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展現實力【六】坑蒙拐騙

  跟昨日不一樣,上午和下午的訓練時間裏,墨上筠在完成規定的訓練量後,沒有再在學員眼皮子底下悠閑晃蕩,而是消失在眾人視野裏。連帶著中午,墨上筠也隻在吃午餐的時候露了個麵,其餘時間徹底消失,哪兒都找不到她的蹤跡。


  白沒那麽多人手盯著叢林,所以,教員們也隻能偶爾知道墨上筠的些許動作,卻也難以摸頭她這一整的訓練。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墨上筠所承受的訓練量,早已遠遠超出普通學員該有的訓練。


  身為GS9的鬼影之一,他們自認為可以全體學員都是垃圾,但,墨上筠卻成了一個特殊的存在。


  晚上。


  吃過晚餐散步的墨上筠,不知不覺來到昨日占領的懸崖附近。


  從六點到九點,這三個時,懸崖都是她能使用的時間。


  想了想,墨上筠如閑庭散步一般,漫步來到懸崖上。


  不曾想,卻看到懸崖之上點燃的篝火,以及坐在旁邊枯燥無味往裏丟木柴的丁鏡。


  “這麽早?”


  墨上筠踱步過來,在丁鏡對麵坐下。


  丁鏡斜了她一眼,“不去訓練?”


  墨上筠道:“差不多了。”


  訓練這種事,不能急於求成。


  雖然她對自己的訓練進度不太滿意,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著急。


  墨上筠挑眉,“我們就烤火?”


  丁鏡反問:“不然?”


  她還真想找倆人來烤著吃不成?


  想了想,墨上筠抬手摸了摸下巴,最後道:“等等。”


  完便起身,轉身往叢林走。


  丁鏡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繼續往篝火裏添加柴火。


  媽的。


  墨上筠肯定是忘了讓她守著懸崖的事了。


  ——她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離開?

  不過,身為一個正直的人,丁鏡仔細想了想,終究決定放棄。


  算了吧,就一個月而已。


  墨上筠離開了半個時,再回來的時候,她手裏拎著兩條已經被處理好的蛇。


  墨上筠從黑暗中走來,兩條肥碩的長蛇就被她用竹子插好,外加那悠然自得的架勢,莫名地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


  丁鏡跟見鬼似的盯著墨上筠。


  半響,一直等墨上筠走直跟前,丁鏡才問:“沒吃飯?”


  隻能這麽問。


  盡管,她覺得這不太可能。


  沒人會蠢到放棄食堂的套餐而跑來這裏吃沒有調料的烤蛇。


  墨上筠坦然道:“夜宵。”


  丁鏡徹底服了,識趣地不再搭話。


  *

  得到閻邢的真傳,在沒有什麽調料的情況下,墨上筠著兩條蛇,也被烤的香味四溢。


  帶有燒烤的味道,在霸占了懸崖後,被晚風吹入了叢林裏,不知吸引了多少饑腸轆轆的學員。


  不少學員都在懸崖附近停留,眼巴巴地看著篝火上那兩條香噴噴的蛇。


  雖然才吃晚餐,他們也盡量往多裏吃,可耐不住晚上自主訓練的強度,這才一個多時,他們就餓了。本來沒看到食物,他們還可以就這麽熬過去,可這一看到了,心裏的饞蟲都被勾出來了,他們止不住地羨慕嫉妒恨。


  這些個被吸引過來的,七嘴八舌地開始議論。


  “那不是墨上筠和丁鏡嗎?”


  “我去,她們倆霸占了這懸崖,不是為了訓練,而是在燒烤?”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這不是存心拉仇恨嗎?還有,這日子過得也太瀟灑了點吧?”


