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後來呢?朱宋清持怎麽和趙新明認識的那段視頻為什麽劉素錦衝進來打人?”


  “朱宋清持時候感知能力比現在強一些,老規矩,我讓趙新明先和他接觸,後來關係熟了,朱宋清持就害怕他了,因為他看到趙的殺人回憶了,他經常問叔叔的手為什麽總是紅紅的。


  趙受不了孩子這麽問他,因為趙也能看到孩子的,他怕自己幹擾了孩子就想跑,他確實幹擾過,他當時有些崩潰,他他要殺了那孩兒,我那不行,這孩子我是要往會團送的。


  劉素錦的何洛要是成了聖靈童,還有我們話的地方麽,我當時也急了就偷偷給何洛的水和飯菜裏加藥。劉素錦這個人…對孩子挺好,她知道我在算計何洛和朱宋清持的時候,她就起了異心。


  她給迷幻物裏加別的東西降了藥性,組織那邊查下來要殺她,白正東拚命替她求情,結果她又把何洛送出去交給你們,白正東這才徹底生氣了,逼她把朱宋清持交給我治療,結果沒多久她就帶著董珍打上門來,就是視頻裏那樣,她拿的東西看起來是個棍子,裏麵還藏著刀…”


  “1年12月1日,白正東報劉素錦失蹤,綁架她是誰的意思?”


  “白正東都死了,我是他讓我綁架的你們信麽?”郭裨益苦笑著。


  “所有一切,我們都不過是個執行者,我拿貨分銷,組織會團信仰為我們找更多人購買商品,劉素錦,找孩子,趙新明殺人…我們都是白正東的狗。劉素錦他們看清楚的早,我沒看清。趙新明為了讓我繼續信任他,也是為了從我這兒收集更多證據,替我綁架了劉素錦,不過沒有殺她,隻是…折磨折磨她…而已…”


  “網絡上這個視頻裏麵的女人是她麽?”韓沉問道


  “是…好像也不是,這個屋子裏處置過很多人,我記不清了”


  郭裨益仔細盯著屏幕慢慢道。


  “劉素錦這個女人不老實,她偷偷的把資料整合起來一點一點往外送,全是趙新明給她跑腿,董珍是她的聯絡人,趙新明會按照劉素錦的指示把一些證據放在公共洗手間的隔間水箱裏,或者是便利店的櫃台,然後通知董珍去拿…直到2004年被我發現,我和白正東去打斷了她的手。又…弄瞎了她的一隻眼。


  後來還是不斷有資料流出去,很可能是趙新明徹底反了。我就決定等趙新明沒用了就殺了他…但是隻是而已,你也知道,過這樣的生活有什麽意思,我可能也是累了,一拖拖了六年,今年我才送他們兩個人走,我找到董珍準備也和她算賬…給她打電話結果不通就去堵她的車,誰知道半道殺出個程咬金,一棍子敲蒙了我,醒來董珍不見了。我幹脆就殺了劉素錦泄憤…沒讓她受罪,直接一管下去開了窗。”


  到這兒,郭裨益雙手絞在一起,靠在椅背上輕鬆自在的晃起了腿,呆呆看著韓沉。


  沉重的筆錄讓其他隊長心裏都很難受,蘇眠想到劉素錦和趙新明兩個人在黑暗裏不斷向有光的地方奔跑,一點點的和外界溝通就難受。


  他們也找回二十多年前的一些涉案人員確認過證據,劉素錦當時的確是會團的幹部,手上的資料很多,她在黑暗中心整理,仔細編排,又交給趙新明,趙新明贖罪一般認真聽命於她,心的將一份份資料送出來。


  隻可惜郭裨益為了讓他完全聽命於自己,長期給他服用商品,導致他神經係統紊亂,總是出現幻覺,過去的血腥回憶一直纏繞著他。


  韓沉他們想象不到劉素錦送出最後一份資料的時候是什麽心態,也想象不到趙新明死前是什麽樣的心情。


  厚厚的日記本記滿了二十年來所有的大大的犯罪痕跡,裏麵字裏行間都帶著血腥味。


  “白正東的那個保險櫃裏本來放著什麽?”


  “一個磁盤陣列,裏麵是些家庭聚會之類的視頻資料,沒什麽重要的,白帆死了以後,老爺子就不給磁盤錄數據了,那些線啊什麽的都隻是供電而已防止受潮用不了。還有幾個發卡子,也是白帆的,有什麽用呢?人都死了再惦記有什麽用呢?磁盤在我這兒,你們要麽?給你們就是了。”


  韓沉一頁一頁的翻著日記,越到後麵字跡越潦草,最後幹脆是龍飛鳳舞一般難以辨認,隻能隱隱約約認出日期,越來越靠近2010年,劉素錦的生命也逐漸走到盡頭。到最後一頁是一片空白,隻有右下角一行的字很整齊,也很娟秀,字跡已經很久了有些氧化。


  “——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蘇眠捂著臉沉默不語,劉素錦和白帆在死之前都曾經極力的反抗,她們用盡方法呐喊,求救卻始終無人能幫得了她們,荊棘藤蔓越纏越緊,刺破了她們的身軀,束縛了她們的身體。


  靈魂隻得從嘴裏的高聲呼喊中脫逃,綻放成一朵花。白帆,何洛,朱宋清持還有之前的孩子們,都如野生的玫瑰一般,孤獨脆弱卻也堅韌從容的開放在漫漫暗夜裏,為後來的人指明前方的路途,身下是尖利的刺,身上卻是明豔的花,默默等待有人來帶他們走,帶他們離開。隻可惜,白帆凋謝的太早了,荊棘藤上的尖刺中,屬於白帆的那一根閃著光,像是哭泣一般。


  墓園裏一片靜謐。


  蘇萌看著墓碑,上麵的字寫著“慈母劉素錦之墓”,墓前放著兩束花苞很的花,還有一柱香,花上沒寫名字,蘇萌轉向朱宋清持道


  “劉醫生她走之前…心裏一定不甘的吧?”


  “……我不清楚,至少解脫了…”


  蘇萌聽到這兒眼眶有些酸,他差一點,差一點就忘記白帆這個名字。


  但是祖父一直記著她,姐姐用過的發夾保留著,姐姐活著的時候的家庭錄像也心保管著。那個書房是姐姐的墓,書房的門是祖父的心門,阻斷了現實和罪惡,姐姐的一切都被封在了黑暗裏,同祖父的惡共生,永不得見日。


  太陽暖融融的灑在前方的路上,朱宋清持走在他前麵,忽然轉身衝他笑著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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