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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教人恨五更風

  卻說鈺軒安頓好晚晴,便連夜趕回去找裴時,誰料又逢他事,要去刑部處理。


  此時他已新授刑部員外郎,不得不去應卯,又少不得坐立不安地呆了大半天,這一整天下來,他返回丹桂苑時,天已近黃昏了。


  這一年中,隻有今日,他這般歡喜地打開了丹桂苑的大門,往日來時,無不悔愧交加,睹物思人,恨不得讓時光倒轉,重回錯根深種的那日。


  而今,失而複得的狂喜,壓過了一切的情緒,當真是比剛中進士時還要高興上十倍。


  他甫一入門,便有仆婦稟報杜姑娘已經在客堂等候。他一聽,倒愣了一下,怎得在客堂等?為何不在內室?

  仆婦道:“杜姑娘洗沐完畢後,便一直在客堂端坐等候。”


  他浮起的心略沉了沉,打開客堂的門,見晚晴端端坐在那裏,見他進來,忙起身問候。


  他這才看到,這一年晚晴變了很多,身量更高了些,盥洗梳妝後,一掃昨日那般憔悴落魄的模樣,隻見她漆黑的眸子似含著淚珠,盈盈欲滴,神色略有些落寞。


  雖通身素淡不施粉黛,那眉眼卻出落得越發好,麵若雲霞,唇若丹朱,皮膚吹彈欲破,仿若三秋桂子,暗香浮動,別有一番動人的風韻。


  “晴兒,你……你怎得坐到這裏來了?你的腳還腫著,不能下地的!”


  裴鈺軒上前一步便將晚晴擁在懷中,又愛又憐道:“誰讓你在客堂坐著?這裏有風,會吹壞了的。走,我帶你去韶雅堂。”


  他這邊的宅子都按著裴家老宅的名字來命名,韶雅堂的擺設和晚晴在裴府的一般模樣,昨日晚晴便被安排在那裏安歇,誰料她清晨梳洗後,堅決要求來客堂等候。


  聽了鈺軒的話,晚晴笑了笑,她現在竟然連站著都有人心疼,曾經任人欺淩的階下囚忽又成了弱不禁風的嬌小姐了,怕寒,怕風,怕疼。


  她早已不是當日那個她了,而他,卻還扮著一往情深的貴公子。


  想到此,她的眼睛一酸,眼淚到底還是流下來。


  一年前的一幕如同滄海桑田,後來有千萬次,自己想要當麵質問他,為何最後如此絕情,那樣狠心絕訣而去!


  要知道,當初她拚了全身的氣力,拚了爹娘的顏麵,拚了一生為世人所笑,也願意和他一生相隨;

  而今,卻早已時過境遷,今日的晚晴,哪裏還是當初那個有情飲水飽的晚晴?

  爹爹還在秦州死牢待罪,娘親氣息奄奄,而今多少兒女情長都隻能付予流水,如今之計,隻好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晴兒,你,你怎麽了?”裴鈺軒驚覺晚晴落淚,竟二話不說將自己的唇貼在那流淚的雙眸之上。


  那唇冰涼冰涼,使得晚晴心中一驚,待要推卻,奈何身子牢牢被裴鈺軒鎖住,無可奈何之際,隻好輕聲道:


  “軒郎,軒郎,你,你別……咱倆好好說說話。”她略略掙紮了幾下,卻不想激得裴鈺軒將她摟得更緊,唇從眼睛漸移到耳後,聲音低啞而又沉迷:


  “晴兒,這次我再也不放你走了……莫怕,咱倆拜過堂,你便是我的娘子了……”


  “可是……”杜晚晴不由得一陣神迷,旋即道:“這是在客堂……”


  “我不管,我不管”,裴鈺軒的唇貼在她的發絲間,杜晚晴雖心中一片淒清,卻也沒有推開他,隻聽得他的胸膛內一顆心噗噗跳的熱烈。


  過了許久,裴鈺軒方才抬起頭來,愛憐地用手攏了攏晚晴散落在耳側的碎發,看著她耳邊那一小片吹彈欲破的細膩雪白的肌膚,他強抑著自己,低聲道:

  “是我孟浪了,晴兒,你莫怪我,你吃飯了嗎?我先帶你去吃飯。”


  杜晚晴勉強笑了笑,說道:“我吃過了,軒郎,我想單獨見一下裴伯父可以嗎?”


  “你真是小傻瓜,怎麽不可以呢?隻是你現在還要先養養身體,別的不說,你手腳的腫總要先消下吧。”


  鈺軒極輕極輕地握著她的手,唯恐稍一使力,她的手會被刺痛。


  晚晴低頭思忖片刻,便道:“也好,那我等兩天吧,還請軒郎盡快安排。對了,我聽仆婦說,你已經高中了進士,恭喜你了!”


