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醒木一響，黃金萬兩

  陸離潛入孫府，借著家丁的衣服混入後院，又在廂房外聽到妹妹聲音，語氣似乎未收到傷害，這才放心了大半，本想立即出手然後逃出生天，卻又被護院引入廂房，當下隻得收斂心神，沉著應對，手上駕著酒菜送入廂房。廂房內雕梁畫棟，氣派非凡，裏麵點了十幾盞燈，亮如白晝，在廂房中間擺了個八仙桌，就見三個綠林打扮的健壯男人坐在上旬，孫半城在下旬作陪，四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已是微醺。陸離低著頭走過仔細擺盤，順手整理空盤，支著耳朵聽他們說話。“孫兄，你這幾年生意做的很大呀，得空得照顧照顧小弟們才是啊。”說話的一身青色武師打扮，名為李季同，另一名綠色長衫的漢子叫李文昌，正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善使一對镔鐵長棍。正座是名為鄭炎彬，三人俱是青蛟幫弟子，青蛟幫算不得什麽厲害幫派，在江湖勢力排不上號，與長江漕運關係曖昧，貴在人數眾多，門人處事低調，發點不義之財。“糊口罷了，鄭兄和李家兄弟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孫某區區一介商賈哪能比得了，心裏實是仰慕的緊呢，來，敬三位英雄一杯。”“嗨，我兄弟三人三腳貓的功夫，上不得台麵，哪敢稱出神入化，仗著青蛟幫的名頭吃幾口漕運的供養而已。”“我們青蛟幫也是憋屈，在陰陽宗和萬花穀夾縫中生存，而且這幾年陰陽宗行事乖張，屢次向我們索要資源，這倒也沒什麽，人家勢力龐大，咱惹不起，可據說他們的手都伸到玄天盟地界了，依我看，這世間又要不太平了。”李季同喝的不少話開始有點多了。“玄天盟這幾年可是低調的緊哪，相傳百年前他們的開山祖師蕭以寒憑一身先天罡氣，連挑各大派一流好手，數十載未曾得一對手，想不到一退隱，玄天盟就顯露出疲軟，真是可惜。”鄭炎彬向往道。“蘇兄說的是啊，自從蕭以寒歸隱之後，玄天盟已承疲態，據說門內無一人練成那先天罡氣，全憑前人之威，現在，天劍山與陰陽宗可謂是並稱最強，兄弟三年前有幸見到天劍山掌門施展一手萬劍訣，化出幾萬把劍把天都遮住了，那可是奪天地之造化啊，以前天音寺、天機閣、萬花穀是正派領頭羊，自從那三大宗門出現，那隻能說是神仙出世，凡人退避，時代變了。”李文昌點頭道。“李兄所言……未免……，這豈是人力所能做到？這不就是神仙打架嗎？”蘇半城雖是土財主，但也有一個江湖夢，聽著三位神侃，心想這些練武的就愛誇張，須知幾百人爭地盤，也不過幾個人打架，其他人不過就是一旁吆喝賺個氣勢，讓跑江湖的一傳，就是什麽刀光劍影血海滔天了，這……怎麽可能，同時用幾萬把劍一起攻人，那……那豈不是神仙了嗎？道陵天師、純陽呂真人都沒這麽傳的。“這幾個宗門極少出世，孫兄不知也是情理之中。百年前各地都有異象發生，很多不可能思議的異獸出沒，幸運的是，集眾人之力尚能對付。後來，在黃河出現一個很大的漩渦，浮出一龍馬引出一副無字天書，非石非玉，當時聚集了好些武林人士，就在眾人參閱之時，龍馬與天書碎成八片，嗖地一下就消失了，再後來，又有傳聞中土各地有人撿到這種碎片，大家都說神仙之物是有緣人得之，再再後來，又有人出來辟謠，說這些都是謠言。反正咱兄弟從沒見過，也就當個故事聽。不過，據那事過了不到五年光景，玄天盟、天劍山、陰陽宗橫空出世，所用武功已非我等這種俗世武學，簡直就是神仙的仙術一般，我等也是不得不信呀。”鄭炎彬正色道，神色凝重，全無玩笑之意。陸離心道這幾個人講的故事簡直匪夷所思，有這才華，不如去街頭說書，隻需敲一聲醒木，講出這段故事來，定能掙得滿堂人喝彩，正是醒木一響，黃金萬兩。任靜不就是天劍山一員嗎？也沒見是帶著仙氣踏著雲彩，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照樣生病，也會害怕，和普通人有什麽兩樣。