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奈良善已經在極樂教住了一年多,在這一年時間,奈良善被渣爹注入血液已不記得有多少次,每一次的血液融合,都是一次拆骨抽筋一樣的痛苦,但奈良善都抗了下來,一次求饒都沒有。
鬼舞辻無慘從不在乎奈良善承受了多少痛苦,他唯一關心的隻有實驗結果。從血液上分析來看,奈良善對他的血液融合狀態很好,一步步向著他同化的同時,保留著身為人類的一部分,不懼怕陽光,以及食譜正常。
他甚至開始出現了隻有鬼才擁有的超再生能力,鬼舞辻無慘很激動,高興的當場砍掉了奈良善的一隻手觀看實際效果,可惜生長的太慢,以現在細胞分裂增長的速度,長出一隻手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之後,無論灌入多少血液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好像已經達到了某種極限,讓鬼舞辻無慘頗為失望。他開始思考,灌入藥物催化的可能性。
等待手重新長好的日子對奈良善來說最難熬,因為他在親眼見證自己逐漸偏離人類這個物種。
在奈良善這裏得不到新的進展時,鬼舞辻無慘決定尋找新的藥草線索,他找到了一個男人,替換了他的身份,順便換掉以前的黑色和服,改穿黑色的西裝。
配著那張臉,倒是有幾分人模人樣的。可惜外表再好,也掩蓋不了內裏的腐臭。
鬼舞辻無慘,就是一個相當沒救的惡鬼。
奈良善不知道鬼舞辻無慘去了哪裏,做了什麽,謹慎的鬼王從來不暴露自己使用的身份和所在。整整四個月,奈良善都沒有再去無限城,鬼舞辻無慘在奈良善的麵前暫時的消失了。
相反的,極樂教卻迎來了更多的信徒。其中,以女子居多。
這些信徒有的擁有自己的家庭,隻是偶爾跑過來向童磨哭訴著什麽,被童磨用悲天憫人的表情注視和安慰,就會欣喜的離開。還有少數無處可去的人留在了極樂教。
當然,這些留在這裏的女子都是人類。
奈良善很不喜歡她們,至少在表麵上,他是這樣的。
留在極樂教的一年中,和被信徒敬仰的童磨不同,奈良善在信徒中得到了很難聽的名聲。因為是童磨摯友留下的兒子所以童磨會照顧他,就算天天做壞事也會無限包容他,哪怕奈良善每日不是拿刀子追著打童磨,就是對信徒發脾氣將人趕出寺廟,偉大的教祖大人永遠是笑眯眯的,原諒奈良善的一切過錯。
對比起來,更顯得奈良善惡劣。
曾經有信徒跑去告狀,然後童磨就哭著訴說真善美,要信徒也包容原諒奈良善的一切,感化他。
氣的奈良善跑去將童磨的頭發剃禿,可惜下一秒就全部長了出來。
該學學真善美的到底是誰?
奈良善很不滿,他不信童磨不知道自己真正意圖為何,童磨不傻,他隻是不在乎。
日子久了,奈良善就發現了,童磨其實什麽感情都沒有,不會開心,不會難過,也不會憤怒。奈良善的一切行為在童磨眼裏就像是家養的小動物在悄悄惡作劇,比起不滿,他更覺有趣。
就算哪天奈良善不高興將寺廟燒了,童磨恐怕也隻會考慮接下來占據哪個寺廟,而非別的什麽情緒。
發現這一點後,奈良善對於童磨的看法就變了,當然不是理解,而是憐憫。
沒有感情的人,生活得多麽空洞。奈良善上輩子在流星街接觸過很多為生存而殺戮的人,但他們都是人類,即使從不了解家人這兩個字的意義為何,也知道什麽是搭檔,什麽是朋友。
流星街最不缺的就是為了夥伴付出一切的人。他們可以因一個朋友的冤屈,跑去和一個從不認識的仇人同歸於盡,整齊又毫不猶豫的消費自己的生命,隻為了抗議朋友曾經承受的不平等對待。
永遠不要小瞧流星街人的情誼和複仇心。
而感情這種東西,身為鬼的生物卻普遍匱乏。奈良善不止一次思考,是因為血的緣故嗎?因為他們都有鬼舞辻無慘的血,所以他們和鬼舞辻無慘一樣冷漠無情?
他也擁有鬼舞辻無慘的血,可他不缺少感情,記得老頭子,記得母親,記得曾經紫藤村的每一個人。
深深的懷念著他們,也怨恨著殺死他們的鬼。兩次的失去,無法按耐下的不甘和憤怒,或許是奈良善堅持到現在的最大理由。
他在努力活下去,也在盡力去拯救。
在無法告知信徒真相的前提下,拯救太難。信徒們已經學會對奈良善避而遠之,無法將他們趕走,奈良善隻好努力盯著童磨。可惜效果不好,饑餓的童磨根本就不是奈良善能擋得住的,信徒在一個個的消失,卻沒有人懷疑童磨,反而將不信任的視線看向了奈良善。
童磨曾問過奈良善,明明是想要拯救她們的命,卻被敵視,是什麽心情呢?
