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貧道也來悼念一下自己？
第269章 貧道也來悼念一下自己？
天譴雷霆，降臨佛國！
佛陀即將入滅，而佛國之內無數菩薩、金剛、羅漢等眾，均已隕落！
第一天魔見無法化身魔佛，意欲逃出佛國之外，被寶壽道君阻攔，拖住了腳步！
時至此刻，第一天魔已經失去了遁逃的念頭，而他的眼神之中，有著嘲諷之意！
因為佛陀虛弱到了無法維持佛國的地步，於是佛國在天譴雷霆之下，已經開始崩塌！
先前他要遁走，卻被這年輕道士阻攔，而今佛國開始崩塌，且身後的佛陀放棄了維持佛國的舉動而來阻攔自身！
除非這個道士此刻放棄阻攔，否則他必然是無法遁逃了！
「天譴神雷，確實是世間少有能夠誅滅天魔的力量，但是……」
第一天魔頓時軀體暴漲，未來佛身變成了至高魔軀，森然說道：「本座無法逃脫劫數，你也休想離開佛國……」
佛國崩塌，洞天世界毀滅，一切陷入虛空之中！
而佛國本就是依照大道，建立於深層虛空之內，而今若是虛空再破，必將湮滅一切！
佛國的破滅，第一天魔也無法承受，而尚未達到大道真仙層次的寶壽道君，又如何能夠承受？
「走！」
佛陀眼眸閃爍，聲若洪鐘，壓過了無盡雷霆，傳遍了佛國各處！
第一天魔若是脫困，禍患無窮，所以佛陀甘願捨身，拉著第一天魔同歸於盡！
但是若為了葬送第一天魔，除他這位大道真佛之外，還要搭上寶壽道君這樣空前絕後的奇才，代價便太過於沉重了！
「……」
寶壽道長也是想走的，但是第一天魔卻在此時拖住了他！
儘管寶壽道君此時對於混沌珠的運用，達到了更高的層次，以一往無前的決然之心，遞出無畏之劍，可以達到大道真仙級數的劍術威能！
可是第一天魔自覺脫困無望，卻也顯得悍不畏死，癲狂瘋魔，要將寶壽道君拖在此處，共同葬送於佛國破滅之劫，毀滅於無盡虛空之中！
「本座就算是隕落了，也要拉著你一起上路！」
第一天魔眼眸森冷，寒聲道：「萬古以來，唯一一個憑弱冠之年，具有真仙戰力的存在，就算是本座的前身，都不曾見過！有你陪葬，本座死也瞑目了！」
他巨大的魔掌，覆蓋了寶壽道君所在的虛空之處！
轟隆隆！！！
在這一瞬間，整個佛國頃刻崩塌！
無盡的佛光，無數的寶地，伴隨著無窮的天雷，混亂無比，乾坤崩潰！
便見一切陷入了混亂之中！
佛國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斷湮滅！
「雜毛小道士！今天讓你給本座陪葬！」
第一天魔昂然長嘯，喝道：「今日我雖死，將來我必重生，而你今日夭折，再無將來……」
他聲音未落，便見一道身影浮現在眼前，面無表情，遞出了一劍！
寶壽道長身高七尺，在萬丈魔軀之前，宛如塵埃一般渺小！
他手中三尺鋒芒，刺了出去！
三尺鋒芒刺入魔首之中，堅不可摧的魔身根本無法抵禦寶壽道君的劍鋒！
但是三尺鋒芒對於萬丈之軀而言，似乎連皮膚都未有徹底穿破！
可是第一天魔的眼眸，卻逐漸黯淡了下來。
這一劍鋒銳無比，穿破虛空，劍氣瞬息貫穿了這未來佛身，貫穿這第一天魔！
「就你他娘的屁話多！」
寶壽道長一劍穿破了第一天魔的腦袋，抬頭看去，便見無盡虛空湮滅，心中不由暗道：「這一趟生意簡直賠了老本……」
下一刻，佛國徹底崩塌，混雜著無盡雷霆，宛如決堤之水，朝著無盡虛空傾瀉了過去！
而就在西元境所在，初代祖師神色無比凝重，心中隱隱有著不安之意。
已成中元境大道真仙的老道士，手中握著竹杖，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堂堂合道真仙竟然覺得手心冒汗！
老道士有心強闖佛國之中，但又怕內中滿是天雷的佛國已經破敗不堪，承載不住中元境大道的降臨！
