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北方之城

  北方之城，號為玄天。滿天的烏雲黑沉沉壓下來，將一座烏黑的城池籠罩在內，此時正值正午時分，卻漆黑如夜。黑雲壓頂，顯出猙獰麵目，似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自顧自的打起了旋兒，形成一道巨型漩渦懸掛於天際。整個天空，都是炸雷的響聲，震得人耳朵發麻，鋸齒形的電光，不時地衝撞天空。漩渦般的烏雲如牢籠一般，那閃電甚是倔強，伴隨著雷聲滾滾，在烏雲中不住掙紮，時不時閃出亮光，似乎快要掙脫束縛一般。隻聽一聲震天的巨響，閃電終於掙脫烏雲束縛，擰成一條粗壯的耀光白龍直擊在烏黑的城池正中心，天威浩蕩，電光四射，氣勢逼人。那烏黑城池正中央，建立一座方形廣場，廣場正中心立著一條烏黑的巨木，似乎有五丈高，兩個成人環抱般粗細，周身電光纏繞，不斷發出怕劈劈啪啪的響聲。巨木中盤腿坐著一名少年，一席黑衣，頭戴寬大兜帽，身後黑色披風繡著一道精美的神雷紋，正是烏衣。隻見他雙手擎天，周身漂浮著十數支黑色菱性木牌，上麵俱是刻畫著神雷紋標誌。那些木牌各自鏈接雷光，呈順時針方向圍著少年周身慢慢旋轉，每運行一周，便引一道天雷下來，那少年緊閉雙眼，竟能以凡人之軀硬抗天威，真是不可思議。初代掌教蕭以寒，自創先天罡氣，精純堅韌，極其霸道，縱橫江湖數十年無一敵手。修習之時，同時修行玄陰與純陽兩功法，玄陰儲於下丹田‘生宮’穴，純陽儲於上丹田‘泥丸’穴，陰陽割據，互不幹涉，無陰陽調和的額外損耗，修煉真氣快於平常手法數倍，待真氣在丹田中鼓脹難忍之時，引天雷淬體，練去駁雜之氣，留下一縷最為精純的先天之氣，匯於中丹田“絳宮”穴。易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門內弟子多奉行：氣為主，式為輔，氣即成，則變化由心。練至大成，所向披靡，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廣場北側，北方玄武方位，正中寶座中，一位中年男子左手支著下巴正在觀看，每一次雷擊，都似擊在他的心房，看的他眉頭緊鎖。身旁一左一右各立二人，一席白衣，具都背著巨劍，身形筆挺，雙手自然垂下。“師尊，烏衣師兄硬抗十四道積雷令，時間已達十二個時辰，再繼續引天雷淬體，會不會過於危險。”“我看他尚且遊刃有餘，他的資質竟比祖師蕭以寒還要優秀，這才年僅十六歲，先天罡氣幾近修煉大成，你們兩個，再上去添一對積雷令，我倒要看看，他還有剩餘多少潛力沒有被開發出來。”“師尊三思，積雷令依托積雷神木可引動天雷，每多一對令牌，那天雷威力便增加一倍，我玄天盟從未有人一次運行超過十六條積雷令，烏衣師兄年紀尚小，如果這樣添上去，怕是會出危險。”“驚雷七劍，執行命令。”一左一右兩位白衣男子手中各持一對積雷令慢慢走上前去，尚距離那積雷神木五丈遠，卻是不敢再近一分。二人隻覺廣場中氣流翻湧，閃電擊在神木上電花四射，巨大的壓力使人睜不開眼睛，抬頭看去，那天空烏雲猙獰似魔鬼咆哮一般，驚天霹靂震得耳朵生疼，如同末日一般，心中大駭，不敢再往前走，手腕翻轉，用暗器手法，將手中積雷令射向神木方向。積雷令一脫手，便受天雷牽引，與其他令牌遙相呼應，自動滑入烏衣周身範圍。令牌入列，烏衣頓感壓力倍增。天上烏雲不住震顫，老天似在發抖，烏雲之中雷光翻湧，一道更加強悍的雷電如開閘的水流直泄下來，威力強極，速度極快，竟似滿弓射出的利箭，後發先至，將之前的光柱劈散，直擊在烏衣頭頂，熾烈的雷光，直耀的人睜不開雙眼。