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夜驚魂
入夜,整個酒店就剩下了我一個人,靜悄悄的,聽不見絲毫響動。看了看一地的雞骨頭和床頭擺著的酒瓶,我打了一個飽嗝。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我這麽喜歡一個人喝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我變得這麽邋遢。我不知道未來去向何方,我不知道以後該做點什麽,什麽事兒對我是有意義的。但是我知道,現在,是該幹活的時候了。
我從背包拿出一遝符籇揣在兜裏,又拿出一把草香點燃抄在手裏。打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酒店裏的走廊閃著昏黃的燈光,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我不喜歡這種氛圍。不過據雲總說,這是特意請燈光大師設計的,說是有一種朦朧的情調,可我總覺得像是恐怖電影裏的橋段。喜歡這種調調的人,腦子估計都多了幾根弦吧。我無奈的吐槽著,估計這設計跟酒店門口的牌匾是一個風格,說不好還是同一個人幹的“好事兒”。
將手中的草香插在酒店各個房間的門口,每個房間一柱香。這種草香是芝蘭店裏特製的,叫魂涎香,據說可以引魂,聞了這種香的鬼物像酒鬼喝了高度白酒一樣,沉醉其中無法自拔。我想用魂涎香將酒店裏所有的鬼物都引出來,再集中收服,看能不能找到那隻具有特殊鬼氣的東西。
將所有地方都插遍了魂涎香,我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剛晚上七點,時間還早。這個時間鬼物才開始活動,相當於人類早上起床。我輕嗅了一下酒店中彌漫的香味,並不好聞,有點像衣服燒焦的味道。難道人死了連嗅覺都變了,竟然喜歡這種味道。我搖了搖頭,來到了一樓的大廳。大廳很開闊,有四五百平米,在大廳左右分列著十二根承重的柱子。我伸手拍了拍,發現這些柱子赫然是大理石雕成的,入手一片冰涼。看來以前酒店的主人也沒少投入,光這些柱子就值不少錢吧,怎麽會以那麽低的價格賣給雲總,這裏麵肯定有問題。當然,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雲總,不知道為什麽,我越來越覺得他有事兒瞞著我。
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我從身後的背包裏掏出一卷發絲粗細的銅線,繞著這些柱子纏了起來,圍成了c形,隻在西麵留下了一個口子。這是一種特殊的陣法,叫拘鬼陣,是林老教給我的小手段。銅線是芝蘭提供的,別看它細小如發,上麵全是以肉眼不可查的手段刻上去的符咒。用了這種材料布陣,隻要是走進這個陣法的鬼物就會被陣法拘在其中,非是厲鬼一類根本就掙脫不來。
在拘鬼陣的中央,我將剩下的魂涎香全部插在準備好的壇子裏,隻等那些房門口的香燃盡就把它點燃。這就好像漁人釣魚一樣,先撒好餌窩。等魚兒嚐到甜頭,放鬆警惕了。再拋下餌鉤,不怕魚兒不上鉤。而我現在就是釣魚人,那些鬼物就是魚。釣魚是講耐心的,釣鬼也是一樣。
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八點,估摸著那些香都燃盡,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我把陣法內的魂涎香全部點燃,然後躲在陣法缺口處的石柱後麵,靜觀其變。
強忍著魂涎香燃燒產生的作嘔氣味,我開了陰眼,打量著周圍的情況,沒有什麽反應。好吧,不能著急,我在心底告訴自己,要想釣大魚就得沉的住氣。又過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什麽反應,陣法中隻有幾隻可憐的小遊魂,還是從酒店外邊吸引過來的。我眉頭緊皺,芝蘭可是跟我打包票,說這香就是厲鬼聞了都會流哈喇子…難道酒店就裏沒有任何鬼物嗎?不,這不情合理,就算是普通人的家裏都會有一些鬼物存在,隻不過是一些微弱的遊魂,對主人家不會有什麽影響罷了。這家酒店戾氣這麽大,一定有隻大家夥,不然雲總胳膊上的鬼氣又是從哪來的。我又回憶了一遍,沒有什麽遺漏。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怎麽就引不出來它。還是在沉住氣吧,也許再過一會它就出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魂涎香全部燃燒殆盡,整個酒店都彌漫著焦糊味。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我對最初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難道酒店裏藏著的不是什麽鬼物,而是其他東西?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站起身來,伸了一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
