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告一段落【上】新的敵人

  “你們遇到了什麽?”


  充滿威壓的聲音,帶著滿滿的質問,平靜中總是不含任何情緒。


  一道光打到墨上筠身上,刺得她眼睛不由得眯了眯,頗為不適。


  幾道視線全部注視著墨上筠。


  墨上筠的回答平靜而緩慢,“我們看到了很多腳印。”


  那一晚,他們遇到了什麽?

  一場惡戰。


  正麵迎上,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裝備等級、人數力量都不在同一個檔次的惡戰。


  在十多的野外生存訓練後,沒有一個人願意跟別人交戰,所以這不是他們自願的。


  可,事情來得實在是猝不及防。


  他們第一時間就想避開腳印,但對方並沒有走得太遠,而且以一種非常滑稽的方式跟他們碰麵了——對方迷路了。


  繞來繞去,最終又跟他們撞上。


  他們還摸不準是敵是友,對方一見到他們的裝束,就朝他們發動攻擊。


  這一路上,墨上筠和丁鏡都懷疑過,考核結束的時候是否會“安排”一場實戰,以此來考驗他們的綜合實力。


  所以,在看到那些腳印和人的時候,她們第一反應就是——這有可能是安排的。


  但是,她們也沒有手下留情。


  直到真的交手,發現對方是來真的,而且招數都尤為狠,以及很多人的身高、年齡都不符合軍人、武警的標準後,墨上筠和丁鏡才意識到,這一次可能是真的運氣不好,撞上了意料之外的一群匪徒。


  “然後呢?”


  又有人詢問,依舊是那冷冰冰的語調。


  墨上筠便繼續道:“我們交了手。”


  “為什麽不選擇撤離?”


  “沒有機會。”


  對方那一夥跟毒蛇一樣地纏上來,讓他們沒有撤離的可能性。


  再者,對方身上有殺傷性武器,這群人可以眼皮都不眨一下,就直接跟他們開槍。


  這些人身體體能、作戰經驗、心理素質、武器裝備等方麵,都是專業的,而且——就那樣的狀況而言,完全碾壓墨上筠等人。


  墨上筠等人長途跋涉、體能消耗得都差不多了,跟這一群人儼然沒法比。


  墨上筠看了眼被繃帶纏住的左手,有條不紊地繼續進行講述。


  他們很快就陷入被動狀態。


  盡管他們也是專業出身,但在各方麵都處於劣勢的情況,都隻有被吊打的份。


  “你覺得遇到這種事,是你們隊長考慮不周的結果嗎?”


  那人繼續問,話語咄咄逼人。


  墨上筠冷靜地:“如果沒有他,我們都會死在那裏。”


  沒有偏護的意思,這絕對是實話。


  墨上筠和丁鏡憑借著豐富的作戰經驗,也隻能各自纏住一個人,在解決掉這一個人的時候,她們身上多少都有受傷,之後哪怕是任何一個人來向她們動手,都能輕而易舉地讓她們命喪黃泉。


  意外的是,傅哲在緊急的時候,拉響了信號彈。


  按理來,在不知具體發生什麽的情況下,支援需要幾個時後才能趕到。


  可這一次,沒有幾分鍾,閻邢就帶著一隊人從而降,這一次行動中,除了帶頭的那個刀疤臉成功逃離,其餘所有人都被他們抓獲。


  五個學員,除了受了點傷,嚴重點的需要住院修養兩日,沒有一人有生命危險。


  “如果他還能想得再全麵一點,你們可以避免跟這群人交戰!”那人凶神惡煞地。


  “這是難以預料,而且不可避免的因素。”墨上筠不經意地皺了皺眉,“而且這跟本地的治安有關。”


  “你這話,我們懷疑你持有私人情緒。”


  墨上筠道:“我隻是陳述事實,不發表任何私人觀點。”


  “在你的陳述中,你們的教官趕到後,你並沒有放棄!而是追著一個人跑了很遠!你知道這個決定的危險程度嗎?!明你的理由!”


  “身為一個軍人,在沒有倒下的時候,在還可以戰鬥的時候,就不該放棄!”墨上筠一字一頓地,“另外,我不是一個人!我們的教官一直在我身後!”


