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有用與無用
趙琳教了張熙這個行氣的法門，又指引張熙怎麽調整呼吸，根據口訣行氣，見張熙學成了，在張熙家用過了飯，便離開了。在臨走時，她讓張熙這幾天好好練習這“趙氏行氣引”，把這套呼吸法門徹底地融入生活之中，使它成為稱為一種習慣。等張熙真正學成了，趙琳才會再過來，接著教張熙站樁的樁法。
按照趙琳的話，當張熙睡覺的時候，還自然而然地按照“趙氏行氣引”呼吸行氣，這門行氣法門才算真正地學成。
此外，趙琳還讓張熙平時多吃一些大補血氣的肉食、藥材，練武最是需要營養，要是平時吃的清茶淡飯，還練什麽武。
等趙琳一走，張琪就發出一聲怪叫，撲向角落的床頭，拿起張熙的枕頭，扯出裝錢的小包裹，一打開，一疊疊綠油油的天棄幣就掉了出來。
“哥哥，你藏的這些錢，終於找到用處了。明天趕緊去買點大補的藥材，還要多買幾斤肉，練好武功，你的病就好了！”張琪笑嘻嘻地說道。
張熙嘴角一扯，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出乎張琪的意料地笑道：“這些錢，是要留給你以後做生活費的，怎麽可以亂動！”
“再過一年，我就進大學了，可以一邊讀書一邊打工。我才不要你的錢。哥哥你是不是想存錢娶媳婦啊，你這個錢鬼，多傻啊，命都沒了，你娶了媳婦有什麽用啊。”
張琪是一個敏感的人，隱隱看出了張熙的笑容是裝出來的，聲音不由有些低沉：“哥哥，你告訴我，是不是感覺到這趙氏行氣引沒什麽用啊。你也太急了，這行氣引才剛練一會兒，怎麽可能立刻起作用呢。”
“哇，小琪你真聰明，竟然被你發現了。我練了一會兒行氣引，一點效果都沒有感受到。不過也是，練了這趙氏行氣引才一會兒，如果就有效果，那繼續修煉下去，還不修煉成仙啊，神啊。”
張熙哈哈大笑一聲，一副心結被張琪解開的樣子，其實心裏苦澀不已。
練這趙氏行氣引，哪裏沒有效果，效果大著呢，簡直是要命。
張熙按照趙琳所授的法門，呼吸行氣一會兒，開始還沒有反應，等趙琳與他們兄妹開始用飯，張熙還時不時地停下吃飯，練那趙氏行氣引。這時就感覺自己的腦袋隱隱發脹，隨即一股痛意從額頭開始爆發，並且向全身開始慢慢蔓延，鼻梁，鼻子，嘴巴，下巴，肩膀……
好在張熙經常遭受怪病所帶來的劇痛洗禮，為了不讓張琪擔心，竟然壓製住了這股劇痛，麵色如常地吃完了這頓飯。而在張熙停下了行氣，這股疼意也慢慢由強變弱，最終消失，隻讓張熙感覺空空的虛弱感。
“哥哥，其實剛才趙琳教你行氣引的時候，我也偷偷學了，我發現，耶，還真的有點用啊！才練了一會兒，我剛才吃飯，胃口都好了很多。在學校我都吃過晚飯，現在又吃了兩碗米飯，兩碗湯。”張琪興奮地說道。
張熙聞言，盯住張琪的臉，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果然，張熙敏感地發現，張琪蒼白的臉上，似乎多了一點點紅潤。當然，這點紅潤也可能是張琪情緒激動導致的，不過張熙還是非常地高興。
“好，好。胃口好，吃飯多，說明身體能受補。這個行氣法門竟然對你有用，明天我多買一些大補血氣的肉食和藥材給你吃。”
張熙大喜道：“以前爺爺還在時，帶我們去找一個醫師看病。那個醫師就說過，我們的病，就是身骨子虛弱，消化係統的功能差，身體不能有效地把所攝入的食物消化，轉化成血氣能量，不能充足供應我們身體成長的需要。因為消化係統功能差，導致了我們飯量也變得很小。那個醫師也說了，要是我們的胃口好，多吃一些飯，身體就好了。那個醫師還開了一些開胃的藥膳，可是對我們不起什麽作用。”