若真是承載不住，那麼佛國徹底崩塌，他這一把老骨頭只怕也要交代在佛國之中，而自家親傳徒弟寶壽道君怕也難逃劫數！
「完了！」
初代祖師忽然開口，眼神凝重，語氣低沉，道：「佛國崩塌了。」
佛國崩塌，內中的一切，都將徹底湮滅於虛空之中，就算是大道真仙都未必能夠安然脫身！
佛陀要藉此，拉著第一天魔同歸於盡，這是白虹觀已經知曉的事情，但此刻搭上了當代掌教觀主寶壽道君，便是在意料之外。
「寶啊……」
老道士一直克制自身，從而保持冷靜，此時眼神頓時通紅，聚起大道就朝著破碎的佛國所在而去，要強行從不斷湮滅的虛空之中，把自家徒兒給撈出來。
但初代祖師伸手將他攔住，搖了搖頭，說道：「佛國不比尋常洞天，一旦破碎，虛空湮滅的威能難以想象，並且是能將大道真仙都葬送於其中的，你若貿然出手，小心把自己給搭進去！如今老夫已經廢了，白虹觀除了老五之外，便只能靠你了！」
老道士臉色難看，正要開口之時，卻見破碎的佛國之中，跌出了一道身影，金光黯淡，氣機微弱！
剎那之間，初代祖師心中凜然，而老道士抬起竹杖，便要朝著那金光身影刺過去！
但下一刻，便見那金身之上，浮現出殘碎的金蓮。
「道友莫要動手！」
「佛陀？」
老道士神色異樣，以太乙洞虛破妄神眼掃視了一遍，確認他身上沒有了任何魔氣，當下臉色難看，說道：「你居然脫困了……」
佛陀擺脫了第一天魔，免去了淪為魔佛的下場，並且在佛國破碎之時，施展出三十三重天金蓮，從而得以逃出生天！
佛陀身受重傷，十三萬丈金身，此刻僅存丈二金身，除此之外，他三十三重天的金蓮，也幾乎徹底毀滅，僅存殘片！
但他終於還是脫身出來了，而且不受魔性影響，恢復了萬年之前的真佛形態，不再受制，儘管重傷，但仍有恢復的希望。
可是老五呢？
初代祖師與四代觀主對視了一眼，均是露出了黯淡之色。
「未能護住寶壽道君。」佛陀傷重，微微搖頭，說道：「我身陷天譴雷霆之中，可是第一天魔早已布下後手，以我未來佛身脫困，從我金身之中脫出!道君為了阻攔第一天魔，攔在了佛國缺口之間，直面第一天魔，並得以斬滅天魔，可是……」
可是佛國崩塌了！
就算寶壽道君斬滅了第一天魔，終究還是陷入了破碎的無盡虛空之中，在這等湮滅之勢下，就算是大道真仙也多半要隕落。
哪怕是這尊佛陀，具有不滅金身，在真仙道體之中也是頂尖層次的體魄，可先前也是仗著佛國是他所創，才能勉強藉助佛國殘存碎片而逃出，但僅存丈二金身，只差一絲，便也要湮滅在無盡虛空之中！
而尚未合道的寶壽道君，縱然再是驚才絕艷，縱然再是戰力無雙，可終究還是偽仙之身，而非真仙道體，如何能夠存活下來？
「老五……」初代祖師神色複雜，語氣枯澀。
「……」
老道士握緊了竹杖，看向佛陀的目光之中，也露出了幾分殺意。
他不知曉真相究竟如何，但他知曉自家弟子冒險進入佛國，就是為了誅滅魔佛，讓佛陀與天魔一同赴死，但是現在……佛陀沒有死，自家弟子只怕是死了。
若不是因為佛陀，自家弟子何至於落到這般下場？
他這樣想著，握緊了竹杖，但終究鬆了開來。
「道君為我而亡，我必銘記於心，承擔起道君身後諸事的一切責任。」
佛陀雙手合十，低聲說來。
老道士嘆息了一聲，眉眼黯淡。
而初代祖師也是心緒低沉，澀聲道：「回山罷。」
說完之後，他朝著佛國破碎的所在，默默注視，眼中露出悲傷之色。
而老道士也默默看向了那個方向，眼中同樣露出悲色。
佛陀拖著殘軀，朝著佛國破碎所在，露出萬般複雜的色彩，朝著寶壽道君也朝著隕滅的佛門諸多強者，微微躬身，雙手合十，誦念佛經。
白虹道君受到悲傷情緒感染，也默默朝著佛國施了一禮，露出哀傷悼念之色。
等等……白虹道君？