  “傻瓜,什麽也比上你重回到我身邊快樂!”裴鈺軒眼睛裏全是濃情蜜意,他扶著晚晴坐在椅子上,自己也緊靠著她坐下來,柔聲道:

  “晴兒,你告訴我,你是願意住在這裏,還是我另選一處宅子咱們到外麵住?日後你說什麽我都依你。”


  抬頭看了一眼麵沉如水的晚晴,他有點怕她多心,忙解釋道:“你莫多心,我不讓你回裴府去住,是擔心你和那幫故人相見,總不相得。”


  “這個,不急 ,日後再說吧。”晚晴略略向外移了移身子,忽問道:“軒郎,倒是你的夫人……身體好些了嗎?”


  裴鈺軒聽她這般問,眼神驀地一黯,沉默了一會,方道:“晴兒,對不起。……她病好些了吧,我也許久未曾到她房裏去了。”


  杜晚晴忍不住歎息道:“說起來,許家小姐也是個可憐人罷了。隻盼你能好好待她。”她這番話說的真心實意,並不是場麵上的客套話。


  誰料裴鈺軒聽到她這番話,又是另一種想法,他一把將晚晴擁到懷裏,急急辯解道:


  “晴兒,我知道名份上對你不住,可是我發誓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我絕不會再愛任何一個女人。這輩子,與我拜過堂成過親的總歸隻有你一人。”


  他抬頭凝望著她那一雙秋水剪瞳般盈盈水潤的眸子,語氣中盡是劫後餘生的欣喜:


  “那日,那日你離開洞房,我急得差點瘋了,晴兒,我那時犯渾,酒後胡言亂語,是我不對。


  你不知道,後來你走了,我如同心肝被摘掉一般,要不是我爹日日派人監管著我,我早去了十趟百趟秦州了。


  你走後,我這才曉得,我,我不能離開你,我愛的是你,隻有你是和我拜堂成親的妻子。”


  杜晚晴聽完他的話,並沒有多少感動,反倒有些啼笑皆非,同他拜堂成親的結發妻子,明明是躺在病榻上的許家小姐。


  而她杜晚晴,不過是臨時頂替的一個冒名者,就算是那日裴鈺軒不從洞房逃離,她的身份也不過是個側室,這是她爹當初差點打死她的原因。


  而今日,裴鈺軒卻對自己信誓旦旦,口口聲聲,當她作原配夫人,難道那森嚴的禮法都是煙瘴,毫無用途?

  晉王榮登大寶做了皇帝,把自己的母親曹貴妃追封為曹太後,反倒將嫡母劉皇後封為劉太妃,氣得劉太妃過了沒兩日就薨逝了。


  而今天下嘩然,聽說鄉下編成段子四處傳唱,暗諷新皇廢嫡立庶,是大不敬的罪過,天家都是如此,何況他們?

  隻是此時卻不是辯解此事的時候,她微笑著聽他完,便看似閑話道:“軒郎,往事莫提了。二小姐現在宮中可好?”


  鈺軒見她神情這般冷清,語氣又這般隨意,不由愣怔了一下,一時琢磨不透她想什麽,見她不願提起此事,心裏隻道她還對往事不能釋懷,想想此事不能著急,還是要慢慢來,便回答她道:


  “她過得也不怎麽樣。明明是作為繼室嫁進的晉王府,而且還是晉王最低穀時嫁進去的,可誰知晉王內寵甚多,她根本立不住腳。


  晉王登基後,她也隻封了淑妃,居住在離皇帝寢宮最遠的耀德宮,我看她呀,還沒柳鶯兒得寵呢。”


  “柳鶯兒也進宮了?”晚晴驚訝地問,她想起了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崔先生慘死的那一幕。


  “是啊,她也進去了。”鈺軒唇角微動,語帶譏諷:“現在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被皇帝封了美人,聽說還頗受寵。”


  “軒郎,你莫要難過”,晚晴不由自主勸說他道:“緣分天定,這事不能強求。說來也是我的錯,當初我若早知你還是傾慕她,我絕不會……”


  “晴兒”,鈺軒瞬間紅了眼圈,隻覺心中一片絞痛,他拉著她的手,滿眼都是愧疚和悔恨:


  “我知道當日那事是我該死,我該死不假,可是,我沒有,我沒有傾慕柳鶯兒……,我是真心愛你的,……當時在洞房裏,我是一時糊塗……晴兒,你能原諒我嗎?”


  “沒事,都過去了,孰是孰非,何必非要爭個是非曲直呢?”


  晚晴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隻是白白折了崔先生的一條命。既然非要讓柳鶯兒入宮,為何還要許配給崔先生? ”


  鈺軒看著晚晴,心裏有一點點的涼,他知道,她還是沒原諒他,或者,她壓根就已經不在意原諒不原諒了,她……放手了?