“哈哈，就哥哥你還記得這些陳年爛事，我早忘了。明天我要上學，先睡了，哥哥晚安。”聽到張熙提起死去的張老頭，張琪情緒就有些低落，打個哈哈，拉開硬木床旁邊的大塊布簾，進了專屬於她的個人小空間。
“哎，你這張臭嘴，沒事提爺爺幹嘛。”張熙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黯然地撲到木床上。
躺倒床上後，張熙翻來覆去，思緒潮湧，腦袋裏關於張老頭的記憶不斷浮現，眼角不知不覺地竟然有一滴眼淚垂下。
這些年，張老頭帶著張熙兩兄妹四處奔波看病，又要供兩兄妹上學，生活極為艱難。張熙兄妹對張老頭的感情深的很。張老頭的死，一直是兩兄妹心中的痛。
左右睡不著覺，張熙猛地挺身而起，發狠道：“我就不信這個邪，小琪練這功法有效果，沒道理我就起了反效果。也許是我練的時間太少。”
當下，張熙運轉趙氏行氣引，才行氣了一會兒，就感覺一股疼痛從額頭慢慢蔓延至全身。張熙不管不顧，任由疼痛肆虐，繼續運轉行氣引，足足過了一個小時，張熙身子猛然一抖，氣血逆流而上，張熙隻感覺喉嚨發癢，一口鮮血湧入了口中，隱隱有些腥甜。
張熙強忍住這口鮮血不噴出來，休息一下，等到感覺自己的氣血平複，才咽下這口鮮血。
然而身體才剛剛勉強恢複，張熙又不管不顧地運起了趙氏行氣引，像入了魔一般，瘋狂無比，過了半個鍾頭，停下來休息恢複身體一會兒，又馬不停蹄地運轉趙氏行氣引……
被死亡給威脅折磨了那麽久，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張熙明白，趙氏行氣引，也許就是自己拜托死亡的唯一機會。怎麽能讓他不瘋狂，不癲狂呢。
有機會生，誰想死呢！
黑夜的黑幕慢慢地拉回，天色慢慢地放亮，不知道折騰了多少回的張熙終於停止了運轉行氣引，雙目無神空洞，身子一動不動地倒在床上，隻是全身各處的肌肉卻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抽搐著，張熙的痛覺神經卻是早就麻木了，身上的劇痛已經不能帶給他絲毫的影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隔壁的小棚子忽然悉悉索索的聲音，張熙的耳朵輕輕地抖了一下，知道這是張琪在穿衣服。
張熙這才搖搖晃晃地起床，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牆壁上的鏡子，這個動作原本是張琪早晨最喜歡做的事。
張熙搖晃的身子忽然一下子靜止了下來，抬手輕輕撫摸了自己的頭發，原本一寸的黑色短發，短短一夜之間，竟然長了一寸，而這新長出來的一寸頭發，是黯淡無光的蒼白色，看起來怪異無比。
而張熙的臉，褶皺變得更加的多，衰老得厲害，更加地像一個糟老頭子。
“老天啊，是我太癡心妄想了啊，你是在懲罰我的貪心嗎？本來你讓我還能活個兩三個月，現在，因為我的貪心，你讓我一個月都撐不下去。”
張熙感受著體內巨大的空虛、虛弱感，平時不容易聽到的心跳聲音，此刻如同戰鼓敲擊地在他耳邊響起，無聲地呐喊著。
“哥哥，早啊。”簾子被掀了起來，張琪的聲音響了起來。
張熙身子一震，突然跑到另外一邊的牆上，眼疾手快地拿起牆上掛著的帽子，迅速地戴在頭上。。
“小琪，早啊！啊~~~~小琪，你今天的氣色真好，臉色紅潤了很多，趙氏行氣引真的有效果！！！”
張熙看著全身好像換了一個人的張琪，身子一震，臉上立刻泛起滿滿的燦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