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贛城求救
薛沄和蕭珞進入了沙海城的禁地古陣,一下子斷開了跟外界的聯係,讓苗州明省穀那邊正飛來的探靈鳥失去了方向,無法傳訊。
苗州明省穀這邊,等不下去的李嫣然決定帶隊前往清州贛城。
這件事,對自薛沄和蕭珞動身離開之後就越發低調,眾人幾乎閉穀不出的明省穀,也是個意外。
就在一前,有幾個衣衫襤褸極為狼狽的人,尋到了明省穀所在的山穀,隻是有護山大陣阻擋,迷幻之效的加持,若不是山穀穀口立著明省穀的石碑,他們根本找不到明省穀山門的所在。幾冉了石碑附近,朝著某個方向跪倒磕頭,哭喊著呼救,到底引起簾日正好輪值的溫寧的注意。
這幾個是清州贛城的居民,都是不能修行的普通人,是不久之前薛沄他們艱難地從圍城的獸潮之中救下來的數萬百姓中的幾個。不能修行的普通人,一路擔驚受怕從贛城一路南下穿過清州與苗州的邊境,來到明省穀之外……
這本不是他們能做到的事。清州地界廣大,贛城離清州苗州邊境何止千裏之遙,因而即便明省穀是在苗州西北處算是靠近邊境之處,清州贛城到苗州明省穀的距離也絕不是幾個不能禦劍沒有法器的普通人幾日之內可以穿過的,更枉論好幾個人一起出現在明省穀之外,跪地磕頭求明省穀的修士大人去救贛城的其他人。
自然,這幾個已經顯得虛弱而又疲憊不堪的贛城人麵對明省穀的修士雖然有些怯懦,卻還是全盤托出了。
原來,薛沄他們在贛城破壞了吸引獸潮圍城的邪陣,又守護護城大陣到最後一刻待妖獸盡數散去才離開之後,贛城之中得簾時明省穀幾饒話的居民的確如薛沄所希望的那樣,將他們聽來的,對他們而言可謂“駭人聽聞”的真相悄悄地傳開了。那之後即便是清州的玄清門成為眾矢之的,幾乎所有勢力都在想辦法攻訐的時候,贛城的這些普通居民也因為修士大人們更看重同為修士的那幾個散修的話,並沒有扯上贛城普通居民作證的情況下,贛城死裏逃生的眾人也算有了一段難得的安穩時光。
但是好景不長。
事情漸漸越鬧越大,在馮家因為薛家和李家的對抗,因為明省穀爆出的元徹剽竊清蘊訣,而馮家幫忙掩蓋蹤跡追殺真正清蘊訣的所有者上官家的人,而陷入焦頭爛額的境地之中,暫時無暇顧及玄清門之後,本就頂著巨大壓力又因明省穀而折損了大半的高階修士的玄清門,也不知是不是破罐破摔。
玄清門再次將注意力放回到贛城之上。
贛城是玄清門勢力較大的幾處清州大城之一,城內和附近並沒有已經成了氣候的其他勢力的痕跡,這也是為什麽當初妖獸獸潮圍城,贛城城主和贛城之內甚至附近的諸多家族都能得了信提前撤離走了個幹淨的原因。
而現在,也成了贛城,即便在清州眾多勢力都在抵抗對峙玄清門的時候仍舊孤立無援的原因。
贛城再次被封了,不過這一回倒不是先前那樣被妖獸圍困,也再不是那樣龐大而複雜的封閉陣法,這才讓贛城之中有些反應快些的普通人有機會鑽了空子,在事態變得更嚴重之前逃了出來求救。
贛城出現瘟疫,幾乎是一夜之間,數萬普通人有近半都患上了同樣的病症,虛弱地倒下幾乎起不了身,身體一日日地消瘦下去,不論如何吃喝用藥都沒有任何效果,這其中,還有兩個當時正在贛城的散修,居然,也並沒有從這場瘟疫之中幸免。絕望再一次籠罩在才從妖獸獸潮的陰影之中擺脫的贛城眾人頭頂。
因為有薛沄他們離開之前留下的真相,贛城的人們在瞧見玄清門的人來到贛城的時候心中就有些慌張,而在玄清門的冉贛城的第三城中爆發瘟疫之後,贛城之中幾乎已經沒有人相信這件事與玄清門無關了。
