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梁之瓊【四】水到渠成
深夜，淩晨一點。
墨上筠打了個哈欠，從床上翻身爬起來，無意間牽動了手臂的傷口，她疼得皺了下眉。
臥室窗簾被拉上，視野一片漆黑，但墨上筠聽到客廳裏傳來閻邢的話聲，被門阻隔的聲音傳過來，斷斷續續，聽不清楚他在什麽。
事實上，多數時候，閻邢都沒話。
墨上筠抬手摁了摁太陽穴，然後掀開被子下床。
這幾她都沒怎麽休息，先是野外對抗，然後是交換人質，之後又準備匯報，事情接連不斷，所以閻邢一開房，她就洗洗睡了。
不過……閻邢好像一直沒休息過。
墨上筠將門給推開，客廳的光線照射進來，有些刺眼，她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然後，見到站在窗前的閻邢，穿著換洗的浴袍，隻是一抹背影，身姿筆挺，收斂了氣場，右手拿著手機放到耳邊，正在通電話。
聽到推門的聲音，閻邢回過身來，朝她看了一眼，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擔憂，但一瞬恢複平靜，好像是錯覺一般。
一瞬間，墨上筠清醒不少。
她聳了聳肩，徑直朝閻邢走過去。
閻邢收回視線，聽著電話裏的聲音，繼續應付。
墨上筠來到他身後，伸出手環住他的腰，閻邢身形微微一僵，又朝她看了眼。
然而，墨上筠卻故意踮起腳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光明正大地“偷聽”他打電話。
不過看她的神情，也對他的通話並不感興趣。
閻邢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得到了她的白眼。
好在，電話裏的“教育”也到了尾聲。
“嗯。”
閻邢最後應了一聲，及時將電話給掛了。
“大半夜的，跟哪個情人打電話呢？”墨上筠勾起唇角，在他耳邊問道。
“挨罵。”
閻邢偏過頭，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
墨上筠一怔，然後問：“你們頭兒？”
“嗯。”
“因為昨個兒的事？”
“嗯。”
微頓，墨上筠笑問：“效率這麽低？”
“嗯……”
下意識應聲的閻邢，意識到她前麵省略了一句“現在才想到罵”，於是及時止住，然後不由得失笑。
“他很忙。”閻邢道。
不過，這事兒也不了，他硬是聽了倆時的念叨。
墨上筠又問：“會有別的影響嗎？”
“沒有。”
“會有人覺得你搶了人風頭。”墨上筠一語戳破。
沒有才怪。
墨上筠這樣的角色上陣，不會有人非議她，畢竟她要承擔生命上的風險。但是閻邢盡量爭取負責這次支援任務，情況就不一樣了——畢竟，閻邢承擔再大的風險也無性命之憂，在很多人看來，閻邢如同一搶功勞的。
盡管墨上筠清楚，若不是因為她參與，閻邢必然不會參與。
好端端的，閻邢沒必要摻和這一腳。
“那你打算怎麽補償我？”閻邢捏著她臉頰的肉。
墨上筠偏了下頭，避開他的手指，“我是覺得有你支援，所以我才活著回來。”
因為知道有他，所以她才放心的行動。
因為有他辦事，所以一動手就將海盜壓製。
因為有他援助，所以她沒有缺胳膊少腿地站在這裏。
這種事情，不是一個人能辦成的。
這種功勞，不是一個人能承擔的。
閻邢微微眯起眼，手從後麵繞過，摟住了她的腰，直接將她給拉到身前來。
“如果沒有我呢？”
低著頭，閻邢緊緊盯著她。
墨上筠一頓，然後委婉道：“我可能回來的有點辛苦。”
人若能活著回來，那還是好的。
若是將她的屍體搬回來……那辛苦的就是別人了。
“墨上筠，”閻邢低聲喊著她的名字，眼眸冷靜又深邃，他在她耳邊低語，“我真想讓你親手把我送出去，好好體會一下我的心情。”
墨上筠輕輕吐出一口氣，一字一頓道：“如果真有那麽一，我會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好的。”
畢竟，他做的是那麽完美，完美到想好了她所有的後路。
“重點偏了。”
隻手從她後頸繞過，閻邢提醒著，然後在她抬頭的一瞬，吻上她的唇。
墨上筠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沒有遲疑地加深了這個吻。
房間沒有開空調，在這南方的冬，氣溫有點涼，但分明是那麽的溫，滾燙的皮膚，炙熱的氣息，一切的一切，令他們將昨日的生與死置身度外，眼底隻有彼此。
呼吸交纏，氣息紊亂。
墨上筠輕吻他的唇，指尖從他眉目劃到耳後，她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張覬覦已久的臉，道：“做吧。”
喉結一動，閻邢俯下身，貼近她的耳邊，嗓音沙啞而壓抑，“再想想？”
“那……”眼眸微動，墨上筠踮起腳尖，停頓了幾秒後，靠近他，一字一頓地，“我想好了。”
她的聲音很輕，可，字字夾雜著肯定。
那麽的隨意，那麽的自然。
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閻邢從不逾越，隻是那一份對她的尊重和理解，以及，兩人之間存在的隔閡。
而現在，她的肯定點頭，儼然突破了這層局限。
俯下身，將她攔腰抱起，閻邢走向臥室。
門一關上，臥室一片漆黑，而閻邢卻準確找出床的位置，心地將她放下。
“再給你三秒。”
抵著她的額頭，閻邢低聲道，嗓音裏透露著一絲緊張。
“磨嘰。”
輕笑一聲，墨上筠抓住他的衣領，往下一拉。
當下，滾作一團。
這一夜，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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