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熊崽子在外學壞了,寶壽道長痛心疾
第170章 熊崽子在外學壞了,寶壽道長痛心疾首!
星羅宗的前任宗主,自認為探明了豐源山的虛實,準備搬遷山門,便耗費巨資,向京城工部,買了一批建造材料。
這裡畢竟是大夏王朝的疆土,出產於各地的材料,各類的天材地寶,種種礦石精鐵等物,都只在大夏王朝的把控之中!
許多珍貴材料掌控在朝廷的手中,明面上只允許朝廷動用,屬於禁物之類,但實際上,只要各家勢力給得起價錢,便還是可以從朝廷手中購得所謂禁物材料。
這種交易,不能擺在明面上,但實際上也是大夏皇帝在內,眾多高層共同默許的。
星羅宗這一場交易,本是談得穩妥,可是星羅宗主被寶壽斬殺,已然隕落。
星羅宗不但因為宗主隕滅,而失去了最強大的支柱,且諸位鍊氣境巔峰的首座長老,也多數被寶壽道長當場誅殺!
星羅宗的中流砥柱折斷得七七八八,從三流宗派跌落到了十八流宗派,甚至還有時刻會被寶壽道長踏平山門的危險!
正是因此,在工部的官員眼中,星羅宗便是螻蟻一般,已不足為慮。
這一筆材料,價值巨大,甚至引動了上層官員的貪念,瓜分了這一批材料。
「屬下此前,以星羅宗的名義,向京城催了多次,他們一拖再拖。」
焦鶴低聲說道:「後來屬下猜測,這一批材料是被大夏上層官員瓜分了,便以白虹觀的名義,卻再也沒有得到回應……」
最初之時,他們吞下的,是星羅宗的材料,是得罪了寶壽道長的星羅宗。
如今他們吞下的,是寶壽道長名下的星羅分觀的材料!
「他們已經知曉了,這一批材料的背後,便是豐源山,還不願吐出來嗎?」寶壽道長語氣平淡。
「道君,你何曾聽過,官場上吃下去的東西,還能吐出來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正是諸葛司徒,他進門來,躬身施了一禮。
寶壽道長靜靜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麼看?」
諸葛司徒嘆了一聲,說道:「若是被瓜分之前,以白虹觀的名義,催這一筆材料,或許現在已經送上門來了,但是……這批材料顯然是在道長斬殺前任星羅宗主之後,於接收星羅宗之前,就已經被瓜分了!」
「這一批材料既然是要搬遷山門所用,必然是數額巨大,材料種類繁多,涉及甚廣,牽扯到不少官員。」
「他們早已經瓜分完畢,並且吃干抹凈,消除了證據,甚至查也未必能查得出來。」
「他們手中的銀兩,或許都已經花了,材料或許已經調往別處使用了,而且獵妖府內部清洗,隱隱有擴散到其他各部的跡象,也有不少官員為此上下打點。」
「說白了他們手裡未必有錢,若是再要給道長還這一批材料,就算不是傾家蕩產,也要傷筋動骨,眼下他們多半也是騎虎難下,未必真能把這批材料吐出來。」
「除此之外……」
諸葛司徒說到這裡,遲疑了片刻。
寶壽道長神色平靜,靜靜說道:「繼續。」
諸葛司徒嘆了一聲,說道:「而且他們之中,未必屬於同一陣營,此前也許因為錢財利益,暫時合作,但事後要吐出銀兩來,卻不能如之前那般和氣了。」
小熊仔想了想,然後認真說道:「那一個一個打死,搜颳了家財?」
諸葛司徒怔了下,然後咳了聲,說道:「那要打死多少個?比如某位侯爺,他若涉及此事,吞了一筆錢財,但不屬於工部官員,而且與某些明面上的官員有仇怨,所以就是執意不吐出錢來……你去把他們一個一個打死,豈不是被人利用,成了借刀殺人的刀?」
說著,諸葛司徒更是攤了攤手,說道:「再者說了,他們之所以有恃無恐,更是因為他們背後,乃是底蘊沉厚的大夏王朝!」
「世人皆知,道君有無敵之姿,能讓大夏高層都萬分慎重,甚至如彭景這般人物,面對道君也須得退避忍讓!」
「可是話說回來,道君畢竟是一人之力,總不能殺上京城,與大夏舉國之力相抗衡!」
「他們畢竟是朝廷命官,且身在京城!」