陸離收拾了殘羹出得門去，屋內四人酒意上湧，越說越慢。陸離轉出門來，心道事不宜遲，放下手中物件，提著匕首悄悄進入北廂房，卻見小陸馨坐在一旁的八仙桌邊，穿著一身綾羅綢緞，脖領白皙嫩滑，顯然是剛沐浴過，正抱著烤鴨吃的興起，陸離壓著腳步，幽靈一般潛入，屋內嶽芍藥坐在床邊麵帶憂容，忽覺得脖頸一涼，已被明晃晃的匕首架住。“不得聲張，否則……。”“你是誰？要錢的話好說。”嶽芍藥有些驚慌失措，隨機又鎮定下來。“哥哥。”陸馨認出是陸離身形，手裏提著烤鴨，跳下凳子飛奔過來，“你吃你吃。”“你真的來了……不對，你是怎麽進來的。”“為了妹妹，縱使刀山火海我也去得。”“是了，難得你兄妹情深。”嶽芍藥說著竟落下淚來。“奈何我哥卻……”陸離見她止不住落下淚來，心裏納悶，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哥哥，你莫為難姐姐，我們和好了，她還請我吃好東西呢。”陸離不顧拉扯的陸馨，用繩索綁緊嶽芍藥，嘴巴封上布條。“我無意加害於你，待我兄妹離開後會有人來幫你鬆綁，珍重。”嶽芍藥望著陸離兩兄妹出神，眼中滿是羨慕。另一邊廂房酒足飯飽，孫半城安頓下青蛟幫三人，心念擄來的小陸馨，腳步不停進得門來。直瞧廳內八仙桌一片狼藉，卻無二人身影，料是已經睡下，心裏一邊想象一龍戲二凰，耳邊竟似有了嬌喘之聲，呼吸急促，疾走兩步撩開珠簾觀瞧，隻見床上一人側身而臥，再裏麵便是陸馨，欲火焚身，一雙眼睛全被裏麵平躺陸馨吸引，卻見嬌嫩的小臉白裏透紅，睫毛微微顫動，孫半城料定此女在裝睡，嘿嘿一笑，醒著才更刺激，當下按耐不住，急急脫下外衣，嘴裏喊著小美人便撲了上來。正與行那苟且之事，發覺喉頭一涼，孫半城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住，驚嚇不小，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過來，那話兒從亢奮猙獰漸漸回複原本模樣。“你這個老混蛋，對這麽小的女孩也下的去手，真是該死，我這就送你上西天吧。”陸離目呲盡裂恨恨說道。“小英雄手下留情，都怪那個沙皮狗，一再慫恿我，孫某實在是一時糊塗，舍妹之事，我願意賠償一千兩白銀賠罪，求你饒命啊。”“黑皮媽媽，你把老子當什麽人了，誰稀罕你的臭錢。跟我出去。”聽到孫半城的慘嚎，青蛟幫三兄弟快速走了出來，院子裏十幾個護院手持火把把廂房圍了個水泄不通，陸離架著孫半城慢慢走出去，眾人投鼠忌器，嘴裏吆喝著放了孫老爺，陸離不予理會挾持孫半城往後門走去，心想此時癟猴應該去牽那馬車了，隻要上了馬車就安全了。“嘿嘿，大哥，你瞧這小子多大，就敢做這刀口生意了。”李文昌笑道。“這可比咱兄弟出道早，是條漢子。”李季同附和。“喂，那黑衣服的小子，瞧你這身行頭，這是有備而來啊，把人放了，這孫老爺可有的是錢，要多少錢開個價就是。”鄭炎彬哈哈大笑。三人不動手救人，也不說什麽場麵話，在這裏一唱一和的打哈哈，孫半城心中明白，三人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是明著要好處。“三位哥哥，救老孫一救，事成之後五千兩紋銀雙手奉上。”“閉嘴。”陸離一拳打在孫半城的肚子上恨恨道。“五千兩，我三兄弟都是粗人，這可如何分得，孫兄等等，待我兄弟合計合計。”鄭炎彬哈哈笑道。“是每人五千兩，哎喲，救命啊。”孫半城又挨了一拳，身體稍稍掙紮，陸離拿捏不穩，這廝脖子上立即多了一條血痕，頓時嚇得哇哇亂叫。“唉，你我一見如故，雖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這豈是區區一點錢財可衡量的了，既然孫兄如此慷慨，我等也不好駁你的麵子是吧。”“鄭兄所言極是。”李氏兄弟滿意的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