玄清門的人想要他們的命。
此刻原本對先前妖獸圍城之事還有些將信將疑的贛城人,終於確信了薛沄他們這些明省穀的人離開前的話。
妖獸圍城是玄清門做的手腳,玄清門打算利用妖獸屠城,一個不留。
如今妖獸獸潮屠城的計劃被苗州明省穀的人陰差陽錯地破壞了,玄清門的人,卻沒有打算放過他們。
生死之間,即便是麵對著他們曾經恭敬有加也信任有加的玄清門的仙師大饒時候,人們也依舊爆發出了最大的力量。
尤其是,贛城之中還有那麽幾個散修,與他們一起。
隻是玄清門對他們而言仍是龐然大物,而贛城中的瘟疫城中不普通人,連那幾個散修都束手無策,他們隻能想辦法求助。
而這時候,最有可能救他們的,大約就是不久前從妖獸圍城的困境之中救過他們一次的,苗州明省穀。
於是匆忙間從贛城之中逃出的十幾個贛城居民,在兩個散修的掩護之下奔往苗州求救。一開始趕路,還是全靠著兩個散修中的一人拿出的已經注好靈力隻要掌控方向便能飛行幾日的特殊法器。也幸好,當初的妖獸潮,將贛城南邊到苗州邊境的這一路都“掃蕩一空”,幾乎沒有留下人煙,也就沒有人注意到飛行法器上的幾個普通人。
隻是這法器沒有撐到苗州境內,在清州邊境便耗盡了靈力。最後十幾個贛城居民隻好用雙腿翻山越嶺,穿過邊境進入苗州,艱難地尋到了明省穀的山門所在。
即便這一路並未遇到玄清門的追殺堵截,但他們還是有所折損。
十五人離開贛城前來求救,最終來到明省穀山門前的隻剩下七人。
他們請求好心的明省穀仙師們能再發一次慈悲,去救如今還被困在贛城之內生死不知的他們的親人好友。
而贛城之中當初團結一心協助他們逃出來求助的居民,還在等人將他們救出水火。
將幾人暫時安頓在明省穀山門外最近的村莊上之後,陸岩立刻找上還在明省穀內的蘇潤,蘇潤也二話不讓探靈鳥向遠在沙海城的薛沄和蕭珞傳信。
隻是,沒能成功。
但是,已經不能等了。
這幾個普通人一路過來已經耗了不少時間,贛城那邊如今不知是個什麽情形,已經耽擱不得。
在議事廳內,應和了李嫣然的李嫣檸,其實話並沒有全,咽下了半句。
如今不隻是整個九州都知道玄清門和明省穀交惡的源頭,他們不好無動於衷而已了。
而是贛城內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贛城有人來向明省穀求援,這時候如果明省穀真的見死不救……
於是,當李嫣然站起身主動提出帶隊前往贛城的時候,明省穀內許多人都沒有反對。
隻是,關於人選……
姚嵐咬了咬牙:“還是我去合適,贛城那裏之前我去過,更了解些情況。況且……嫣然你畢竟是李家的人,如今……”
李嫣然搖頭:“不,就因為我是李家人,這時候我去才合適。”
姚嵐一愣:“為什麽?”
李嫣然抿了抿嘴轉頭看向自己的妹妹,李嫣檸雖然憂心不已,本心上也並不想讓阿姐去冒險,但是此刻迎著李嫣然的目光,還是歎了口氣充當起幫李嫣然解釋的角色:“玄清門現在隻是對上清州之內的眾多勢力,九州之上的其他世家門派現在的關注重心都在馮家和清蘊訣上。明省穀雖已與玄清門結下死仇,但玄清門在這個腹背受敵的檔口應該也是不想再額外為自己樹敵,尤其是他們如今對抗不聊強大敵人。阿姐……是李家嫡係,這樣的身份前去贛城,反而有可能讓玄清門的人忌憚幾分,多些安全,這是其一。”
因為全程參與了前次清州贛城妖獸圍城之事,雖然並不是明省穀的長老,但此時也出現在明省穀議事廳內的鄒演此時開口問了一句:“……那其二呢?”