  “太饞人了,她們是怎麽把火點起來的,這蛇估計都在冬眠呢,怎麽就被她們給揪出來了?殘忍,忒殘忍!我想幫她們吃掉,這樣就能分擔她們的殘忍了。”


  “乖哈,別做白日夢了,老老實實去訓練吧,燒烤什麽的,在夢裏吃一吃就行。”


  ……


  饞歸饞,但也不敢惹墨上筠和丁鏡這倆大佬,最終還是散了。


  來了一撥,走了一撥,時而清冷,時而熱鬧。


  墨上筠和丁鏡都發現了,但從頭到尾也沒有去管過。


  可是,卻有不知死活的,非得踏入她們的領地。


  一道身影,躡手躡腳的,走向了懸崖。


  丁鏡就坐在麵朝叢林的方向,一抬眼,就見到對麵走來的人影。


  是任予。


  這個任予,算是個奇葩。


  今個兒因為招惹了阮硯,上午的訓練被翻了倍。


  也算是頭一例。


  不過,丁鏡對任予有印象,是因為任予雖然嬉皮笑臉的,但總是一個人行動,昨個兒中午,她在自己訓練的路上遇見這貨在樹下睡覺,差點兒被螞蟻圍攻了。


  雖然人有點傻吧,可他的實力卻在男學員裏排名前幾,最起碼普通的訓練可以跟言今朝、段子慕不相上下,是一個神經質又有能力的人。


  此時此刻,就算丁鏡的視線掃過去,他也跟掩耳盜鈴似的,放輕腳步,輕手輕腳地往她們這邊靠近,像極了丁鏡記憶中隔壁精神病院裏的傻子。


  將最後一根柴丟到篝火裏,丁鏡故意道:“沒柴了。”


  “我去撿!”


  這時,任予立即麻利兒應聲,就像是跟她們一起的一樣。


  在他準備轉身撿柴之際,墨上筠眉頭微微一抽,聲音略有抬高,懶懶道:“回來。”


  “墨姐有什麽吩咐?”


  聞聲,任予刷地一下跑回來,就在墨上筠身邊停下,近乎諂媚地詢問。


  “姐?”


  墨上筠狐疑地打量著任予那張看著確實年輕的臉。


  “妹!”


  任予一臉正色地改口道。


  輕挑眉頭,墨上筠故作高深地問:“懂規矩嗎?”


  任予當即單膝跪地,隻手放到胸口,微微彎下腰,一副忠誠的態度道:“隻要老妹您賞的一口吃的,不管上刀山下火海,的在所不辭!”


  丁鏡:“……”


  墨上筠:“……”


  他姥姥的,這是哪兒來的戲精?!

  雄心壯誌地表完決心,任予等待著墨上筠和丁鏡的反應,但等了片刻,也沒等到兩人出聲,於是任予猶豫片刻,緩緩抬起頭來。


  結果,對上墨上筠和丁鏡如同看瘋子一般的眼神。


  “……”


  任予有點受傷。


  墨上筠坦承道:“我不需要神經病。”


  “老妹啊,瞧您的!”任予拍著自己胸口,用恨不得拿出檢測證明的架勢跟墨上筠強調,“哥哥我要是神經病,怎麽會來到GS9,是不?”


  墨上筠:“……”


  拿GS9來做比較,簡直是絕了。


  她在海陸接觸的那群人,個頂個的神經病、受虐狂,沒一個是正常的。


  哦,閻邢除外。


  丁鏡隻手撐著下巴,轉動著跟前的烤蛇,讓烤蛇烤的均勻一些。


  反正她就是一跑腿的,有什麽事的話,就讓墨上筠來處理吧。


  “坐。”


  半響,墨上筠出一個字。


  見有機可乘,任予迅速站起身,在一旁盤腿坐下。


  “你剛什麽,”墨上筠微微擰眉,似乎有些記憶混亂,好奇地問,“上刀山什麽來著?”


  聞聲,任予立即重複道:“隻要老妹您賞的一口吃的,不管上刀山下火海,的在所不辭!”


