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白蓮花
反而是李孟遙,她總會清醒過來,明白知道今一切都會無法隱瞞。而她還沒做好準備,被逼著麵對,又會出什麽呢?
“朱博文。”
等了幾個時,臥室傳來聲呼喚,朱博文沒有立刻進去,而是走去廚房喝了水,然後握著水杯發呆。
“朱博文?”
又聽李孟遙叫了一聲,朱博文這才放下杯子,慢慢走去臥室。
李孟遙坐在床邊,將窗戶都拉了起來,燈也關著,隻勉強看得清一個背影。朱博文並不準備改變這一切,隻倚在門邊。
“有話要和我?”
“恩。”
長長的一個沉默,李孟遙不知從何起,想來剛才的見麵,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朱博文都已了解完畢,自己再做無罪抗訴,徒勞無益。
“關於Andreas,我……”
提起這個名字,李孟遙如鯁在喉。
“成功對那時候的我來很重要,我被趕走是因為不成功,流落法國街頭是因為不成功,還要繼續這麽不成功下去……”
她是有點想破罐子破摔,總挑自己內心最齷蹉的想法。成功,這兩字很俗,換做清醒時候的李孟遙,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那麽想。
可就是這麽想的李孟遙,帶著瑕疵的李孟遙,坦誠到底的李孟遙,反而更真實點。
“你曾因為和他之間的事,不打算回來了對嗎?”
”是的。“
“因為愛他?“
朱博文故意這麽問,他不想聽李孟遙總結什麽一時貪念走火入魔,各種原因也有自己,沒什麽好責怪的。
“不,隻是……於心有愧。”
“覺得對不起我?所以這輩子不打算回來見我了?”
“恩。”
黑暗中的李孟遙勉力維持著僅剩的自尊,驕傲如她,做錯最後悔的一件事,換來如今的功成名就,心裏從未安過。
原真的以為,壞日子都過去了,自己可以瞞朱博文一輩子,騙人而已,本就擅長。看來不行了,這根刺終於從黑暗中長了出來。
這個人啊,總喜歡裝作歲月靜好,嬉皮笑臉,萬事大吉。
“如果不是覺得自己要死了,你也不會厚著臉皮回來?”
“恩。”
“媽的!”
身後的朱博文忍不住輕罵出聲,聽在李孟遙耳朵裏,讓她羞愧難當。
“你她,媽的是不是到現在還覺得,我是個有精神潔癖的,眼裏就看得見那麽點床,上的事情,你和誰在一起了,我就得瘋?”
經曆李孟遙諸多欺騙,她沒有解釋的回來,她隱瞞的病情,她自作主張的生死決定,朱博文都沒憤怒過,隻覺得無奈又心酸。
可眼見著李孟遙這樣分不清什麽是不該姑假臉麵什麽才是真正的自輕自賤,朱博文心中多年的鬱結再也忍不下去。
“是,我是挺看不上你的做法,心裏髒比身體更要命。竟會想到靠個老男人上位,你當時心裏不惡心嗎?那麽為難自己做什麽?成不成功有那麽重要嗎?沒熱你衣錦還鄉!”
這和那些千方百計往上爬的娛樂圈眾生相有什麽不同?李孟遙的固執,怎麽從來都用不對地方。
可朱博文知道自己罵她也沒用,估計這人又要想歪到別的地方去。
“決定你也做了,大藝術家你也當了,現在後悔有用嗎?真他媽的好笑,自己還在那掙紮半,你是個人嗎?還能覺得自己髒?忽然要臉了?”
他決定不再慣著作死的家夥,把屋子裏的燈如數打開,拉開窗簾那一刻,發現李孟遙早也淚流滿臉。
“好好的,哭個屁!”
默不作聲掉眼淚,人家看了還以為是自己欺負了她。朱博文口是心非,雖嘴上數落她,動作卻很溫柔,蹲在李孟遙麵前,幫她擦掉了眼淚。
“委屈的應該是我,李孟遙。”
“對不起。”
李孟遙緊緊捏著被角,低頭不敢看他。
朱博文瞬間又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罵得太狠,李孟遙確實是個太要臉的人,能幹出這種事情,也算不要臉到底了,自然不想要他知道的。
哎,該怎麽辦才好,朱博文不懂哄人,也習慣了李孟遙的沒臉沒皮。剛才自己想表達的,不外乎就是以前的事情無所謂,既然不要臉就不要臉到底忘記就好了,誰會在乎呢?可李孟遙就是聽不懂,也轉不過彎來。
“你在我心中,從來都不是白蓮花李孟遙。”
不是?李孟遙有些愣住,她沒想過,抬眼迷茫無措的看著朱博文,想解釋又不敢,看來對自己的定位很不清楚。
“是啊,你從來都不是白蓮花,不僅騙人技術一流,當年勾搭我的時候心思多的藏都藏不住,出去應酬對別人笑的那叫一個甜,你喜歡交際左右逢源,那麽多年我看得多了,也不是沒想過你會背著我幹出什麽事來。“
該李孟遙是入戲太深嗎?朱博文恨恨的戳了她額頭。
“其實我一直不喜歡你這種個性,煩的要死,怎麽見誰都親熱,你哪裏有過節操?”
反觀自己,實在真過頭,朱博文覺得他才是那朵幽然獨立的白蓮花。
“我不怕告訴你,曾想過給你三次出軌犯錯的機會,你才用了一次就那麽內疚,真是多謝。”
想來剛才之所以沒和柴勒爭辯,是真的不屑,這些野男人死變態,愛到要殺死你的心理活動,他都懶得再聽。
我們在這世上,從來都不是遺世獨立,一個人哪裏會永遠都好,你總要學會愛她的壞才行,不然,和誰都過不下去。
“不過現在這個機會取消,省的你作怪。”
罵也罵了,該的也了,自以為白蓮花的李孟遙還是默不作聲。
其實朱博文都知道,自己是表麵上看起來傲氣,其實自洽的上下底線都很寬,而李孟遙是骨子裏傲氣。
所以很多時候,與其是怕朱博文接受不了她的過去,還不如是李孟遙過不了自己那一關。她總有一套自己奉行的做人原則,俗稱完美人設,難聽點是自詡清高。
“你到底聽沒聽進去?”
從剛才開始,李孟遙就像個受委屈媳婦般呆坐著。朱博文隻好走去將他拉起來,帶出臥室,麵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