雷柱擊在烏衣青白色的圓形護身罡氣之上，鋸齒的電光滑散到大地上，大地也似承受不住這強極的壓力，寸寸龜裂，不住顫動，被電光割開一道道焦黑的口子。“再加一對上去！”洛懿見烏衣的還沒用出體內的駁雜真氣抗擊天雷，這樣一味消耗先天罡氣抵抗雷擊沒有任何意義，心道，這都已經是十六枚積雷令，這小子居然還有潛力沒被發掘出來，緊張的手心冷汗直流，咬著牙喊道。“師尊三思，在加一對，整個玄天盟非被天雷擊毀不可，要不，在等片刻，隻要耗盡先天罡氣，那駁雜真氣必然會護主禦敵。”“混賬，耗盡了先天罡氣，凡人之軀怎能抵禦天威，聽我命令，再加一對上去，如果烏衣能扛住這一關，說不定會進入先天罡氣的第二階段，那是祖師都沒進入過的新領域。”洛懿賭博心理一生，就再也收不住了。話剛說完，又是一對積雷令入列。此刻，天空仿佛靜止了一般，烏雲內的雷電不再擊下來，擊在烏衣身上的天雷沒有了根基，劈劈啪啪閃過一陣，絕了延續，雖然電芒閃耀，一切歸於平靜，隻留下神木中殘留的電能，偶爾閃現出一絲火花。玄天盟創教以來，從沒有人同時運行過十八枚積雷令，見此異象，眾人正在納悶，暗道奇怪。洛懿心想，難道十六枚積雷令就是極限了嗎？眾人正在奇怪，天空傳來一聲炸雷，轟轟作響，連綿不絕，天威再次暴怒，原來方才是那雲團正在凝聚力量，這時正是蓄力完畢，一道藍白色曲形霹靂從雲層中直擊下來，猶如實質。先天罡氣縱使堅韌霸道，在方在的對抗之中本就消耗了不少，這次雷擊威力更勝之前一倍有餘，這樣直直的落下，那護盾再也支撐不住，登時破裂，烏衣實力強勁，卻也抵禦不住這浩蕩天威，口中慘嚎不斷，電光倒逼真氣，盡數由周身百穴進入體內。卻見白藍色雷芒之中，黑色長袍灰飛煙滅，露出白皙身軀閃耀著藍白色的光芒，電火花在皮膚表麵遊離，直疼的他銀牙緊咬，雙眼圓瞪，雙拳緊握，周身血脈像老藤的脈絡一般浮起，烏衣心中明白，此刻，精神如有一絲鬆馳，整個人必被這強勁天雷劈成飛灰，他忍住周身疼痛，全力調動丹田真氣與之相抗，時事逼的他再無保留，窮盡全力將真氣盡數逼出對抗天雷。卻奈何強弱懸殊，周身真氣被閃電逼退進入周身各個經脈之中，白藍色的光芒隨著真氣遊入周身百穴之中，電光閃動，骨骼爆響，整個人似變得透明了一般。烏衣遭天雷洗禮，他日夜在天雷中淬煉經脈，經脈已經被淬煉的絕頂堅韌，換了任何一個普通人早已變成了飛灰，僅憑一股強悍絕倫的意誌與天道對抗，此種修煉方法實為逆天行徑。天雷在百穴之中遊走，終於，最後一絲駁雜真氣在心脈中被天雷煉化，百脈被天雷盡數打通，再無半點阻礙，精純的先天罡氣自“絳宮”穴反激而出，隻見青白色遊絲一般的先天罡氣從百穴之中滲出護住身軀，結成一雙青色羽翼在背後張開抵禦天雷，身體疼痛頓減。“這真氣如絲，竟然能遊離身體之外而不消散，果真如傳說中一般天人造化，先天罡氣終於成了。”烏衣周身青光流離沐浴在天雷之中，隻覺經脈暢通，先天真氣運行與之前大不相同，之前調動內息至多如小溪一般，尚需要凝神引導，現在更像是決堤的洪水，心念一動，內息洶湧而至，渾身充滿了力量，心中狂氣大生，凝神望著天空，厲喝一聲‘催山掌’，掌力凝而不散，如同實質一般，逆推天雷而上，竟將天空中的烏雲劈出一個大洞，露出一束暖暖的陽光來。“恭喜烏衣師兄先天罡氣大成。”四人見烏衣此刻猶如天神一般，驚人氣勢籠罩之下，四人不由渾身發軟，齊齊跪倒在地雙手撐地站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