  “哦。”墨上筠點了點頭,一邊拿出竹刀割下一點蛇肉,一邊道,“大家都是學員,不講社會上那一套,要不……”


  話未完,墨上筠就將蛇肉遞給任予,熱心腸道:“來,先吃一口,幫忙試試味道。”


  “哎,謝謝了!”


  任予一道謝,就將蛇肉接過。


  他嚐了一口,隨後點頭道:“這味道真不錯。”


  丁鏡憐憫地看了任予一眼。


  墨上筠輕笑一聲,然後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啊,”一抹嘴,任予正色道,“姓任名予,任性的任,給予的予。”


  墨上筠喊:“任哥!”


  “客氣!”


  任予豪爽地拱手。


  “那什麽,”墨上筠挑眉,臉上依舊是笑眯眯的,但神態卻比先前多了些許狡黠,她道,“我這也不缺什麽,就缺一跑腿打雜的,要不,你先去撿點柴,然後把周圍那些個眼饞的都轟走,怎麽樣?”


  “哈?”


  任予愣住了。


  看著手裏的蛇骨頭,任予後知後覺的,有種掉坑裏地感覺。


  呃。


  最先就讓他吃一口……這順序,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啊。


  “咳,”任予輕咳一聲,打算脫身,“妹砸,咱們不是不講社會上那套嗎?這跑腿打雜的……”


  墨上筠沒等他將話完,就朝丁鏡道:“丁跑腿,你跟他。”


  任予:“……”


  丁……跑腿?

  任予瞪大眼睛看著一側的丁鏡。


  他還以為這倆是同仇敵愾、意氣相投的好友呢!

  嘖了一聲,丁鏡打量了任予一眼,然後問:“上刀山下火海,是你的?”


  “是!”


  任予吸了口氣壯膽,大聲應道。


  “在所不辭是你的?”


  “是!”


  “跑腿打雜,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嗎?”


  “……不是。”


  任予心虛了。


  他也就是想蹭一頓吃的,隨便誇下海口而已,什麽話他都沒當回事兒,當然,他也是完全沒有想到,著無心,聽者有意……還真有人將這個當回事兒!

  任予暗自氣得磨牙。


  這倆人,忒壞了,陰損至極。


  問題是,他這才吃了一口蛇肉!

  這筆買賣太虧了!

  丁鏡又問:“蛇肉你吃了嗎?”


  “……嗯。”


  “所以,要麽出爾反爾被我們揍一頓壞了名聲,要麽……喏,”丁鏡朝對麵的墨上筠看了一眼,然後道,“老老實實的,聽這位祖宗的話。”


  任予衡量再三,心知這個坎是過不去了,所以幹脆一咬牙一閉眼,外加心一橫,直截了當地問:“那,同事,您憑什麽要做點兒什麽?”


  丁鏡挑眉,道:“守這懸崖。”


  “行!”


  眼珠子一轉,任予當即點頭。


  不就一懸崖嗎,也沒什麽大事。


  他吃飽喝足,就在這兒練一練攀岩啥的,還白白撿了一訓練地兒呢。


  任予如此自我安慰著,讓自己能接受自己淪落為跑腿的事實。


  “去吧。”


  墨上筠朝後方看了一眼。


  “得嘞,馬上!”


  立即融入角色的任予,刷地就從地上彈跳起來。


  他活動活動了下筋骨,然後就往叢林的方向走。


  不到三分鍾,就聽到叢林裏傳來慘叫聲。


  “快跑!”


  “啊啊啊——”


  “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們能先句話嗎?”