  狹窄的房間裏,頓時陷入沉默。


  一道光,隻落在墨上筠身上。


  空氣中泛著一種讓人壓抑到窒息的氣憤。


  沉默很久後,對方終於跳過了這個問題,但緊隨而至的,又是一連串的詢問。


  細節之處,一而再再而三地詢問,生怕漏過一點。


  這是一次比較大型的走私案件,上麵很是看重,於是每一個細節都值得考究起來,意外撞上這一事件的特種部隊學員考核,竟然也被莫名其妙地牽連進來。


  總是有一堆的事。


  這一兩年來,墨上筠沒少遇到這樣的場麵,如今早已能平靜地麵對。


  *

  墨上筠離開的時候,都要黑了。


  一看時間,七點已過,饑腸轆轆。


  她心情不怎麽好。


  跟她一起的丁鏡也是。


  丁鏡比她先一步出來,正在門口等著她。


  “頭疼吧?”


  丁鏡朝她招了招手,跟招貓逗狗的動作一個性質。


  墨上筠甩了她一記白眼。


  “什麽感受?”


  “揍他們一頓的感受。”


  “哈哈哈……”


  丁鏡倒是笑得很愉快,想必是平時亂子沒少闖,這種事情也沒少經曆。


  丁鏡:“傅哲今剛出院,要過兩才安排這套程序,特戰隊那倆哥們兒剛被帶回去,走的時候,讓我帶他們向你問聲好。”


  “哦。”


  實話,現在頭昏腦漲的,墨上筠對什麽事都不太感興趣。


  傅哲在考核中拉了信號彈。


  雖然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拉了畢竟是拉了,而且傅哲醒來後明確表示可以退出,他跟閻邢,明年會再來的。


  閻邢同意了。


  特戰隊那兩位,就受了一點皮外上,縫了幾十針後,再稍微休養一下就可以了。


  他們十有八九會留下來。


  但墨上筠並沒有那麽濃厚的興趣去打聽。


  ……


  有一件事,是她沒有的。


  被詢問的時候,他們詢問了所有的情況,能考慮到的、想到的,事無巨細。


  但有一種情況,他們肯定沒有料到。


  事實上,就連墨上筠自己都沒有料到。


  ——墨上筠見到了一個熟人。


  算不上“熟”,但她的印象很深。


  十多年前,她才八歲,對那一道傷疤印象深刻。


  八歲那年的一次意外,她的外婆去世,也是那時候她下定決心當一名軍人,在外公那裏習武幾年後,一意孤行地求爺爺,給她成為一名軍人的機會。


  那一次的意外,她也參與其中,但無能為力。


  那是她第一次那麽濃烈地意識到,自己在麵對一件事時,是有多無能無力。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記得當時的感受。


  當時有很多人,但她記憶裏,唯一記得的,就是那個刀疤臉的男人。


  那一道疤,成就她多年的噩夢。


  在她十多歲跟白川相識的那段時間,她有一次意外得到那人的照片,雖然線索追查無果,但也加深了她對這人的印象。


  以至於到現在,她僅僅是看了一眼,就將那人給認了出來。


  ——偏偏,他跑了,就是唯一跑的那個。


  而,他看起來年紀不大,三十歲左右。


  當初向她外婆下手的時候,大抵也就十六七歲,滿滿地陰狠毒辣,像是從地獄那邊走來的人,毫無人性。


  墨上筠沒有這件事、這個人,誰也沒有。


  時間太久遠,沒人會信她。


  更何況,她依舊,什麽都做不了。


  ……


  她們倆被帶上一輛車,前往機場,接下來她們會得到一張可以報銷的機票,直接抵達雲城。


  再經過幾個時的車程後,她們會被接到GS9特戰隊,明跟所有留下來的學員進行統一的詢問,最終會確定她們是否會留下來。


  墨上筠靠在椅背上,身體斜倚著車門,朝開車的墨上霜問:“考核結束了嗎?”


  “名義上,是。”墨上霜簡單明了地回答她。


  墨上筠問:“那就還有程序咯?”