諸葛司徒這樣說來,滿是皺紋的臉上,笑得像是一朵菊花,說道:「不過道君若是願意,讓老夫長久居於豐源山上,老夫可以想辦法將這一批材料,逐漸討要回來……這種事可不是蠻力就可以做成的,還是要跟他們周旋一番。」
「你要耗費多久,才能周旋成功,討回材料?」寶壽道長忽然問道。
「半年之內。」諸葛司徒昂然說道。
「道觀還得再等半年開工?」寶壽道長淡淡道。
「……」諸葛司徒當即怔住。
「貧道長這麼大,只有坑別人銀子的時候,什麼時候被別人坑過銀子?」
寶壽道長神色冷漠,偏頭吩咐道:「焦觀主,把上元戰船開出來!」
諸葛司徒錯愕半晌,才吶吶道:「道君不會真想打上大夏京城,把這些朝廷命官一個一個宰了罷?」
寶壽道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貧道是道士,道理的道,不是江洋大盜的盜……這一次,貧道是去跟他們講道理的。」
諸葛司徒低頭看了一下他握劍的手,默然不語。
「半年太久了,講道理這種事,講一遍就夠了。」
寶壽道長淡淡道:「道觀已經開工了,您老人家既然喜歡在豐源山上,便先替貧道照看一二,此去三五日,貧道便會歸來。」
他這般說著,忽然轉頭,就看到小熊崽子已經攤出一塊布來,正撅著屁股,晃著尾巴,往裡邊裝東西。
裝的都是鏟子、鎚子、繩子等等物事。
「你幹什麼?」寶壽道長不禁問道。
「收拾一下啊。」小熊崽子怔了下,然後彎腰低頭,從兩條小短腿中間探頭看了過來,對上寶壽道長的目光,狐疑著道:「老爺不打算帶上我呀?回頭鏟牆灰這事兒,您老人家要親自動手?」
「……」
寶壽道長陷入沉默之中。
諸葛司徒等人,也都一臉茫然。
小熊仔不禁摸了摸頭上的獨角,咕噥著道:「我近來鏟牆灰的技術可好了,而且咱們道觀開工的時候,我還都幫忙了的……」
「繼續收拾罷。」
寶壽道長這般說來,眾人愈發沉默無言。
隨後寶壽道長走出了道觀之外。
諸葛司徒跟隨出來。
這老傢伙此次回豐源山,之前也並不知道星羅分觀有一批材料被瓜分了,他回來另有一事稟報……當然,只是順便蹭一蹭豐源山的靈氣。
「你要跟貧道說什麼?」
寶壽道長停住腳步,出聲問道。
諸葛司徒低聲道:「獵妖府內部清洗,已經塵埃落定,這一次,實則屬於大夏高層的變更,甚至到了目前,開始擴散到其他各部……這算是上層為了奪權的一場血腥爭鬥!」
寶壽道長微微點頭,道:「看得出來,而且剛才你也說過了,那些吃了貧道材料的傢伙,很有可能正在花錢打點。」
諸葛司徒繼續說道:「邊境淪陷后,國師護著許多軍民,逃入古墟,目前不知去向,皇帝藉此機會清洗朝堂,過往傾向於國師一脈的,基本已經被革除了要職。」
「例如之前的獵妖府主,早已被擒拿,打入天牢之中。」
「廣山域獵妖府主事余多,作為獵妖府主的親傳弟子,也已經被押送京城。」
說到這裡,諸葛司徒看了寶壽道長一眼,又道:「還有青冥州獵妖府的前任主事人,據說他與道君交情深厚?」
數百萬兩銀子的交情,何止是交情匪淺?當下寶壽道長微微皺眉,問道:「文大人也出事了?」
諸葛司徒低聲道:「他本已經被革除獵妖府的職務,按道理說不會受到牽連,可是……」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才繼續說道:「根據老夫在獵妖府的至交好友提及,大夏高層似乎想要讓文大人,來豐源山走一趟,借著他與道君之間的交情,辦一件事情。」
寶壽道長聞言,當即問道:「什麼事情?」
諸葛司徒應道:「具體倒不知曉,但那位文大人此前已經被抓了,如今身陷牢獄之中,想必是沒有答應高層的要求。」
寶壽道長忽然嘆了聲,說道:「他早已被抓,然而貧道卻收不到消息,看來少陽分觀這一批弟子,你要儘快替貧道教導出來才行,否則貧道對於各方風吹草動,全然不知,還真是不便。」
在此之前,凡是對外的消息,不是依靠獵妖府方面,便是依靠九霄仙宗方面,獲得的基本都是關於獵殺榜妖魔的消息。