  “任哥!任哥!別動手!別動手!我們馬上走——”


  ……


  劈裏啪啦,稀裏嘩啦。


  不到兩分鍾,慘叫聲就歸於寧靜。


  墨上筠和丁鏡互相對視了一眼。


  十分鍾之後,任予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視野裏。


  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大捆被捆綁好的木柴。


  墨上筠若有所思地盯著扛著跟他人差不遠的木柴過來的任予,打心底懷疑……這人真就是一傻子。


  墨上筠扶額。


  “當當當當——”


  任予一走過來,以一副“大家都看不到他身後那一捆木柴”的架勢,把木柴給搬到前麵來,直接丟在篝火旁邊。


  墨上筠和丁鏡都一臉看腦殘一樣的神情看著他。


  任予問:“蛇烤好了,還不吃嗎?”


  挑了挑眉,墨上筠也沒再吩咐他做別的事,將兩條蛇給分成三份後,就給他們仨給瓜分了。


  本來是沒有什麽調味料的,但墨上筠會變戲法,晚上在食堂時在炊事班那裏順來一點鹽,抹上之後這蛇肉可以算得上是一道美味了。


  任予全程吃得津津有味,對墨上筠的廚藝給予了絕對的誇獎。


  雖然幫墨上筠做了點事,但那隻是舉手之勞,幹點活兒就能有這樣的回報,任予仔細想了想,覺得這還真算不得虧。


  於是,任予非常開心地接受了自己成為跑腿的事實。


  *

  八點左右,墨上筠吃飽喝足,宣布解散。


  丁鏡和任予可以自由活動,不過兩人都選擇待在懸崖上睡午覺,而墨上筠則是勤快了那麽一點兒,鑽到叢林裏開始如鬼魂一般的遊蕩。


  不曾想,這晃晃蕩蕩的走動,竟也撞上了一場爭執。


  “艾又槐,你故意找茬是吧?”


  百裏昭一道響亮的聲音,頓時吸引了墨上筠的注意。


  她尋聲走過去,很快,就見到一塊稍微空曠的場地,上麵有十來個人,有兩個趴在地上嘔吐,其他人累得半死不活的,要麽躺倒在地上,要麽坐在地上,每個人臉上都是疲憊狀態,筋疲力盡。


  隻有百裏昭一個人站著。


  艾又槐就站在空場地的邊緣處,雙手抱胸,神情帶著明顯的譏諷神色,正俯視著那一群累得半死不活的學員。


  “是你自己不會帶兵,還不準我咯?”艾又槐冷笑一聲,語氣很是囂張得意,“像你這麽一個勁地練練練,她們沒有出什麽大事,那都是你的萬幸。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能耐,不然她們怎麽都在後麵的房間,就你一個排在第二間房?”


  艾又槐就在不遠處訓練。


  因為聽到百裏昭的嗬斥聲,才趕過來查看情況的。


  結果……好嘛,就看到一片行屍走肉。


  再看百裏昭暴跳如雷的模樣,想到先前百裏昭一點麵子都不給的情況,自然,艾又槐便抓住這個機會反擊了。


  真別,她的還都是心裏話。


  就百裏昭這種粗暴簡單的帶兵方式,整都在拉練,不講究勞逸結合,也隻有百裏昭自己才能堅持下來。


  其他人能跟著她,可以的上是很有毅力了。


  被艾又槐一,百裏昭頓了頓,看著滿地痛苦疲憊的學員,眉頭緊緊皺起,一句‘關你什麽事?’始終沒有跟艾又槐出來。


  她確實沒有帶過兵。


  在炮兵營的時候,她都是自己訓練的,連長排長都不管,她就一直練到自己練不動了為止,因為經曆過,所以知道很多時候熬一熬、忍一忍就過去了,挑戰極限,就能迎來新的自己,所以她的各項訓練科目都遠超於他人。


  她覺得,這樣練就夠了。


  完全不知道有什麽訓練方式。


  但是,那些個跑到連苦水都吐出來的學員,卻讓她隱隱對自己產生了質疑。


  或許有些訓練方式,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


  她記得,墨上筠也過類似的話——看你怎麽把她們累死。


  半響,百裏昭看了看一旁得意的艾又槐,又看向在場眾人,道:“你們散了吧,去找別的人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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