  墨上霜道:“不知道你們的情況。”


  墨上筠聳了聳肩。


  其實考核的程序,還是跟墨上筠、丁鏡料想的一樣。


  教官們確實設定了實戰這個環節。


  但很可惜的是,為他們精心安排的劇本,被那一泥石流和意外遇上的那夥人給攪亂了。


  其它的組,除了段子慕、蘇北這一組,都順利地進入了“實戰”,並且在種種不可抗力之下,學員和教官都被歹徒虜獲。


  那一關是考驗他們在遇到歹徒逼問時的反應。


  有的人匯報了假的信息,有的人識破教官的安排,有的人死扛著不,有的人選擇抓住機會逃跑……當然,也有的學員承受不住恐懼和折磨,最終選擇如實交代。


  在這一關裏,依舊淘汰了好些個學員。


  據,特戰隊最後留下來的學員,也就十個出頭。


  GS9的學員比較抗壓,包括墨上筠和丁鏡二人,留下來的有十九個,而且女學員占大頭。


  最起碼,跟墨上筠關係好的,一個都沒有放棄,成功地咬牙撐到最後。


  百裏昭、蘇北、遊念語、唐詩、梁之瓊。此外,還有鬱一潼、戚七、晟梓、柴心妍。


  共計十一人。


  男學員餘下七人。


  他們現在都已經回去了。


  教官們的情況她倆不知道,但她倆應該是學員裏的最後一批。


  ——傅哲因為選擇了退出,所以他會直接被送回去。


  墨上筠抬手摁了摁眉心,忽然道:“我想吃飯。”


  墨上霜幾乎是下意識地接過話,“吃什麽?”


  “火鍋。”墨上筠,停頓了一下,她又補充道,“很辣的那種。”


  墨上霜:“……”


  他沒有話,隻是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墨上筠被包紮成粽子似的的左手。


  墨上筠看到他的眼神,挑了挑眉,淡定自若地:“百毒不侵。”


  丁鏡張口就想諷刺她,但一想,又給強忍住了,她轉而朝墨上霜問:“哥,我能湊個數嗎?”


  “臉呢?”墨上筠驚奇地斜了丁鏡一眼。


  “你情人的,你哥就是她哥,她哥就是我哥。”


  後麵那句話是丁鏡自己補上去的,但實際上,在丁鏡看來也相差不遠。


  還不是一個意思?——強攀親戚唄!

  正當墨上筠尋找反駁她機會的時候,忽然聽到墨上霜:“可以。”


  墨上筠:“……”


  行吧,這哥她不要了,誰愛撿誰撿。


  “話這就是咱們國家的首都?”丁鏡興致勃勃地看著車窗的景色,“我還沒來過呢。”


  從他們剛剛所在的地方到機場,中間有一段路在市內。


  以前他們都是在部隊裏訓練,沒有來到過市內,就算是在醫院,那也是軍區醫院,一出門就被軍車給拉走了。


  沒啥機會去城市裏逛一逛。


  墨上筠不由得看了眼丁鏡。


  就她的了解來看,丁鏡自幼在雲城的一個村莊長大,後來被販賣偷渡到國外一鳥不拉屎的地兒進行殺手培訓,後來好不容易回來了,也是在雲城和周邊國家晃悠。


  自己的國家還沒有逛呢,丁鏡就將雲城周邊的國家給轉得差不多了,隨便一條出國的路,比她回家的路都要熟。


  這人哪,就怕對比。


  墨上筠自認為經曆過一些事,但在丁鏡這種人跟前,特麽的就是一毛毛雨。


  墨上筠抬手摁了摁眉心,對某些事情的追究心情都緩解了一些。


  *

  距離登機的時間還早,加上墨上筠和丁鏡都沒有行李,進機場直接去安檢就可以走了,都不帶怎麽折騰的,所以時間還算寬裕。


  墨上霜帶著她們在市內轉了一圈,然後找到一家火鍋店,任由這倆在野外生存訓練裏飽受折磨的臨時·大胃王飽飽地吃了一頓,之後才帶著她們去機場。


  墨上筠和丁鏡吃得很滿足,辣味也很過癮,一上車就跟靠在一起睡著了。


  睡得很香甜。


  墨上霜看在眼裏,萬年不變的唇角弧度,竟是稍稍彎了彎。


  墨上筠很少會有這樣的朋友。


  打打鬧鬧,勢均力敵,經曆相仿,還能放下防禦。


  對於墨上筠來,丁鏡的存在是極其難得的。


  什麽事都是她一個人扛,有些事連閻邢都有所保留。


  她需要一些朋友。


  年輕人,不該做什麽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這也是他能服墨滄,允許墨上筠繼續留在GS9特戰隊的主要理由。


  ------題外話------


  我有紅包,你有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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