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花直接愣在原地。
今回來的有些晚,意識到時間的時候,匆匆忙忙跑回來的。
沒想到剛一回到熟悉的家,就見到外麵圍著的籬笆,讓她有種走錯屋的錯覺。後來確認再三,一枝花才懷著疑惑的心情進屋,沒想客廳被打掃得幹淨整潔,而臥室裏出現了一位“田螺姑娘”。
這場麵讓一枝花有些回不過神。
“你好,我是他的朋友。”墨上筠用本國的語言跟一枝花自我介紹,“謝謝你救了他。”
她聽得懂一些方言。
但是,她的方言得四不像,幹脆就沒有了。
但是她對這門語言掌控得還行,主要在發音這一塊,挺標準的,於是一枝花聽懂了她的話,並且意識到跟她可以無障礙地交流。
“沒,沒事。”
一枝花的黑眼珠轉著,視線在墨上筠和閻邢身上掃來掃去,兩隻手絞在一起。
有些不安,有些狐疑。
不過,倒是信了墨上筠的話。
閻邢在一旁介紹了墨上筠,增加了墨上筠話語的可信度。
“你們吃飯了嗎,我現在就去做。”一枝花回過神來,倒也沒有忘了正事。
一枝花勞作了一個上午,臉被曬得有些紅,衣服上沾了些灰塵和草屑,眼睛倒是黑白分明,那是非常幹淨純粹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
“不用,我們有吃的。”墨上筠主動道,“你歇歇。”
畢竟是閻邢的救命恩人。
也算墨上筠半個救命恩人。
自然得客氣些。
閻邢驚奇地看了墨上筠一眼。
終於不再是拽得二五八萬的模樣了。
他竟是有些想樂。
好在一枝花在經過幾分鍾的錯愕後,也算是慢慢冷靜下來,她見到墨上筠帶來的那些包裝食品,表示不如做的有營養,非要去給他們倆去做吃的。
這是個很開朗、健談的姑娘,手腳勤快,跟墨上筠對話也不算局促。
氣氛倒是挺融洽的。
墨上筠本想去給她幫忙,沒想後來盡站在旁邊杵著,隻負責同她話了。
——壓根幫不上忙。
*
“你瞧瞧,她這慫樣,愣得像不像一根柱子?”
丁鏡吃著巧克力,拿著望遠鏡旁觀著,同時還不忘了諷刺墨上筠一通。
蘇北從步以容的自熱火鍋裏夾著吃的,聽著她念叨,不由得回頭看了眼,嘖了一聲,道:“你是真不怕死。”
也就丁鏡有這勇氣,想方設法地惹毛墨上筠。
她現在在墨上筠跟前都得收斂一點。
也不是怕了墨上筠這個人,而是墨上筠整人的方式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冷不丁地就給你來一招,蘇北私下裏跟遊念語提及的時候,兩人都不約而同地表示甘拜下風。
“她又聽不到……”
丁鏡撇了撇嘴。
一枝花的家裏就客廳和臥室,但旁邊還搭建了個廚房,以及廁所和浴室。
但是,一枝花家裏的前院裏也堆砌了一個灶台,連接著從山上接來的水,用水洗菜都方便些,氣好的時候她都在前院的灶台裏做飯。
沒有遮擋的情況下,正好適合丁鏡的旁觀。
不過看了一會兒,丁鏡就覺得索然無味,連打趣墨上筠的心思都沒有了。
——墨上筠和閻邢還能吃到新鮮出爐的午餐,他們隻能在山上吃著自熱食品和巧克力、餅幹了。
區別待遇啊。
丁鏡歎息一聲。
他們不敢全都出現在一枝花的家裏,一是過於引人注目,二是一枝花家裏,他們聚在一起挺擁擠的。而且,太麻煩這姑娘了。
所以在確認閻邢的情況,且做完力所能及的事後,他們就自覺地離開一枝花的窩,回到了山上。
“真閑呐。”
將望遠鏡往旁邊一丟,丁鏡仰頭就倒在了地上。
這不是一片空地,隻是塊可以落腳的地方,前後左右都是灌木,地上還有很多不知名的生物。
丁鏡一倒下來,就見到頭頂的灌木樹葉上有蟲在爬。
一兩個倒是無所謂,可是那擁擠在樹枝上的是成群結隊的爬蟲,她眼皮子一跳,猛地從地上站起身。
“媽的,我要抗議!”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丁鏡沒好氣地嘟囔一句。
蘇北偏頭朝她看了一眼。
有些疑惑。
丁鏡抓了把自己的碎發,朝後麵指了指,蘇北便抬眼看去,仔細看兩眼就瞅見那些生物。
“……”
嘴角微微一抽,蘇北一時間覺得沒啥胃口了。
在木笛訓練營的時候,她們有過非常惡心的訓練,這些生物不過是其中一環罷了,倒是不至於讓她大驚怪。
可是,嘴裏吃著東西呢,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看著這些玩意兒,總歸是有些膈應的。
“挪個地吧。”
蘇北朝丁鏡道。
“我去轉轉,”丁鏡抖了抖身上可能存在的生物,然後道,“如果看到一枝花的地兒,順便幫她一下。”
“你不休息?”蘇北疑惑。
“……”
丁鏡沒話,轉身走了。
這不是個能讓人放鬆的環境,墨上筠這行走的安眠藥也不在她身邊,她能睡得著才怪呢。
事實上,在蘇北和步以容找到她之前,她就有嚐試過睡覺的,但很可惜的是,睡不著。
索性她也習慣缺少睡眠的狀態,雖然偶爾會有些犯困,可遇到意外狀況進入作戰狀態還是沒問題的。
將自熱火鍋裏的粉條夾起來,步以容將其遞到蘇北嘴邊,然後看了眼丁鏡的背影,問:“她的睡眠還沒有改善?”
“不知道。”蘇北低頭吃了粉條,道,“聽墨上筠在的時候有所好轉,不過一個人的時候,沒怎麽見她睡過。”
步以容點點頭。
過了片刻,蘇北奇怪地看她,問:“你怎麽知道的?”
丁鏡失眠這毛病,其實女二隊的人心裏多少都有數。
但是,知道她情況很嚴重的,也就經常跟她睡在同一個宿舍的那幾個。
也就是當初【赤色·房間】的釘子戶。
步以容或許會聽過一二……可是,步以容的口吻,明顯是知道丁鏡具體症狀的。
步以容道:“看過她的心理測評。”
語氣,難得的有些沉重,不如以往那般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