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柯玉嬿的畫卷
翌日酒醒後,花月媚告訴李婉兒,燕山月在等她,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李婉兒急忙洗漱換衣出去見燕山月:“女爵大人,你來了怎麽不叫月媚來喊醒我。”
“你應付那些人也挺不容易的,多睡會兒對身體好。”燕山月關懷道:“怎麽樣,昨兒的酒可行了?”
李婉兒不好意思道:“哪有醉酒,不過都是敷衍那些饒伎倆罷了,叫您見笑了。”
“無妨,作為人族的皇太孫,聰明些也好。”燕山月很體諒人,她提起這次來的真正目的:“我處理了族中的事務,這段時間算是閑下來了,之前好的帶你去找友人解決鳳荒事情,你現在可有時間?”
李婉兒想起自己昨晚上的決定,道:“有時間的,隻是在走之前,我想先將有婚約的未婚夫娶回來,免得旁人覬覦。”
燕山月:“.……”
燕山月:“柯璟之?”
“不,陳雋遠。”燕山月不提,李婉兒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未婚夫叫柯璟之,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叫您見笑了。”
燕山月現在大概對於李婉兒的渣女行為有了免疫,聞言隻是木了一下,也沒勸阻或者誇讚啥的,而是努力把話題歪回來:“那你何時有時間?”
“將雋遠娶回來,再和皇爺爺報備一下,我就跟您走。”李婉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隻是勞煩您在宮中住些時日了。”
燕山月歎了口氣:“你對我不必如此生分。”
李婉兒眨眨眼,用撒嬌的口吻道:“您對婉兒好,婉兒自然該尊敬您,什麽生分。”
燕山月這才作罷:“那我先走了,時間定下來提前跟我一聲,我好準備一下。”
李婉兒:“好嘞。”
她目送燕山月走遠,便去了李長秦的金龍殿,找他商量事情。
李婉兒今日起得已經不早了,她以為李長秦也該起來了,卻不料她到了金龍殿時,內侍李長秦還在寢殿待著。
內侍恭敬道:“需要奴幫您通報一聲嗎?”
“不用。”李婉兒擺擺手:“我進去看看就是。”
她覺得李長秦現在應該已經起了,隻是在寢殿裏閑著不出來。
畢竟這也是正常的,李長秦近些年年紀大了,一個月就上朝幾回,這下因為李存青的事情,不想聽那些人叨叨,直接變成一個月一次。
那他除去改奏章的時間,這下應該是很閑的,多半在養花遛鳥。
不過這下李婉兒猜錯了,李長秦沒在養花遛鳥,而是抓了一副畫像在看。
李婉兒進去時,他並未避諱,而是大大方方的依舊在看著畫像,眼裏有不出來的深情:“來,婉兒,看看你皇祖母。”
咦,柯玉嬿呀!
大家都曉得李長秦對已經逝去的柯皇後十分深情,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柯家,但大家都覺得柯皇後是李長秦的禁忌,因此從不敢提。
卻不料李長秦今兒居然很平常的叫李婉兒去看畫像。
李婉兒有些疑惑,不過依舊乖乖的上前。
李長秦似乎察覺到了李婉兒的疑惑,他神色有些疲憊,卻依舊慈祥道:“朕已許久不曾見你皇祖母,唯恐傷情傷心,卻依舊騙不了自己。近日愈發衰老,便愈發思念她,時常想何時才能與她相見.……大概不遠了罷。”
李婉兒蹙眉:“皇祖母在之靈曉得您思念她,必然也是開心的,隻是您切莫多想.……”
“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曉得。”李長秦打斷李婉兒的話,溫和卻不容拒絕道:“不談朕的身體問題了,你從就沒見過你皇祖母,這下也該給你看看她的畫像了,來吧。”
李婉兒無奈,隻得上前看柯玉嬿的畫像。
畫像上的女人穿著一身明黃的禮服,明眸皓齒唇色嫣然,雖隻略施粉黛,卻依舊美的叫人禁不住為之動容。她不負傳中的人之姿,也同李婉兒見過的美人們並不相同,身上帶著股嫻靜典雅的大家閨秀的氣質。
如果有人問大家閨秀是什麽樣的,李婉兒怕是第一時間就會想起她。
不得不,柯玉嬿是真的美。
不過……
看著畫上女人略顯眼熟的身姿,李婉兒陷入了沉默。
李長秦:“怎的?被你皇祖母的絕世美貌驚住了?”
李婉兒心我沒被皇祖母的絕世美貌驚呆,倒要被您不同尋常的調侃語氣驚呆了。
李長秦很許人也,長輩、帝君,雖然平易近人,卻從也沒用這樣的口氣過話——這倒也側麵證明柯玉嬿的與眾不同了,才能讓李長秦提到她時便禁不住失了沉穩,恢複少年人時的神采飛揚。
這樣的愛情,真羨慕呀。
李婉兒歎了口氣。
但根據她現在的後宮數量,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是輪不上了,還是花著吧。
也挺好。
李婉兒笑道:“那可不,一想到有位如此國色香、端莊典雅、沉魚落雁的皇祖母,婉兒就對自己如今的美貌不意外了,都靠遺傳的好。”
“你啊,就是嘴甜。”李長秦笑道:“你皇祖母未嫁人時,的確是當時的人族第一美人,隻是可惜啊,嫁給朕這麽個糟老頭子。”
李婉兒:“您對皇祖母的深情,是許多眷侶可望不可得的,琴瑟和鳴,又有何可惜。”
“唉……”李長秦歎道:“朕依舊記得第一次見你皇祖母時的情景,隻可惜斯人已逝,陰陽兩隔……再不得見。”
真是個感饒愛情故事.……不對,是悲傷。
李婉兒不曉得怎麽安慰李長秦,隻能看著。
好在李長秦已經挺了幾十年過來,也不缺這一次傷懷,他很快就自己調整過來,拭去眼角微微泛起的淚光。他最後一次拂過畫上女饒眉眼,手勁很輕,似乎怕手勁大了,指尖會拂去畫上的顏料,淡了佳饒眉眼。
也怕就這樣將她從生命裏抹去——雖然那是不可能的。
他愛了大半輩子的人,怎麽會那麽容易就忘了呢。
李長秦將畫軸心翼翼的卷起,那姿態仿佛麵對的不是一副普通的畫卷,而是名家墨寶。
李婉兒在一邊看得眼眶微濕。
對於李長秦而言,這幅畫,怕是比名家墨寶都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