  不然為何她這般淡定,問了許氏,問柳鶯兒,他已經從她眼睛裏看不到任何嫉妒的跡象了?


  當初,她可是提到柳鶯兒便不依不饒的,甚至在洞房聽到了他那番渾話傻話,她可以拔下喜冠大哭而去,而今,那份情消逝到什麽地方了呢?

  聽說前段時間她在秦州過得頗為清苦,最近這兩個月又陷入死牢,是不是她已經對自己死了心?


  晚晴見他這般看著自己,也猜出了他的心思,不過她倒沒解釋,隻是自顧自分析道:

  “我知道了,柳鶯兒被賞給崔先生時,永王得勢,崔先生是永王的人;而殺崔先生時,晉王已經上位了;


  那麽,軒郎,柳鶯兒當年在江州侍奉的那個大貴人,其實是……晉王,對不對?

  那當年送她入裴府的人,難道是,難道是永王?所以永王得勢時,你們才把她送給了崔先生,對嗎?”


  鈺軒望著她,忽而歎了口氣,不置可否地說:“晴兒,前塵萬事哪能說得清?咱們都忘了吧。”


  “你們不該送她進宮去”,晚晴搖搖頭道:“會害了淑妃娘娘不說,還有可能牽累你們整個裴家。


  還不如,還不如當初你們稟報給皇帝,隨便安個病亡的名頭,唉,隻怕此人必將禍患無窮。”


  “就憑她一個歌妓?”鈺軒嗤之以鼻道:“晴兒也未免太高看她了。”


  “軒郎,是不是皇上其實根本不會善罷甘休?”晚晴忽然仰首問他,見他一臉蕭索之意,似乎對這件事漠不關心,忍不住喟歎道:


  “如果皇上如此念念不忘,說明對她仍有舊情,她容貌出眾,心機頗深,隻怕淑妃娘娘日後都要受她的掣肘。”


  裴鈺軒對柳鶯兒和裴鈺媚,都已經心灰意冷,了無情義,他根本不想管她們之間的任何事情,於是對晚晴道: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事情了,走,我送你回韶雅堂,天晚了,夜深露重。”


  說完,不管晚晴同不同意,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襲來,使得他一陣心醉。


  晚晴沒有製止他,但也沒有再說話,她便那樣低垂著眼簾,沉默地像一座冰山。


  將晚晴抱到了韶雅堂,鈺軒坐在榻上,靜靜地看著晚晴;晚晴不看他,隻看窗外的明月。


  那一輪月,還是一輪上弦月,細細彎彎的,發出幽暗的光。


  “晴兒,你心裏還是不肯原諒我是嗎?”終究還是鈺軒忍不住,輕輕問道。


  晚晴看著他,搖了搖頭,唏噓道:


  “在牢獄裏時,我每天都如行屍走肉一般活著,如果不是為了娘親,我真的怕自己會打熬不過,那時我便發誓,若再見生天,必再不計較往日種種,但求心安。


  其實早在當日去秦州的路上,碰上了流兵屠村,滿天滿地都是死人,沒有一個活口,見到那種慘相時,我們之間的恩怨我便放下了。


  死生之事亦大矣!除此之外,還有什麽事情非要爭到底呢?說起來,我們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你聽過李白那首詩嗎?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滿。


  蒼穹浩茫茫,萬劫太極長。


  麻姑垂兩鬢,一半已成霜。


  天公見玉女,大笑億千場。


  吾欲攬六龍,回車掛扶桑。


  北鬥酌美酒,勸龍各一觴。


  富貴非所願,與人駐顏光。”


  她說著說著,忽拔下頭上的簪子,擊節輕吟,那臉上恬淡、從容,悲喜不現,似乎超脫了一切,倒把鈺軒看呆了。


  吟完詩,她忽然莞爾一笑,對鈺軒道:“可惜無酒相佐,不然我們可以對酌一杯!”


  “晴兒,我不許你說這個,我不許你說……”鈺軒的淚,終於還是湧出來了。


  他心底的心酸和恐懼慢慢湧上來,他不怕她和他吵,和他鬧,最怕她不吵不鬧。


  但今晚她說的這些話,無一不暗示著她極有可能已經放下了和自己的那段感情。


  她怎能放下?他不許她放下。


  她說放下了和自己之間的恩怨,那往日種種,便都死了嗎?便無痕跡了嗎?


