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可以自己走
陳曦陪在張曉瑩身邊，默不作聲。他明白，在她心煩意亂的時候，他說得再多都是打擾。
山上的樹多，溫度很低，再加上前幾天剛下過雨，顯得極度陰冷。
汗珠卻從她的額上一滴一滴地滴下來，她也顧不上伸手去拭。
“曉瑩，你的手！”
她的手早就因為慌亂趕路，被荊刺刺破了，鮮血如珠子一樣一粒粒冒出來，她卻渾然不覺得痛。
他拿出紙巾，想幫她擦一下。
“沒事！”她看都沒看，此刻的眼神就像貓頭鷹尋找獵物一樣，搜索著周圍。
“不行！”他這次很強硬，一步就跨上去，擋在她的麵前，抓起的她手，墨黑色的眸子一股淩厲的光芒盯著她。
“你到底是什麽原因就判斷你弟弟一定在這樣！”他拉著她的手，想把她往回拖。再這樣下去，她肯定遍體鱗傷。
這簡直是瞎折騰！！！
“陳曦，你放開我！”她掙紮開來，用眼睕著他。
“你自己可以走，我沒有讓你也跟著來！”
“張曉瑩！你別這麽倔好不好？”他看著她的雙手無數道傷口，有些還有荊刺紮在了裏麵，口氣就軟了下來。
張曉瑩：“你回去吧，我自己來找。”
她的聲音也軟了下來，她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
轉身繼續往山上爬。
陳曦想也沒想，依然跟在她身後。
“曉瑩，或許明聰真的不再這裏，我們要不回家去看看吧，如果書包還在的話，證明他就沒有去學校，我們再想辦法找。”
他不想再跟她硬懟，現在她的情緒十分慌亂，他怕惹煩她，再次趕他。
張曉瑩：“……”
陳曦：“現在這樣冷的天氣，哪有什麽鳥窩可以掏！可能是他們的一句玩笑呢！”
張曉瑩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盯著他看。
他一愣，也盯著她看，四目相對。
她一個激靈，開始沿著滿是雜草的小道，往山的另一邊跑了過去，邊跑邊用她已經沙啞的聲音喊道：“張明聰，張成華……”
“曉瑩……你注意路邊的荊刺……”那些荊刺已經把她的衣服、手、臉都勾破了。
他心疼。
十幾分鍾後，他們跑到一座山與另一座山的接縫處，那裏是一個深深的山穀。
這裏樹木稀疏，地上胡亂長著枯萎的雜草。前幾天剛下過雨，泥土鬆軟，幾個新鮮的腳印赫赫在目。
“張明聰……”張曉瑩扯著嘶啞的嗓子向山穀下喊，回音蕩漾在整個山穀間。
“張明聰……”陳曦也跟著喊……
“噓……停！”張曉瑩做了一個噓聲動作，用一隻手擋住風聲，側耳聆聽。
“姐……”隱隱約約地傳來回呼喚聲。
她整個神經緊繃，眼睛快要噴發出火焰來了，衝著山穀就跑了下去。
陳曦二話沒說，跟著她就走。
現在已經顧不上提醒她注意腳下了，說了也不會聽，她手上的，臉上已經被枯草荊刺劃了無數道口子，鮮血淋漓，她渾然不在乎。
“哎呦……”她喊了一聲，身體就不受控製地向下滾了下去。
陳曦後知後覺地伸手去拉她，一手抓空，沒有拉到人。
他大吃一驚，她已經連續滾了幾滾，再滾的話她就直接掉下山穀下麵的深潭了。這潭到底有多少不知道，難以目測，但從山穀上滾下去，肯定會受傷。
他來不及思考，用力蹬著大長腿向下衝，及時接住了她。
幸好他是練過家子的！
“張曉瑩，你急是急，但要小心點！”她就是踩到鬆動的石頭才滾落的。
張曉瑩從他懷裏掙紮了出來，顧不上滿身的泥濘，隻是簡單道聲“謝謝”就繼續往下衝。
陳曦發現她還真倔！
“張明聰……”
“姐……姐……快來救我！”再次得到回應。
越往下樹木越多，越茂盛，因為有潭水的滋潤，避風，溫暖，很適合樹木的生長。
“姐……姐……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張曉瑩停了下來，眼神直盯著山穀底下的樹木搜索，終於在一棵三米多高的鬆樹上上看到一個紅色的影子，正是張明聰！
他今天就穿了一件紅外套！
她像箭一樣衝了下去，陳曦連忙緊跟上去，以防她再次摔倒。
“你在上麵幹嘛啊！”張曉瑩看見弟弟緊張地蹲在一個枝丫上，抱著樹幹，一動不敢動，就有點來氣了。
“姐……我……”張明聰欲言又止。
“成華呢？”她環視了一周，沒有看到他人影。
“他……他跑了！”
張曉瑩心裏一沉，這家夥，關鍵時刻竟然跑路。他之前不是還背著他走出去的嗎？現在竟然跑了！
嗯，跟原來不一樣！
“你下來！”張曉瑩沒好氣地瞪了弟弟一眼，要不是她來尋他，他就準備一直蹲在上麵等死？
“姐……我不敢！”他閉著眼睛，連低頭看地麵一眼都不敢。
他恐高！
張曉瑩吸了口氣，“那你是怎麽爬上去的？”
“是成華先上來，拉著我，說給我看看上麵鳥窩的樣子，誰知道他取了鳥窩，就自己下去了！”張明聰小聲地哭了起來。
張曉瑩責怪的情緒一下子就消失了，他還是個孩子！
“我上去抱他下來！”陳曦脫了外套，準備爬上去。
這時，張曉瑩才發現陳曦的存在意義，低聲喃喃道：“謝謝你哈！”
陳曦對著她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這笑容宛如一陣暖流，暖暖地流進了她的心田。
陳曦手長腳長，兩下子就繞上了大樹，一手抱住了張明聰！
對，不是爬，是繞，宛如猴子在樹林嬉戲玩耍般輕鬆，看得地上的人兒目瞪口呆。
張明聰被人緊緊地抱住了，頓時有了安全感，硬邦邦的身體一下子就軟了，靠在了陳曦的肩膀上。
陳曦發現他整個人處於奔潰狀態，如果抱著他往下爬地話，怕樹枝承受不起兩個人的重量，畢竟這是老樹，纖維已經老化了，有點硬脆。要真是直接跳下去的話，又太高了，這距離地麵至少有兩米多高，可能會受傷。
“來，你小心站起來，慢慢地伸出腳，跟我一步一步地往下走。”陳曦低下頭，伏在他耳邊，柔聲說道。
張明聰抬頭緊張地看著他，“姐夫，我怕！”
“別怕，我會拉住你的，保證你不會受傷的！”他溫柔地一笑，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安撫他。
張明聰點點頭，雙手緊緊的握著對方的手，緊閉的眼睛擠出一條縫來，繃著身子看了一眼地下，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