但涉及到其他方面的消息,尤其是獵妖府本身的消息,寶壽道長便無從知曉了。
「文大人是因貧道而入獄,總該去看一看他。」
寶壽道長看向京城方面,摸著下巴,自語說道:「反正此次也要去京城走一趟,正好見他一面。」
他這樣想著,打發了諸葛司徒,卻往山下走去。
山下有條野狗,看了寶壽道長一眼,忽然口吐人言,說道:「無極魔宗的宗主,三日前在中州出現過。」
這條狗顯然也是閻羅殿第四殿主殷曉近來煉製的化身。
「中州何處?」寶壽道長問道。
「他是往京城方向去的。」殷老狗頓了一下,說道:「他此前似乎一直在青冥州尋找什麼,但自從白虹道君祖師神像,傳遍了青冥州各家各戶之後,各方妖魔在您老人家眼中,已經是無所遁形,他就再也沒有來過青冥州!這一次,殷某認為,他是得到了什麼消息,或者與某些存在達成了交易,所以才去往京城。」
「京城……」寶壽道長神色微凝,心道:「看來貧道確實也該往京城走一趟了!話說回來,穿越至今將近一年,在大夏王朝活動這麼些時日,還沒見識過京城是何等繁華盛況,正好見見世面!」
「殷某告辭。」那野狗微微點頭,便要退去。
「你在京城之中,可有化身?」寶壽道長淡淡道。
「……」殷老狗沉默半晌,才道:「殷某此前也驅使了兩具化身,已經往京城去了。」
「到時候再來見貧道一回。」寶壽道長這般說來,忽然伸手,說道:「給一縷法力來。」
「……」殷老狗沉默了許久,語氣略顯苦澀,才道:「不是給過了嗎?」
「前次你給得太爽快了。」
寶壽道長笑著說道:「你們這種魔道出身,雖然一向也識時務,但是貧道不信你會真正將性命交出來!若貧道猜測不錯,你有閻魔天尊的部分神通,能夠扭轉法力氣息……若是貧道猜測不錯,下一次貧道以你之前留下的法力咒殺,多半咒不到你的身上。」
「……」殷老狗頓時不語,眼神閃爍。
「扭轉法力氣息,絕不是一朝一夕可成,而是逐漸改變,變到最後,才是截然不同。」
寶壽道長笑著說道:「你每月初一,都要到豐源山走一趟,獻上你的一縷法力,否則的話,貧道每月初二,咒你一回!」
「道君真是心細如髮。」
殷老狗不禁嘆息一聲,張口吐出一道法力,獻了上去。
寶壽道長默默收了法力,神色冷淡,心道:「外界皆傳,貧道只一人一劍,震懾八方,強大無匹,以蠻力鎮壓天下,今日就讓你殷曉也知曉,貧道目光如炬,深謀遠慮……」
殷老狗默默退去,眼眸黯淡,心緒顯得萬分低沉。
而與此同時,外界也已因為寶壽道長歸來,而引得各方勢力,為之沉寂。
「這道士果然還是詐死設局!」
「幸而我等各方謹慎,未有貿然登上豐源山,否則便又是如前次那般,傷亡慘重!」
「何止是傷亡慘重?不要忘了,門中強者被他斬殺之後,還要給豐源山獻上賠禮的!」
「之前這道士事後還駕馭戰船,登各家山門,索要賠禮,讓各家顏面盡失,且上元仙宗更是主動將賠禮送至外界……當時道士的戰船,還是從上元仙宗太上長老手中奪來的!」
「仙宗都忍下了這一口氣,我等若是登山,簡直是滅頂之災!」
各方議論紛紛,竟大多都有劫後餘生之感。
而此時的九霄仙宗之中,作為掌教的白袍老者,不由得感嘆道:「禍害遺千年,這小道士終究未滿千年,就算演法洞天,都沒把他葬送於其中。」
說到這裡,九霄仙宗掌教看向門中長老,笑著問道:「他每一次詐死,都會有掌教級的人物隕落,下一次再傳出他的死訊,諸位還信嗎?」
顧集長老當即冷笑著說道:「再有人信他,就是天底下第一蠢材!真當世人都是蠢魚了嗎?」
吞陰山、閻羅殿、無極魔宗等宗派,皆是中元境之外,混亂古墟大地上的魔宗!
這等宗派,傳承底蘊沉厚,實則不比仙宗遜色,只是他們出於混亂的大地之上,遠不如大夏這般太平安穩,沒法安心發展壯大,所以要比仙宗,弱得一籌!
整體而言,吞陰山、閻羅殿、無極魔宗等,若放在大夏王朝境內,僅稍次於三大仙宗,實則還要高於十二頂尖道派。
這三大魔宗,也算是天地間的頂尖勢力!
但他們的掌教或是太上長老,卻接連隕落在這年輕道士手中!
