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比犯法還厲害
這一下,梁軍頭上的汗就冒了出來。這個屋只有自己和孫爺爺在這裡居住,再者說,一直以來,這個地方就是自己寄居的地方,什麼設施都不齊全,一個空曠曠的大房子,裡面就擺了兩張床,連個柜子都沒有,他有點私密的東西,不放在褥子底下,放在哪裡呢?
這下可麻煩了,重要的不是這不到二十萬塊錢的事,而是,自己跟人家阿蓮口頭簽訂了協議,本來人家阿蓮就不相信自己,今天下午就要拿錢讓人家看看的事,現在,自己拿不出錢來,讓自己怎麼跟人家交待?這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麼到底是誰把存摺拿走了呢?是孫秀才?那當然不可能。難道是工人?有可能,工人里說不準有人看到自己不在,孫爺爺不在,就悄悄地溜進來,正好把自己的存摺就給偷走了。
事情從來都是越亂越忙,越忙越亂,就在梁軍兩眼冒火,滿腦門子是汗的時候,門開了,一個工人過來招呼她:「老闆招呼你。」
梁軍心不在焉地跟著去了秦大的辦公室,辦公室里坐著秦三叔,秦大嬸(改口了),還有一個很少說話的雅菲。 我的老師美如妖79
走進去后,她就覺得氣氛很不對,每個人的臉上表情都很嚴肅,齊齊地看著他,要說目光比較友善的,就數秦大嬸,還有雅菲了。
「懸,你說,你屋裡那個老頭什麼來歷?」
秦三開口就問話了,語氣及其不善。
梁軍當然不能生秦三的氣,就平和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懸,不是我小氣,如果是個正常的人,你領多少人來住,我都不會說半個不字,但是這個老頭來歷不明,還瘋瘋張張的,渾身髒得不成樣子,估計是個老乞丐,我勸你,還是趕緊讓老頭出去住吧。」
這話是秦大說的,它還是比較講究措詞的。但是秦三就沒有那麼好的態度了,他果斷地一揮手,就道:「不是勸你,而是,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趕緊給他攆出去。」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他把你大叔給罵了!說你大叔,白活這麼大歲數,什麼都不明白。」秦大嬸終於忍不住了,氣憤地道。
梁軍腦門嗡地一聲,心道:「這下完了,再沒有商量餘地了。」當下便道:「既然這樣,那這樣吧,我今天下午把網吧的事處理好了,我就……」
梁軍索性豁出去了,這個事就得往明裡挑開來說。
話沒說完,秦三就惱火了,他對梁軍訓斥道:「懸,你膽子也太大了,誰允許你去開網吧了?誰給你的權力,讓你去開網吧了?」
秦大嬸也說:「懸你也夠怪了,平時你連一瓶水都不捨得給自己買的,可是現在,這麼多錢,你說花就花了,怎麼回事呢?不是這個老頭教唆了你,你肯定不會這樣。」
這個時候,一直沒說話的雅菲說話了,梁軍見她小臉兒崩得緊緊的,一點笑容也沒有,心裡就起了一絲反感,心說:「你一個丫頭片子也來管束我,你懂什麼啊?」
這麼想著,雅菲說話了,她道:「你們說的話,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錢是懸的錢,要不要花,要怎麼花,是他的事,關你們什麼事?幹什麼要經過你們的允許?要誰給他權力?」
雅菲和梁軍歲數差不多,是現代人,思想意識都很開放,滿腦門子都是我的青春我做主的理念,倒不是他怎麼支持梁軍,只是聽到秦三用過去社會官員管束手下的那種口吻說話,就本能地反感起來。
這倒是讓梁軍大跌眼鏡,沒想到雅菲是向著自己說話的,不由得對雅菲有了好感。這些話,他在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這些話,雅菲能說的,他梁軍卻是說不得,
但是,這話一下就捅了馬蜂窩,秦大嬸首先向自己的女兒開炮了,她聲嚴色厲地對女兒訓斥道:「怎麼說話呢?你這個腦子有毛病!你哪裡還有個女孩子的樣子?大人說話,有你什麼事?」
秦大的口吻相對溫和一些,他道:「懸雖然不姓梁,但是我們已經把他當成了咱們家的一份子,她現在還是孩子,他幹什麼,都需要在大人的監護下進行。」
秦三最激動,他說:「他三姨去了美國,把他交給了我,你說,他要是有點什麼問題,我怎麼跟他三姨交待?」 我的老師美如妖79
大人們這一番炮火下來,梁軍的心都涼透了,心道:「要是在家多好啊,自己的父母都是農民,什麼都不懂,反倒是自己做什麼,他們都不管,現在可倒好,這些人不是父母,卻勝似父母,把自己管得動彈不得。」
他現在為難了,這可怎麼辦?一是網吧的事,看樣子他們是堅決不允許自己走出這一步了,二是他們堅決要求自己把孫爺爺趕走。這怎麼成呢?要自己把孫爺爺攆走,不等於自己拉了一泡屎,再讓自己吃掉嗎?他們大人怎麼想的?