  如果無痕跡,為何她在牢獄之中,還對他怒目相向?她的母親,為何還要將她托付給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她必是這段時間頻受打擊,是以有些心灰意冷。


  想到這裏,他忽然攬住她,在她耳邊呢喃道:“晴兒,你說什麽我都不會鬆手的。


  我錯過一次了,不會再錯過一次的,我知道這些時日你受了許多委屈,沒關係,我會補償你,我會拿一生補償你,你不許有出世的念頭,你不許……”說著,那淚忍不住便滴落了下來。


  “你看你,哭什麽呢?”晚晴輕輕推開他,幫他拭淚道:


  “莫哭了!我在牢裏,實在忍不過時,便想當日若我父親同意我跟那老道士去修行該多麽好?後麵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


  你也不會苦惱,我爹也不會深陷縲絏之中,說起來,都是我的錯。


  軒郎,在這段時間裏,我想了很多,終於想明白了,其實柳鶯兒對你來說,是世俗的快樂;而我,並不適合你。


  你若以許氏為妻,柳氏為妾,也不失是翩翩濁世貴公子,軒郎,是我誤了你了!”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一片誠懇道:“忘了我吧,我對俗世情愛已心如死灰,不願再涉此關。若我爹娘能夠順利救出,我定會……說服爹娘,讓我出家修行。”


  “晴兒,我不許你出家。”鈺軒聞言如遭棒喝,他頻頻搖搖頭,斷然道:“你不能出家,你還有我。


  我不喜歡你說的那些所謂的世俗的快樂,我的快樂都是你帶給我的。我隻有和你在一起,心才會靜,才會安,才會覺得人生有意義。


  “自從和你在一起後,我再也不怕別人算計我,傷害我,打擊我,嫉妒我,鄙視我,怨恨我,因為有你在身邊陪伴我!


  晴兒,你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軒郎,晚晴望了他許久,方輕輕歎息一聲道:


  “你是喜歡我這副容顏嗎?好,我成全你。今夜,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拒絕。隻盼著你過了今夜,就不要再提舊事,徹徹底底地將我逐出腦海。”


  鈺軒聞言,臉色大變,他霍地站起身,灼灼望了晚晴半日,忽然又坐下,一把緊緊攬過晚晴,一字一句道:


  “晴兒,我忘不掉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掉你,除非我死了。


  你的身.子,我不會碰的,我不要你因報恩而獻身,我要你為我生兒育女,幫我建立一個熱氣騰騰的家,這是你當日允諾我的。”


  說完,他便站起身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走出門外的鈺軒,心中猶如數九寒天中暴滿冰雪,瞬間冷到了極致。


  她竟然連身子都要舍出來,隻為了放棄他?不,不可能,她以前最看重貞潔,自己怎麽求她,她都不肯放鬆半步,如今,她為何又視之為草芥了?

  難道她真的看透了世事,不願再和自己有半點瓜葛?她到底打了什麽主意?

  在秦州見到柳泰成,他見二人還是謙恭有禮,據密探回報,柳泰成隻是送了他們一家去秦州,並未在秦州久留。


  此次杜家出事後,他才去秦州幫忙打點的,這麽看來,他也並未和晚晴有過深的交往,難道真的是打擊過大,使得晚晴看破了世事?


  他這般想著,那拳頭忍不住又慢慢攥了起來,這世間,若真有賣後悔藥的就好了,如果真有,他寧願傾家蕩產去買來喝,隻求一切可以重來。


  房門關上後,杜晚晴眼中久蓄的一行清淚緩緩落下,軒郎,軒郎,你為何這般執迷不悟?


  我們之間再無可能了,你卻還這般執著,當真是害人又害己。


  娘親糊塗啊,還要托孤給裴鈺軒,孰料她的心早已涼了。


  這正是:浮雲盡,萬事空,錯教人恨五更風。


  第二日一大早,鈺軒又來看了晚晴,他們倆都絕口不提昨晚的事。


  二人一起用了早餐,鈺軒說已經安排好了再過三日安排晚晴見裴時,晚晴也無置疑,鈺軒見她今日氣色好了些,臉上也有了紅暈,心下稍慰。


  昨晚他想了一夜,推測她此次這般心灰意冷,必是自己當日洞房那番話,傷害她太深,又兼之這段時間事故頻仍,有損心誌,讓她正當韶華,竟然想要避世遠遁。


  不過不要緊,現在她已經回到他身邊,自己已經跟爹爹談妥,必會好好安置她,日後耳鬢廝磨,夫婦同心,就是再有心結,也不怕打不開。


  他這樣想著,嘴角浮出了一絲笑,勸慰她道:“晴兒,你身子不好,不要思慮過重,一切有我,好嗎?”


  晚晴勉強對他笑笑,點了點頭。心中想的卻是即將要與裴時相見,到時必是白刃相見的一場艱難的會談,不知結果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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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小天使們,我最近比較忙,盡量保存日更,但保證不了字數了,不過應該都在5000字以上,祝大家追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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