「數千年傳承,修行數百年之道行,他們竟敵不過這道士二十年修行之成果。」
九霄仙宗掌教感嘆道:「不知該說這道士實在令人驚嘆,還是該說他們過於廢物呢?」
顧集長老默默看了掌教師兄一眼,想起舊怨,不禁說道:「掌教師兄敵得過這道士嗎?」
九霄仙宗掌教一腳將他踹翻,怒道:「滾!」
顧集長老呸了一聲,憤憤下山,心道:「一天到晚不努力修行,就知道偷看師姐洗澡的廢物掌教……還好意思說別人家掌教廢物……」
這一刻他不由得想起當年自己準備去後山練劍,看見還沒有成為掌教的師兄,悄摸摸從山上爬了下來。
然後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掌教師兄打暈了,在醒來之後,頭髮未乾的師姐將他狠狠吊打了一頓。
被打完之後,他睜開腫脹的雙眼,看見師姐正在向掌教師兄道謝,謝謝師兄抓住了自己這無恥之徒。
而與此同時,京城皇宮之內,彭景也已傳回消息,寶壽道人重現於世,並且斬殺了閻羅殿的大殿主。
「這道士果然沒有隕落。」大夏老者沉聲說道:「顯然又想借一次詐死,來引動各方上鉤,好在此前有了先例,各方謹慎,否則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不單是有了先例罷?」大夏皇帝面色冰冷,說道:「若不是閻羅殿的大殿主先一步決斷,入了陷阱之中,被他斬殺了去,只怕各家要如之前那樣,被他一網成擒。」
「那閻羅殿的大殿主,陽神境已是大成,加上閻羅殿的傳承,他的一身本領不遜色於陽神巔峰層次,獵妖府高層合力圍殺,都被他遁逃了去。」
「這道士的本領,放在世間陽神巔峰層次的強者之中,必然已是極高的行列,也有可能已經具有偽仙級戰力。」
「可是不久之前,他才成就陽神,如何有這等戰力?年紀輕輕已有這等本領,成長之快,難以想象,若是再不能及時將他制住,豈不是等朕大事功成之後,都壓不住他?」
大夏皇帝的眼中,充滿了極為凝重的色彩。
而在這時,便見不遠處,浮現出一個老者來,赫然是國運正神,大夏高祖。
「陛下無須這般憂慮,除了初代神皇的正果之外,再無成就真仙的方法!」高祖正神語氣平淡,緩緩說道:「陛下若能成事,堪比真仙重現,他再強又能如何?」
「高祖所言正是。」皇室老者躬身應了一聲。
「大事將成,還是請老祖費心。」
大夏皇帝這般說來,又與兩位皇室先祖商議了一番,方是抱著沉重的心思,回到了寢宮。
但未有多久,就聽得獵妖府傳來消息。
「陛下,得到消息,青冥州廣山域豐源山的寶壽道人,正駕馭上元戰船,朝京城而來。」
「什麼?」
大夏皇帝睡意全無,怒道:「在這個時候,他不在豐源山修建他的道觀,來京城想幹什麼?」
不單是大夏皇帝,此時各方勢力,均已得知消息。
豐源山上,駛出一艘戰船,徑直往中州方向而去,指向京城所在。
而在此時,出自於豐源山的戰船,已經橫越青冥州,連過三州之地,進入了中州境內。
「日出之前,可達京城所在。」
「上古戰船,極為方便,也極為快速,比孤身駕馭遁光趕路,要快得多了」
寶壽道長端坐於船艙之內,飲了一口茶,神清氣爽,含笑說道:「此前駕船經過白羽州,十二道派之一的合岳谷,送上了三株上古靈茶樹為賠禮,這冠名上古二字的靈茶,果然非同尋常,可惜道觀還沒建好,否則就該栽種下去了。」
他聲音落下,就聽得小熊仔奶聲奶氣地開口:「聽說大夏皇室的後花園,栽種了上古蟠桃樹,是上古神庭的遺種,每一顆都極為珍貴,具有洗經伐髓的效用,而且果核還是煉製天極道丹的主材料。」
「對了,定軍侯家,種了一株天鳳花,每當綻放之時,花香瀰漫,有助於感悟修行。」
「還有,國師府裡邊,還收藏了好幾枚上古奇石,另外……」
小熊仔坐在桌子上,正掰著手指,一件事一件事從它口中說出來。
寶壽道長怔了半晌,才道:「你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
小熊仔滿面無辜,摸著小獨角,說道:「這不是來京城辦事嘛,就跟陳畫打聽了一下,這也是您老人家以前教的啊,照咱們以前的老規矩,得先探風,然後踩點,還有……」
「咳咳!」
寶壽道長一巴掌就把它拍翻,怒道:「咱們是來講道理的,不是當江洋大盜的,你這樣成何體統?」
他這樣說來,發現身旁的焦鶴、方玉、孟秋、劉清,都用十分古怪的目光,看了過來。
然後便見寶壽道長嘆了一聲,滿面自責,痛心疾首,嘆道:「都是貧道沒保護好它,自從被卓書崇抓了之後,在外邊兩三天就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