等了那麽久,我隻覺陣陣困意襲來,“要不還是先回房睡覺吧,看現在這情形,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麽反應了。還是等子時在說吧,在天地間陰氣最重的時候,或許能找到什麽線索。”心裏思量了一下,我將費了半天勁的拘魂陣從柱子上拆開,又繞成了線圈。收拾了一下,我坐電梯回到了總統套房,連外套都沒脫,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渾渾噩噩的我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夢裏我來到一片幽靜的樹林,順著小路向前走去。沿途我看見有許多倒在地上的僧侶和道士,他們身上滿是鮮血,衣服破爛,黃符紙錢撒了一地。在我前方,路的正中央盤膝坐著一個喇嘛打扮的人。他手持明黃色的佛珠,嘴裏在不停的念著經文,周身氣息激蕩,似乎是有些道行。不過看他渾身顫抖,滿頭大汗,好像是在害怕著什麽。我突然感覺腳邊有什麽東西在動,低頭一看,在我腳邊趴著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道。這老道佝僂著身體,正往自己嘴裏塞著死人吃的那種夾生倒頭飯,一邊吃還一邊對我嗬嗬的傻傻笑著。我心裏納悶,這是什麽情況,我怎麽會來到這裏。我彎腰揪住老道的衣領,想問他這是什麽地方。張了張口,卻感覺自己的嘴被封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這時在我身邊不遠處的一個尼姑開口了,“小施主,趕快離開這裏,不要再繼續向前,前麵沒有路了。”我轉過頭看向她,“大師,我也想離開啊,可我這是在哪啊!”我在心裏呐喊道,還是發不出任何聲音。我感覺手上有液體流淌,回
頭一看,我揪住的那個道士化成了一具血淋淋的骷髏,上麵黏連著鮮紅的肉絲,臉頰流下的血液正滴在我的手上,嚇得我倒退了幾步。我對著坐在地上的尼姑指了指那具血淋淋的骷髏,張大了嘴巴,無聲的說著什麽。尼姑好像看出了我想要對她說的話,又開口道:“小施主,你是想問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對吧?”我快速的點了點頭。尼姑盯著我的眼睛,對我微微一笑,陰惻惻的說道:“施主,你說的是這樣嗎?”接著她臉上的皮膚像泡了水的老牆皮一樣,一塊塊剝落,從臉上掉了下來。然後突然的把臉向我湊了過來,“小施主,你看我美嗎?”我被她的舉動嚇得亡魂皆冒,猛的從夢中驚醒。
從夢中醒來,我能感覺到自己正躺在床上,可我怎麽也睜不開眼,身體動也不能動,感覺像是有千斤巨石壓在我身上一樣。我心裏清楚,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難道那隻鬼物早就知道我來了,隱忍了半天,等我放鬆警惕才來害我?為什麽我貼在房間裏的“十二辰宮神煞符”沒有被激發。我努力的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可身體完全不受控製,我該怎麽辦。
頭一次遇見這種事情,我亂了陣腳,隻得在心底念了一遍激發“十二辰宮神煞符”的咒語,沒有效果。再念一遍,還是沒有效果。我惱了,到底是什麽東西在害我,有本事把我放了,真刀真槍的做一場。憤怒的情緒被勾起,如果此時房內要是還有第二個人,就能看到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血紅,渾身顫抖著,身上的青筋暴起。
越是不能動,越是憤怒,我好像失去了理智。這非常像走火入魔的征兆,我感覺我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著,快要從胸膛裏蹦出來一樣。就在我抑製不住身上暴走的元氣時,附在我右臂的法劍發出了血色的電光。電光繞著我周身快速遊走,打破了我的神魂禁錮。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喘息著。
左右看了一下房間,牆壁上的“十二辰宮神煞符”還完好無損,沒有被激發。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這隻鬼物突破了符籇的防禦?我心裏一驚,這還是第一次遇到能悄無聲息突破“十二辰宮神煞符”的東西。我立刻盤膝而坐,心中默念“清心訣”將暴走的元氣壓了下來。隨著元氣被平複,我也冷靜了下來。不管酒店裏藏著什麽東西,今天晚上我也一定要把它找出來。
將“熙”劍召喚出來,抄在手中,我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將望氣術和陰眼催發到了極致,我向酒店各處望去,還是沒有什麽動靜。左手輕撫了一下法劍,用利刃割破了手指。法劍經過血液的刺激,顫動起來。
“熙”,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嗎?嗡的一聲輕響,從法劍上傳來拉力,仿佛要指引我一般。我隨著它向前走去,來到酒店的負一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