大家都僵住了,接下來誰也沒說話,呆了足有半分鐘,秦大說話了,他說:「這樣吧,往外攆這個老頭的事,油膩三叔來辦,你就不要伸頭了。」
話音剛落,外面一個工人神色慌張地跑進來,道:「不得了了,大門外來了十幾輛小汽車,有不少警察跟著。」
這一聽不要緊,秦大九道:「怎麼樣?怎麼樣?警察都找上門來了,這老頭肯定有問題。」
梁軍不害怕警察,但是,他也不明白警察來幹什麼,看樣子連一道杠叔叔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要不然他就給自己打電話了。
既然,外面來了警察了,大家就得趕緊出去,這時候,大家還不等往外走,另一個工人慌裡慌張地進來了,道:「不好了,趕緊開大門吧,警察說了,要不快點開大門,就要給砸了。」
秦三一聽趕緊往外跑,一邊跑,一邊掏鑰匙,到了門口,卻又愣住了,這時候大門早就被看門的工人給打開了,一幫人簇擁著一個人進了大門,秦三看見那個人,又往回跑,嘴裡道:「我天啊,我天啊,不得了了,惹下大禍了。」
秦大跟在後面,見到秦三的樣子,就皺著眉頭,道:「慌什麼?咱又沒犯法。」
秦三就道:「比犯法還厲害。」
秦大就皺著眉頭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對梁軍說:「你看,你惹的這個麻煩多大!」
梁軍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就只能閉著嘴,不說話。
等秦大到了跟前,看見來人也臉上變了色,只見在眾人簇擁下的中間一個人,巡視著構件廠,嘴裡卻道:「老神仙到底在哪裡啊?」
秦大趕緊快步向前,恭謹地道:「首長,不知道是您來了,真是太失禮了。」
首長冷淡地看著他,道:「你是誰啊?」
「我是這個廠的廠長。」
首長點點頭,卻問道:「老神仙在哪裡?」
「老神仙?」秦大有點糊塗了,在他心目中,孫秀才就是個乞丐,跟神仙壓根就不搭邊。
這個時候,梁軍猜明白了,他上前道:「請問,您是不是要問雲南的,孫老爺爺?」
首長大喜,道:「就是他老人家,他現在在哪裡?麻煩你領我見見他。」
聽話聽音,起初是老神仙,現在又是他老人家,秦大開始感覺到不對勁了,開始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梁軍就道:「請隨我來吧。」 我的老師美如妖79
首長跟著他,向他的宿舍走去,當地的首要趕緊跟在後面,秦大也趕緊趨步向前,首長臉色一沉,對身旁的警衛說,其他人等,一概等在外面。
雖然是在自己的工廠里,但是首長一句話,自己就必須乖乖地等在外面,這倒是沒什麼,只是,秦大此時內心裡越來越不安了。
首長走進去的時候,孫秀才已經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首長見狀停住了腳步,梁軍趕緊上前,道:「孫爺爺,有客人。」
首長讚許地看了他一眼,這時候,孫秀才卻還是不睜眼,首長笑了笑。梁軍見首長有些尷尬,便疾步走向前,用力地推他,道:「好了爺爺,快別睡了,快起來。」態度親昵,又有些驕橫,顯示出了他在孫秀才面前的嬌寵,足見祖孫倆人的關係多好。
孫秀才再也裝不下去了,只好坐起來,看到首長在那裡,就打個哈哈,道:「你看你,搞得興師動眾的。」一句話就暴露出了他根本就知道,首長在外面的事情。
