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初心未變
第386章 初心未變
說完之後。
老道士乾脆閉上了嘴。
不再看他們這群人，也不再言語，只是淡淡的等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唉～」
嘆了一口氣，陳永俊身上開始有著淡淡的道韻，在逐漸地出現。
莫名的力量出現。
一瞬間花開見我。
就在陳永俊力量出手的下一剎那，一直端坐於九天之上，乘龍御氣的周興安開口，擋住了他前行的步伐。
「慢著。」
「既然這位前輩已經有了決斷，那我們就送他一程吧。」
「朕倒也想要看看，他究竟能不能打破天機問長生，此時動手，也不過一命抵一命。」
「數十萬人的性命，都被他捏在手裡，這時候出手，不異於引爆這一顆不穩定的炸彈。」
「且看看他怎麼做。」
「興許還有著一線的生機。」
帝王的心思有的時候難以揣摩。
雖然他心中有著百姓。
但是，他的這一番作為，還是讓羅開明眼神之中有了一絲的疑惑。
畢竟，事情雖然小，但是代表的可是帝王的威嚴，一旦不能以雷霆手段斬殺掉的這種苗頭。
恐怕未來將有大亂。
「靜靜的等待吧。」
周興安回頭看了羅開明一眼，然後又閉上了雙眼。
無邊的龍氣瀰漫。
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迷迷濛蒙。
玄之又玄！
「好～」
陳永俊看了一眼周興安，然後用一種溫和的語氣淡然的開口。
身上凝聚的道韻逐漸消散。
好像是剛剛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一般。
但是。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雖然沒有看懂，但是剛剛已經發生了重要的事情。
重要到足以讓周興安改變主意！
現場平靜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十分有默契性的閉上了雙眼，靜靜的等著時間的到來。
日月輪轉。
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便已經過去了。
天色逐漸變得昏暗。
九天之上的圓月越來越皎潔。
但是那一輪月光，在今晚卻不再是那麼的純粹，反而似乎有著什麼特殊的威嚴一般。
刷！
白雲子睜開了眼睛。
剎那間似乎有著電閃雷鳴。
虛室生白。
雖然天色仍然十分的昏暗，但是在那一剎那，似乎有著短暫的光明。
而與此同時。
周圍一群人也是有感應一般的睜開了眼睛。
一雙雙眼睛。
帶著獨特的威嚴望向了中央的白雲子。
但是此刻。
原本應該十分有壓力的白雲子，雙眼之中突然變得灰暗了起來。
不再是那麼的澄澈。
反而有了一些的渾濁。
好像人生走到了極限的老人那渾濁的雙眼一樣。
他用一種十分嘶啞虛弱的嗓音，開口感慨道：
「終於來啦～」
「大限將至，這就是神死的感覺嗎？」
「果然痛苦。」
說到後面，他似乎連一句話的力量都沒有了。
而就在他此言一落。
他那銀絲一般的白髮，突然失去了光澤。
身上如同嬰兒一般光滑的皮膚，直接就變得十分的褶皺，血肉在消失。
僅僅是一個眨眼的功夫。
一個仙風道骨的道人，便已經成為了一個行將就木，皮膚鬆弛的老人。
甚至於。
就連那整整齊齊的四十顆牙，也已經逐漸的掉落。
天人大限。
這是真正的天人大限。
神光不在，法力不存。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乾枯，再也沒有了半點生機一般。
「嘶～」
「嘶～」
「嘶～」
「……」
一聲聲抽冷氣的聲音出現。
哪怕他們心中再有所準備，此刻也已經被這一幕嚇到了。
精神元氣生命。
每一個都似乎走到了絕處。
兔死狐悲一般的感情，在他們的心中突兀的瀰漫了開來。
剛剛還是如此的桀驁不馴。
剛剛還想要打破天機問蒼天的老人。
此刻。
卻已經沒有了半分的力氣。
這是諷刺？
還是說是他們的未來？
周興安身後的這一群御史大夫還有大學士們，一個個的沉默了。
「還沒完。」
「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修行者魂歸天地，這時候可不算是真正的死亡～」
陳永俊出言提醒。
畢竟說到生死，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們研究的更加深奧。
