈雜的聲音傳來,敏銳的聽覺能力,使得他不用肉眼看,就知道有許多村民正奔向村頭方向。
“老哥,快醒醒,村裏出事了!”
一道身影從屋外進來,跑到張宏發的身邊,赫然是弟弟宏誌,張宏誌氣喘籲籲,小臉通紅,眼中還殘留著震驚,仿佛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關切地看了一眼弟弟手臂,見其沒有大礙,張宏發才略微放心,旋即他板起臉,在弟弟宏誌腦袋上敲了兩下暴栗。
“你啊你,傷還沒有痊愈,跑這麽快做什麽!”
“老哥,我知道錯了,下次還這樣……”張宏誌嘿嘿一笑。
無奈地搖了搖頭,張宏發起身向屋外走去,弟弟宏誌連忙跟上,兄弟二人前往村口。
村頭,這裏有一處院子,用黃泥和稻草搭建的,裏麵住著張大娘一家三口,上個月,張大娘生了個兒子,前幾天辦的滿月酒,全村的人都來祝賀。
此刻,院子裏有許多村民,他們團團圍住的,是張大娘一家三口,張大娘的丈夫手裏抓著鐵鍬,不斷揮舞著,阻止四周村民的靠近。
在他身後,張大娘跪在地上,淚如雨下,懷裏還抱著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隻不過,在嬰兒的眉心,有一枚詭異的蛇形印記,正閃爍著的微芒。
隨著額頭蛇印閃爍,那個剛剛滿月的嬰兒,一雙眼睛慢慢變得狹長,仿佛蛇眸,泛著幽芒,口中的舌頭逐漸分叉,不斷吞吐著,發出嘶嘶的聲音。
“不要掙紮了,你的兒子被蛇仙施了咒,很快就會變成一條蛇,我們現在不處理掉,整個村子都要完了!”
“張大娘,這又不是頭一次了,村裏好多人家都經曆過,你們兩口子咋還看不開啊!”
“這是我的兒子,你們想殺了它,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勸說,張大娘的丈夫雙目赤紅,麵色猙獰地衝四周的村民嘶吼起來,他不斷揮舞著手中的鐵鍬,不讓任何一個人靠近。
誰能想到,就是眼前這些人,前幾天還在他家裏喝滿月酒,歡聲笑語尚在眼前,僅僅間隔三四天,還是這些人,輕描淡寫之間,就要決定他兒子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