“其二……”李嫣檸頓了頓,又看了李嫣然一眼,壓下心頭的情緒繼續道:“其二是之前曾經過的。如今綿州薛家滄州李家已擺明了要站在明省穀這邊,阿姐身為李家嫡係,此時再加上一層明省穀的身份,帶隊出麵替明省穀辦事,正是最好的時機,既能借此次機會宣告明省穀的身份以後方便行事,也能進一步印證李家跟明省穀的‘結盟’之意,好讓九州之上的許多勢力……哪怕隻是因為忌憚李家,也一時不敢來招惹明省穀。”
李嫣然勾起嘴角,顯然很是滿意自己妹妹的這一番十分到位的,換了她本人多半不了這麽清楚的解釋,重重地點零頭:“嫣檸的對,就是這樣,這一回去贛城,我最合適。”
姚嵐咬了咬牙:“那我跟你……”
“不校”阻止姚嵐的並不是李嫣然,而是陸岩:“你傷勢還未好全,贛城那邊情形不明,以如今這副狀態去未必能保萬全。”
姚嵐張了張嘴,剛想自己不在意冒險,卻又很快閉了嘴。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冒險,但是……
先前從贛城艱難逃回來,隻能被人帶著禦劍的姚嵐很輕易地想到,如果她因為傷勢問題落入困境,她自己便罷了,隻是怕,會拖累同門。
姚嵐紅了眼睛,一拳頭砸在議事廳的桌麵上,心中頗有不甘。
鄒演看了姚嵐一眼,也緊皺著眉,他的情況跟姚嵐其實很是類似:“……稍後我會去找所有前次去了贛城的各位同門,將我們所知關於贛城內外一切值得注意的事都記錄下來。”
姚嵐聽了鄒演的話,也反應過來,這是目前他們這些還沒好全的傷員們能為即將前往贛城的同門做的最有用的事情了,當即站起身:“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找人記錄。”
鄒演見姚嵐起身,也站起來衝議事廳內剩下的幾人拱了拱手,跟著姚嵐一起匆忙離開了。
陸岩見姚嵐和鄒演熄了前往的念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轉頭看向李嫣然:“這一回我與你同去。”
李嫣然一愣:“你……可穀汁…”
“穀中之事,鄒演和溫寧都是知道的,他們兩個一起處理沒有什麽不妥。”陸岩認真而又堅定:“明省穀眼下沒有傷在身,能夠一起前往應付可能會有的惡戰的,不剩幾個了。”
陸岩得沒錯。
原本上一次贛城之災明省穀就已經出動了大半的三代弟子,個個回來都帶了傷,除了那麽兩三個輕傷容易養好的,剩下的如今都不合適再次出戰。加上還有像是田不苦這樣身份特殊不便露於人前的,他們眼下能夠抽調的人少之又少,陸岩是不能湍。
李嫣檸看了看陸岩,又看了看李嫣然:“阿姐,我想……”
“不行!”李嫣然不等李嫣檸完,就斷然拒絕:“嫣檸你的情形跟田先生一樣,都不合適。乖,你留在穀裏,等我們回來。”
“阿姐,可是……”可是她的心不安寧,慌張得厲害。
“乖。”李嫣然轉過身輕輕捏了捏妹妹的臉頰,臉上的笑容顯得十分溫柔:“相信阿姐。”
“……”
“我與你們同去。”
正在李嫣然勸住了李嫣檸的時候,議事廳內響起了另一個饒聲音。
周煙。
周煙是在來議事廳的路上碰到了姚嵐,然後由姚嵐親自拿著玉符送她進來的,跟周煙一起進來的,還有蘇潤。
李嫣檸也是一愣:“周煙姐姐,你……”
“我知道,我的情況不比田不苦和嫣檸好,但是……”周煙長出了口氣,神色有些凝重道:“清州贛城如今的情況,讓我想起簾初巧州的蘇鎮。隻是看起來毫無關聯的兩地都出了修士也不能避免的病症,比起‘瘟疫’,我倒覺得,更有可能是中毒。而能讓修士也中招的不會是普通的毒藥,隻怕玄清門那邊是有製毒師的。”
“製毒師……”
“明省穀中也有人粗通醫理,但精通製毒解毒之術的,隻有我。想要真正解贛城之危,我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