畢竟說起來。
就這種傷勢，多念幾遍經文就好過來了，頭沒了都不怕，更別說這種情況了。
真正恐怖的還得看天。
果然。
就在他說完的時候。
一股十分弱小，但是卻不可忽視的意志出現。
在那剎那間。
掃入了白雲子的身體。
就在這時候。
所有的人都能夠清晰看到，白雲之祖竅之中靈魂最核心的意志，此刻正在慢慢的瓦解。
然而，白雲子此刻卻是十分虛弱的笑了，眼皮似乎是掙扎一般的抬幾下：
「呵呵呵呵……」
「你，你上當了。」
「我還不能死，我，我還得活著呢。」
說完之後。
白雲子奮力一搏。
最後的那一點點的精神跨越身體而出，激活了早已經布置在身體之外的種種手段。
刷刷刷！
一條又一條的線出現。
密密麻麻的。
從整個城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每一個位置上出現。
逐漸的交織逐漸的匯合。
甚至於將白雲子圍成了一個蠶蛹。
暗灰色的蠶蛹，透露出詭異般的光芒，時不時地還有著點點星光出現。
這似乎預示著這線條的不凡。
這時候。
羅開明突然大聲讚歎：
「好。」
「不愧是道門的老傢伙。」
「竟然想到了以眾生的生命氣息，來阻隔自身的氣息。」
「人與我相合，我即是眾生。」
「這般巧奪天工一般的手段，果然非凡。」
「只不過，如果長久下去，恐怕就會出現我非我的問題，眾生是我，而我非眾生。」
羅開明的眼光也十分的毒。
很自然的就看出了其中的破綻。
但有的時候看出了不代表能解決，要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坐視事情發展到如此的地步。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一個不要命的光腳漢，有的時候還真是讓人有些無奈。
咚咚咚～
心跳誕生。
玄之又玄的氣息從這蠶蛹之中露出，好像是孕育著什麼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
萬眾矚目。
咔嚓～
蠶繭碎裂。
這一次，白雲子再一次恢復了他本來的面貌。
而且相比於剛開始，變得年輕了不少，就連頭上的銀絲都逐漸變得青蔥。
更為神奇的是。
他此刻身上的氣息，變的十分的玄妙。
睜開眼睛。
感受著自己身上的這一種生命力。
白雲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成功了，果然成功了。」
「終於躲過了這生命的最後一道關隘。」
「我成功了～」
「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他的臉色再一次變得難看了起來。
因為。
在他的身體變得年輕之後，此刻又再一次的腐朽。
「不！」
「不！」
「我不可能失敗。」
「我怎麼能失敗？」
白雲子在掙扎，他不相信他失敗了。
聲音之中有著失落，更多的則是不可置信。
白雲觀代代的信念，一切的一切還要靠他去傳揚呢，怎麼能在這裡斷掉？
不可能！
「我不相信。」
「我一定能夠逆天改命。」
「我一定能！」
白雲子的目光變得瘋狂了起來，臉上變得更加的猙獰。
如同瘋魔一般。
手中不斷的掐動法訣，雖然他身上的生命力正在快速的流逝。
但是他此刻卻已經不再關注這些，眼神之中只有執著。
這種執著是對生的渴望！
「啊啊啊啊！」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
「給我煉化呀，啊啊啊！！」
白雲子在怒吼。
這一次他所有的布置，全部都被激發了起來。
整個雄偉的城池。
整個青雲山脈，完完全全被一條又一條的線條給籠罩起來。
一個又一個的陣紋被點亮。
澎湃的力量爆發，一時間竟然短暫性的壓制住了在場之中的眾人。
月亮發生了變化。
彷彿是復刻了曾經在廣場上帝流江的那一幕。
純粹的法力從天而降。
每一滴都讓人瘋狂！
而白雲子正在這其中最重要的地方。
陣紋被他輕輕的擺弄。
化為了一個漏斗，將所有的法力，全部都容納在他的身上。
生命力在爆炸。
一天兩天……
一年兩年……
十年百年……
千年……
甚至於最後突破了萬年大限。
突破到了最後極限之中的極限。
超越了十萬。
真正的形成一個奇迹。
完完全全的逼近了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在場眾人紛紛色變。
他們感覺到了。
那是一種本質的改變，在這種力量面前，他們彷彿是一個普通人。
「不會要成功了吧？」
「不會吧不會吧？」
