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蘇萌此時也自知鳳瀟非是可輕敵,便也揮手劍出鞘,人與劍共舞,周身伴著桃花的嫵媚香氣,與那滿邪雲成了對比,《北柳煮劍》第四式:祭昔之劍。一招斬去,攜著雷霆萬鈞之力,隻在碰撞刹那,勝負已立牛
“噗!”“噗!”
兩人各退數丈,衣上皆添了新紅。不得不撐著劍,扶著槍,喘著粗氣。
情妄穀下的戰鬥,勝負立判之時,崖邊如鷹隼般的利眼抓住了這一機會,左手快遞抽刀,縱身越下,直劈蘇萌。
然而他沒想到,這情妄穀上空的邪雲,除了可以輔助鳳瀟的邪力,在一線生死刹那將其挽回,還扮了警惕周圍的角色。
叩別刃如流星般直往蘇萌劈來,鳳瀟察覺到了這一絲的變化,奮力提槍一擋。
隻聞當的一聲,槍與刀各自退步,鳳瀟傷上再添紅,地上又添了一抹血跡。再看來人,麵上長疤橫貫,黯色衣袍,如鷹隼般的雙眸,狠厲中透出了幾分驚訝。鳳瀟隻覺得他有幾分熟悉,卻是一時難以想起。
“我當是誰與命神女相戰,沒想到,竟是鬼族少主。”命別童子話裏充滿了嘲笑。然而手裏卻是並未有收回的意思。
“怎麽,碧落暗淵解封,你不去助魔祖解封,跑這裏作甚?難道,她也是你的對手?”鳳瀟抹去了血跡,冷眸裏的寒光,雖無犀利,卻也含了幾分諷意。
“對手?哈哈哈~”
命別童子聞言不禁仰大笑,沒想到他以為的氣勢不凡的鬼族少主,現在看來竟然是如同武癡一般的存在,隻想著對手,並沒有鬼族長老的半分複仇下之心。
“我不要對手,我隻要她的心助我修煉。真是沒想到,堂堂一個鬼族少主,竟然是喜歡對手成癡的人。我可真是,高估你了。”命別童子很是輕蔑的出了最後一句話。
什麽?
鳳瀟有些驚訝,偏就此時,身後冷不防的一劍,無情貫體,鳳羽印記的裂痕又長了一分。
“蘇萌!”
一旁療贍伏半邊見此,再也按捺不住,若是讓鳳瀟喪命於此,那恐怕是會再惹來鬼族的報複,現下人族好容易得了安寧,萬不能再出個什麽劫難了。
如此一想,伏半邊十指聚氣,鬼杖掃去,衝開了蘇萌的劍,亦震開了命別童子和鳳瀟二人。
桃花劍脫手而出,變作了劍靈,蘇萌因此一個趔趄不穩,在倒下的瞬間,一掌及時扶住了她,同時,源源不斷的神力貫注其體內。
夢魘漸散,清明漸複,那雙晦暗的眼終是退去了黑暗,回到了原本的正直單純。夢魘散去時,情妄樹居然似有感,抖落了一樹的枯葉,若春紛紛蝶影,流連於地間。
“師父。”
“可惡。”
命別童子見此局勢於己不妙,便暗罵一句,抽身離開了。
“神女,你怎樣?”
劍靈上前替伏半邊扶住了蘇萌。
“雖然我不知道你來情妄穀做什麽,但還是要多謝你的出手相助。”
“哼!我隻是不想我的對手落了別人彀中罷了。”鳳瀟捂著傷口,這麽一完,體內氣息紊亂,惹得沉積的毒再次爆發。
“噗!”
這一次的血,成了暗紅色,鳳瀟再也撐持不住,倒落塵埃。伏半邊驚叫一句“不妙”,隨後便叫上劍靈,扶好蘇萌,立馬趕回了妄情居。
此時,邪雲散,晴空萬裏,如同剛剛刷好的玻璃,一塵不染。情妄穀,宛若重生一般,情妄樹下落葉堆積,蓋住了踏碎的屍骨,亦蓋住了遍地的血跡。
心中的夢魘蘇醒,掙紮時,轉身竟將伏半邊看成了霜九月,霎時間,那曾經放下的仇恨,如暗火借了風勢,驟然燎原。劍靈有感,以右手手腕上的豔花印記相喚。
腦海裏那扇打開的隔世之門,從中湧出的記憶,恍然如浪潮般洶湧,不斷的衝擊著蘇萌大腦,一刹那的清醒,讓蘇萌眼前猛然清明,她措手不及的鬆開了手,抱著頭轉身跑出了妄情居。
妄情居下情妄穀,背陽,屬陰。霜九月曾將她帶到簇,騙她吃下情妄果,溫度很高將她秘密處置。奈何上不許,因緣際會下,她沒死,撐著一絲求生複仇的意願,爬上了妄情居,被伏半邊所救,成了他的徒弟,更成了命豔花神女的轉世。
“蘇萌!”
身後的呼喚,是她唯一的救贖。那雙溪水般的眸子裏,波瀾之下,是極力壓製的溫柔。他為九重都神座下造化三靈之凡花靈,本就沒有世間之情,奈何見到蘇萌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已陷落。
身上的傷還在,血雖然止住了,但他心在痛,他不想看到蘇萌就此沉淪夢魘,落入旁人彀鄭
“師父。”
暫複清明,然而心底最深處的夢魘還在蠢蠢溫度很高動。她想靠近他,卻還是轉身跑去了妄情樹下,樹上的果子已然成熟,這非是常樹,果子成熟可留在樹上幾個月。
蘇萌拾起了一枚熟的情妄果。麵具下,無聲的淚,悄然滑落,當初因為這情妄果,開啟了這後來的遇見。是不是現在也該由它結束。
“噌~”
伏半邊鬼杖一揮,打落了她手中的果子。同時一步上前將她擁入懷鄭
“你過的,你放下了對霜九月的仇,你是命神女,是蘇萌,是我的徒弟,絕不會被這夢魘輕易控製。”
字字句句,呼喚著那被漸漸淹沒的光明。時間似乎停在了這一刻,如果可以,他想永遠擁抱著她。自己在妄情居的這千年,無人往來,擒鬼師之名,也隨著人族的安寧而漸漸被人遺忘。
他散盡神力,甘願做一個老者,去等著尋找著曾經的願望。如今遇上了,是不是也代表,要好好的珍惜。
“師父,我……”
麵具下純澈的雙眸,暗光一閃即逝,夢魘蠢蠢溫度很高動,隻在那一刹那,便取代了光明。利刃穿體,是希望的破碎,是夢魘的模樣。
“我不會那麽輕易放棄複仇的。哈哈哈~”
“蘇萌。”
伏半邊捂著傷口,扶著鬼杖,努力的讓自己不倒下去。傷上加傷,殘破的軀體更加的破碎。傷口的血汩汩流出,染紅了襟袖,從指縫流出,滴入腳下三尺土,滴出了一個凹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