剎那之間，場面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老道士緩緩轉身，看著這個紙糊的功德金身。
初代祖師神色有異，打量著這個承載了中元境一大半功德香火願力的神像。
佛陀隱隱覺得古怪，看了過來，便也看著這個面貌與寶壽道君一般無二，只是刻意添了些白髮和鬍鬚的功德正神。
氣氛一時間有些古怪。
直到片刻之後，才聽得白虹道君祖師皺眉開口。
「弟子要不要找個鏡子，也給自己來一場注目禮？」
「……」
場中寂靜無聲。
過得半晌之後，才聽得初代祖師緩緩問道：「你這身子怎麼還在？」
白虹道君祖師怔了下，然後問道：「為什麼會不在？」
這話問得十分具有水平，初代祖師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而老道士卻喜笑顏開，說道：「臭小子，為師還以為你死了，老道這把年紀就得來一場白髮人送黑髮人……」
佛陀眼神之中，充滿了驚異之色，出聲問道：「寶壽道君？」
白虹道君祖師頓時搖頭，擺手說道：「佛陀莫要胡言亂語，本座乃是中元境功德正神，是要承載守護中元境職責的，跟寶壽道君有什麼關係？」
佛陀金身面容之上，有著極為驚異的神色。
在佛國破碎，並且伴隨著天譴雷霆的湮滅之勢下，他幾乎隕落，為何這寶壽道君竟能存活下來？
與此同時，無盡虛空之中，先前湮滅一切的大勢，宛如海嘯洪流，逐漸歸於平靜……但所謂的平靜，仍是有萬千虛空亂流，伴隨著佛國碎片的不斷衝撞，以及天譴雷霆的殘存，足以對大道真仙都造成致命的威脅。
可是在無盡亂流之中，卻見一個年輕道士，穩步行走。
只見寶壽道君手中提著白虹仙劍，頭上懸著紫金寶塔，他眉宇之間的混沌珠不斷運轉，法力全數灌注在了紫金寶塔之上。
紫金寶塔垂下萬道光芒，護持周身，抵禦亂流，抵禦雷霆，抵禦著巨大的佛國碎片撞擊……而在先前，也是這紫金寶塔，抵禦住了佛國破碎的湮滅之勢！
「這紫金寶塔第十層，存了那少年道士一道劍意。」
「而如今紫金寶塔第十一層，卻具有萬劫不滅的護體神光！」
「若不是悟通了混沌珠更深一層的造詣，還真就無法煉化紫金寶塔第十一層。」
「但是這紫金寶塔究竟是何來歷，竟然如此不凡？」
寶壽道君這樣念著，行走在這無盡虛空之中。
無盡虛空，有著無盡黑暗，但卻也伴隨著斑駁的色彩，有著無盡的威脅。
就算是大道真仙，都不能行走在這樣的虛空之中，而寶壽道君仗著紫金寶塔，得以遨遊虛空……但他尋不到方向。
這裡沒有方向！
他在這裡，漫無目的！
他在這裡，尋不到歸途，也看不見前路！
而他也不知道第一天魔究竟落在了哪裡！
「按道理說，貧道剛才那一劍，足以斬殺第一天魔，但是此刻卻沒有得到第一天魔的道行，也沒有獲得第一天魔的神通……」
寶壽道君暗道：「他沒有死在貧道的劍下！」
第一天魔究竟身在何處？
沒有死在寶壽道君的劍下，是否死在了佛國湮滅的大勢之中？
這一切寶壽道君皆不知曉，他也沒有心思再去探尋第一天魔的生死，他要探尋這無盡虛空之中的出口……無論是否能夠回到西元境，但他至少要走出這無盡虛空！
否則漫無目的地行走於虛空之中，儘管目前不至於隕落，但是長久下來，在虛空之中，他的法力將會耗盡。
就算他的法力無窮無盡，可是在這裡豈不是等同於被流放於此？
他這樣想著，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笑聲。
「道友，你的進境，比我預料之中，要快了百年，只不過……你太早離開九鼎界了。」
「……」
寶壽道長握緊了白虹仙劍，偏頭看去，只見身側丈余之外，站著一個年輕人，笑意吟吟，氣機淵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