一直在充當小透明的吏部尚書，嘴角瘋狂的抽搐。
用一種十分震驚的目光看著這一幕，而同樣與他一般震驚的，還有其他幾人。
力量在暴漲。
等到所有的力量全部都消失。
一切的一切歸於平靜的時候。
一種生命本質上面的壓迫，出現在了他們所有人心底。
所有人福至心靈：
有人突破一元之始了！
不管是怎麼突破的，但是已經有人打破這一個界限了。
陳永俊看著天上那一個身影，臉上是滿滿的不可思議，甚至於嘴巴都已經變成了o型。
甚至於忍不住小聲的呢吶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後浪這是要被前浪拍死在沙灘上了。」
「姜……還是老的辣！」
不得不說。
雖然說他的境界，此刻已經是道門之中的絕巔。
但是他的這群師叔師伯，這一群老一輩的老先生們，總是能在奇奇怪怪的方面給他驚喜。
就在他想要上前恭喜的時候。
原本應該皆大歡喜的白雲子，虛空停滯的站在了天上，臉上露出一種十分複雜的表情。
後悔，期待，絕望，不可置信還有恍然大悟，等等等等感情同時出現。
緊接著。
白雲子的聲音出現了，聲音變得十分的飄渺與虛幻：
「果然失敗了嗎？」
「還是要死了啊～」
「天威難測，命運不可捉摸，命運，命運呀。」
「一切的一切早已經註定，朝聞道～夕～死可矣～～～」
「還有……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他們的性命呀～」
聲音逐漸變得虛幻。
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中。
白雲子整個人變成了一股純凈的炁。
先天自然萬物化生。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魂返天地，炁歸自然～
只聽到砰的一聲。
那一股先天元氣突然炸開，向著四面八方灑落而去。
孕養著眾生。
也同樣在彌補著整個青雲山上，大大小小所有的生靈的損傷。
但是。
就在所有的元氣消失的剎那。
似乎有著靈光碎片，也同樣爆炸開來。
化成了碎片。
在九天之上十分的晶瑩。
「嗯？」
「我道門前輩的遺物，知道由貧道歸還。 」
說著，陳永俊虛空踏步。
無數虛幻的泡沫在幻滅，同時也有這個無數光怪陸離的泡沫，在迅速的出現。
一個散發著自然氣息的瑩瑩法力大手，突然的抓向遠方的靈光碎片，似乎想要一鍋端。
然而。
早就在他動手的剎那。
隸屬於大乾朝廷的眾人，也出手了。
法術的靈光如瀑布一般。
而其中。
周興安帝王般的身影在閃現，人道龍氣在瘋狂的咆哮，一力破萬法。
羅開明霸道的身形也在衝撞，一拳一拳的，彷彿要打碎天地重塑世間。
對於陳永俊的話，他們可是不答應：
「雖謀害未遂，但已有事實。」
「罪人當被收押。」
「給我，開！」
聲音如炸雷。
宛若初始之音一般。
兩個同樣霸道的巨手，同樣向著冰光絲一片抓去。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轟！
三人一觸即散。
在那之後。
有著法術的靈光瀑布在爆炸。
整整一片天，都已經被渲染成了五彩斑斕。
雖然他們在虛空之中。
但是青雲山卻也是被殃及池魚，被殘餘的力量掃到，崩潰了幾座山峰。
「今日所得，來日必有所請。」
「你們好自為之！」
抓著僅剩的幾片靈光，陳永俊深深的看了眾人一眼。
在所有人警惕的目光中。
向後退了一步，剎那間海闊天空，整個人也是如同夢幻泡影一般支離破碎。
再也不見絲毫蹤影。
而對立面。
這次得到一部分核心靈光的周興安與羅開明兩個人，卻是都忍不住的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
「呵呵呵呵……」
皆大歡喜。
城池之中的眾人不僅沒有損傷，反而得到了一位高人道化之前的饋贈。
這是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延年益壽數十年，那也不成問題。
更重要的是。
他們得到了手中的東西。
一個踏出了另一步的前輩，所留下的靈光核心。
……
一個月時間轉瞬即過。
御龍而來的人皇。
此刻也是在數萬黃金火騎兵的拱衛之下，回到了京都。
歷史似乎在緩緩向前。
而原本，在他們大戰過的那一個地方，同樣身穿道袍的一位道人突兀的出現。
只不過。
此刻他的懷中卻抱著一個不足月余的嬰兒。
「緣，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