奈良善的回答很簡單:我隻是做我想做的事。
他在拯救他人,究竟是為了正義,還是因為母親的遺願?奈良善仔細思考了一下,該是後者。
他並不是那種特別有正義感的人。所以那些人是感謝還是怨恨,對奈良善沒有任何影響。因為奈良善從一開始就不在乎他們的感想。
直到某天,一個女子的到來。
這是一個初為人婦的少女,年不足二十,渾身上下都是傷痕,她在一個風雪天的夜裏抱著嬰孩來到極樂教求助。
名叫琴葉的女子臉腫的麵目全非,脖子上還有掐痕,露出的胳膊皮膚上還有凍傷。
這樣惡劣的天氣將人趕走就是在送他們母子去死,奈良善難得沒有在求救的信徒剛來時就一腳把人踹出去,而是默認她留在寺廟,暫時。
琴葉的臉是被丈夫和婆婆打的,飽受家暴的女子在這個時期並不少見,不過被打成這麽慘的,目前除了琴葉以外,奈良善也就見到過沢村直子這一個。
這個女子和沢村直子一樣,無人依靠,也無處可去。
琴葉留在了寺廟,童磨找人治好了她的臉,但是眼睛有一個永久性失明,身為人,這種傷是無法愈合的。臉蛋治好後的琴葉露出了非常美麗的麵龐,一雙翠綠色的眸子總是含著笑意。
童磨很喜歡她,喜歡到用信徒送來的貢品給她置辦了很多新衣服,翠綠色的,淺黃色的,都是好料子。
這讓奈良善很警惕,被鬼喜歡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他很中意琴葉。
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這個漂亮又溫柔的女子,笑起來的時候,很像奈良純子。
奈良純子原本也是個美麗的女人,她的眼睛尤其漂亮,淡藍色的雙眸就如幹淨的藍天一樣清澈,每當有不安的病患到來時,隻要她那雙眸子看著那人露出微笑,病患的心就會被安撫下來。
或許溫柔的女人,笑容都是一樣的吧。
琴葉在寺廟裏渡過了整個冬天,她過的很好,還和這裏的信徒有了交流,她們警告琴葉,要警惕奈良善。
因為奈良善這一冬天的安分,琴葉對奈良善感官很好,她常常看到奈良善和嘴平伊之助一起玩,親手用木頭做出刀劍吊墜來逗弄嘴平伊之助。
她說,奈良善是個好孩子。
信徒們嘲笑琴葉的天真,好孩子?那根本就是個魔鬼。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奈良善再次披上了魔鬼的皮,對琴葉的態度惡劣起來。
滾這個字,是奈良善對琴葉吐出的最多的話。
琴葉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她想要和奈良善交流,可惜奈良善並不打算與她多交談,甚至搶走了嘴平伊之助,放在了寺廟門口,然後將追上來的琴葉丟在了門外,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琴葉哭喊著敲門,奈良善的回應就是丟了一袋錢出來。
“拿著錢滾蛋,這裏不養閑人。”奈良善說道。
“我不是閑人,我有幹活,洗衣服做飯,收拾房間。我這整個冬天都有在幫忙的!讓我進去,善!”
奈良善不肯,琴葉喊著喊著就不鬧了,蹲在門口,不肯離去。
奈良善鐵了心,就是不管。他以為這個愚蠢的女人總會走的,誰想到竟是惠美那個鬼,偷偷開了後門,將人帶回去了。
那隻他一直沒抓住的鬼,相當會躲藏。奈良善懷疑她可能常常不在寺廟裏,因為童磨不允許奈良善離開寺廟,也隻有在寺廟外麵藏起來,奈良善不會找到。
接下來,就是不斷重複的扔與回的過程。
次數多了,琴葉漸漸的不再靠近他,悄悄的躲著。每日在寺廟中上演的不是捉迷藏,就是和阻撓自己的童磨打架。
童磨一開始對這種遊戲很感興趣,一直放任著,後來膩味了,就和奈良善說了實話。
“呐,小善,你不用趕她走也沒關係啊,我不打算吃她的。那麽蘭質蕙心的女人,留在身邊很有趣啊。我打算養她到壽終正寢。”
奈良善:“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童磨擠了擠眼淚:“哎?小善不相信我嗎?我明明這次說的是真的啊。”
回答他的,隻有奈良善的冷笑。
另一邊,琴葉抱著孩子躲在偏僻的房子裏:“伊之助,很奇怪啊,明明感覺是一個好孩子,為什麽要故意做那種讓人生氣的事情呢?”
還在繈褓中的嘴平伊之助給了母親一個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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