首長就上前,在他的床榻邊上坐下,然後嗔怪地道:「老神仙,您怎麼到這個地方住了啊?這裡的條件多不好啊。你怎麼能受得了啊?」
孫秀才就噘嘴道:「沒法子,老嘍,沒人待見了,前些日子,在街上連著幾天沒吃飯,就露宿街頭啊。幸虧這位小友看我可憐,就把我領回來,這不他靠打工,出去揀破爛,掙了錢買給我吃。」
起初,首長以為梁軍是孫秀才的家屬,或者是書童,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就讚許地看了梁軍一眼,隨即臉色就陰沉下來。他小聲對梁軍道:「你去叫陸羽盛進來。」
陸羽盛是誰,梁軍可不知道,既然眼前這個只有在電視上才能見到的大人物說找呼誰,就找呼誰唄,他就走出去,道:「請陸羽盛進去。」
此刻,在外面等候的人眼裡,這個屋子充滿了神秘感,首長要見的人到底是誰?他是何方妖孽?怎麼會讓首長親自從北京趕到上海來見?現在,首長和屋裡的這尊神仙,到底說些什麼?都不得而至,屋裡的事情太神秘了,連首長的親隨都不得進去,卻只留了一個十幾歲的梁軍,此刻,梁軍在眾人眼裡,不蒂於一個大內親隨了,連他身上都罩上了一層光環。
在人群中,有五個人心情格外複雜。一是秦大,在老孫頭的問題上,自己剛才犯了致命的錯誤,非得逼著他把老頭攆走,誰想到這個老頭竟然有這麼恐怖的身世,自己真是瞎了眼。再看看梁軍,剛才還被自己訓斥了一番,現在卻站在那個門口,儼然成了首長與外界聯絡的唯一通道,連那些大人物都要乖乖地聽他說什麼。第二,第三,第四,當然分別是秦三,秦大嬸,還有雅菲了,雅菲一直對梁軍好奇,梁軍對於他,一直是個謎,現在,梁軍對於他更是個謎了。
第五個,是梁軍的老熟人,現在正擔負外圍保護任務的,市公安局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黃炳坷。他的心情也複雜,自從出了那個事後,自己還一直惦記著,那個很機敏,幫了公安局一把的小傢伙,卻沒想到,現在,人家站在首長身邊,自己要給人家做安保工作。
梁軍出來,大家立即豎起耳朵來,只見梁軍道:「哪一個是陸羽盛?進來。」
秦大激靈一下,心裡這個著急啊,心裡想:「這個懸怎麼這樣啊?怎麼就直接就喊陸羽盛了呢?那可是在上海走在前列的人物啊。」
梁軍哪裡知道,上海政界的事,反正首長讓我招呼誰,我就招呼誰。
陸羽盛忐忑不安,眼前的陣勢,讓他知道,首長嘴裡的老神仙絕對不是一般人,自己萬萬得罪不了,可是進了門,卻發現首長的臉色很不好,就更害怕了,再看孫秀才,似乎自己沒見過這號人,也不知道是否得罪過。當他聽說孫秀才去找過自己,被人檔了回來,害得孫秀才在露宿街頭,餓了好幾頓,腿都軟了,心裡把自己的手下罵了個遍,同時,也在埋怨孫秀才,你既然不熟悉我,還不通過首長先通知我一下?
當然這些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來,他現在要做的是補救工作,他趕緊提出,要接老神仙去市裡的賓館住,被老神仙給拒絕了,他說:「我要跟著這個孩子,如果,你能幫忙,我倒是希望你幫我個忙。」
陸羽盛眼睛里都放光了,連忙道:「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