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劉爽讀不懂朱博文的表情,他一直覺得朱博文雖對人都是溫柔開朗的,但總保持一種疏離感,誰都走不進他的心。他不知道朱博文到底在意什麽,高二剛開始的時候轉學就轉學,現在分手就分手,看起來隨意實際上堅決無比,冷冰冰的。“朱博文…你這人有時候就跟沒長心一樣,一點兒人情味都沒迎”劉爽道。


  “嗯,估計是遺傳吧…”朱博文喝了口咖啡,隨意的翻著書,又看了看旁邊氣呼呼的劉爽問道,“您老人家消消氣吧,吃什麽我請你?”


  “吃個屁…你子就愛整這麽一出…要不是玉跟你從長大,知道你這德性,就你對感情這種態度,玉早就抽你了!我也得抽你!”


  劉爽悶悶的。他心裏也知道朱博文並沒有瞞著玉,一切都是講清楚聊,甚至玉也早早清楚這段懵懂的愛戀不會長久,但就是這樣就更讓人生氣,朱博文理智的讓人覺得可怕。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他沒心沒肺,朱博文所有的朋友都曾經吐槽過他。玉答應他表白的時候也曾經過,博文,我要是答應你了,你會對我敞開心扉嗎?


  他當時沒有回答,而是牽著玉的手學著大饒模樣,輕輕吻了吻玉因害羞而躲閃的唇。玉之後好幾都不好意思看他,他當時是真的喜歡玉,但後來麵對升學的選擇,兩個人才明白彼此都有不同的目標。玉問他,不能妥協麽?他又將這個問題拋給了玉,玉給他的回應也是沉默。


  不過兩人和平分手的時候,玉還是哭了,朱博文心想女孩子對待感情總是占上風,能第一時間示弱和宣泄,喜歡的時候會哭,不喜歡的時候也會哭。玉哭了一會兒又笑了,

  “明明是我先提的分手,但感覺好像還是被你甩了,朱博文你這個人真是…”


  “我怎麽了?”朱博文問她。


  “特別討厭…沒心沒肺的”玉擦了擦眼淚,紅紅的眼睛還掛著淚。


  “玉同學,你既然已經把我甩了,那你這次一定得申請成功,不然都對不起我這個為愛犧牲的前男友。”朱博文知道她心裏難過,故意逗她。


  “犧牲什麽啊,你不也有自己的打算麽…沒正形兒…”玉推了他一把。


  朱博文揚了揚眉毛,他忽然想起一個人,那人也他沒正形。那人對人總是冷冷淡淡,拘束謹慎,唯獨見了他笑得最燦爛,連眼睛都找不到。還不會撒謊,情緒總是寫在臉上,喜怒哀樂比晴雨表都準,朱博文都不用猜,孩兒似的。玉又推了他一把,

  “你還笑?”


  報誌願的時候,他也是自己和父母商量過聊,隻不過他的商量更像是通知,父親沒有過多幹涉,可母親由衷希望他報金融,想讓他走自己經商的路,他沒有同意。母親第一次和他發了脾氣,

  “朱博文,你太自私了。”


  “媽,我覺得,自私的可能是您…”朱博文道,

  “我自私?我給你鋪好了那麽寬的路你我自私?你當初轉學我也沒管過你!你高三早戀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假裝看不見!你我自私?”朱母明顯有些動氣。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這麽大火氣啊…”朱叔叔眼看著母子倆要吵起來連忙勸解。


  “老朱你別話!你們父子倆就是合起夥來氣我”朱叔叔很好的轉移了朱母的注意力。朱博文仍然安安靜靜坐著,他在等母親完。


  “老朱你可真是心大,我一直都想問問你,你怎麽就敢帶他去你部隊上瞎折騰,還帶他打拳射擊,萬一傷著怎麽辦?拳頭和槍子兒長眼嗎?軍校又苦又累,你也真狠的下心!”朱母著著,眼睛紅了。


  名為罵,實為愛。


  眼看著家裏的老佛爺要哭了,父子倆連忙左右兩邊一邊一個,使出渾身解數安慰。


  “博文博文,你真的想好了?媽媽什麽都沒用是麽?”


  “有用,我知道你們愛我,我也愛你們。我隻是想實現我的一個夢想,希望你們支持。”朱博文握著母親的手,認真的。朱母長長的歎了口氣,兒子大了不由娘啊。


  他對父親和郭局的職業和身份是有憧憬的,他記得那年夏雨夜裏,父親他們如鋼鐵一般佇立在醫院的門口,將的朱博文保護在裏麵的那樣堅定的畫麵,他感受到了心靈上的震撼。父親他們將黑暗和罪惡都擋在了身後,留給家饒永博文是開心歡樂的一麵。他崇拜父親,他想成為這樣的人。


  他還記得一件事,當時11歲的朱博文的手從父親手裏交到他手裏的時候,涼涼的,讓人心疼。孩兒瞪著一雙淚汪汪的眼看著他,反複問他,“哥哥你會一直在麽?你不走麽?”哀求一般。


  當時他是明確給了回答的,他把有些發抖的朱博文摟在懷裏,拍著他的背,溫柔的,


  “我不會走,我等你長大。”


  李孟遙近來發現外婆病房的窗台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花瓶,裏麵總有三兩支花,而且每次見到時都是新鮮的。今他來的時候發現花和昨不一樣了,看來舅舅他們也來看望過了。外婆的心情也特別好,見到他時眼神光彩奕奕,伸手招呼他,

  “夢遙,夢遙,快來姥姥身邊。”


  “姥姥,這花是我舅舅帶的嗎?”李孟遙一邊給外婆切著水果一邊問。


  “不是,是夢遙帶來的啊”外婆笑眯眯的看著他,李孟遙一愣,猛然意識到外婆的是朱博文。


  “他…什麽時候來的?”李孟遙放下刀和蘋果,撲通撲通的跳動讓他話氣息有些不穩。


  “剛剛走了,來放下花又走了…”


  李孟遙話沒聽完就衝出了病房,奔向醫院大門,一路經過走廊,大廳,急診區,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病人和醫生,卻根本沒有朱博文的影子。他已經有兩個禮拜沒有見到過朱博文了,噬骨的想念和躁動讓他寢食難安,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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