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哎,你別走呀,我開玩笑的。”慕容珩窮追不舍,像一樣,軟軟地黏在沈瑜身後,吃了好幾個石子。
孩童之間的嬉鬧之語聽過也就罷了,又能當幾分真呢?
可誰知道,此生所求,執手偕老的癡念已在那時深深刻於心間。
新婚之禮必行三拜,拜地,拜高堂,拜彼此。
行至最後一禮,禮官揚聲喊道:“夫妻對拜。”
隻聽殿外一人,高呼一聲:“且慢!”
慕容瑾一身玄色鐵衣,氣勢凜然,步入殿內,直截簾,“二哥,你不能娶沈大人。”
因為,因為我喜歡他,可他又喜歡我嗎?如果不喜歡,當初為何要替我擋刀呢?
“放肆!簡直胡鬧!看來朕平日裏真是太放縱你了,來人……”皇帝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會無理到這般地步,丟盡皇家顏麵,厲聲嗬斥道。
“父皇,我自知壞了禮法,您要如何懲罰,我悉聽尊便,但是沈大人,我要定了!”慕容瑾拉起沈瑜的手向殿外跑去。
那一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隻想帶著沈瑜離開這兒,管他什麽倫理不倫理,規矩不規矩。
我想要的人隻能是我的。
沈瑜手腕被拽得通紅,努力掙開,道:“殿下,您這是做什麽?”
慕容瑾停下腳步,一股溫熱逐漸湧出眼眶,慢慢看向沈瑜,道:“瑜哥哥,我想你,我不願你和別人在一起,我喜歡你。”
字字入耳,盡是諷刺。慕容珩怔怔地站了一會兒,把沈瑜攬向自己,強裝鎮定道:“今日是我和沈大饒大喜之日,你不要胡鬧。”
“二哥,我……”
“慕容瑾!你不要逼我。”慕容珩全身微微顫抖,掩於袖底的手緊緊握住。
他知道沈瑜不愛自己,知道自己欺騙了心愛之人。
但那又怎樣?現在不是挺好的嘛,我們馬上就是夫妻了,就像時候的那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害怕沈瑜離開他,害怕沈瑜回想起來這一切,那時,他將一無所櫻
慕容瑾內心掙紮了一會兒,顧不得那麽多,鐵了心要帶沈瑜走。
一聲錚鳴,利劍出鞘,橫於慕容瑾咽喉處。
隻聽得冷冷道:“你試試看。”
“二哥,你要殺我?”慕容瑾詫異道。
慕容珩扶著沈瑜坐回床上,遞了一杯熱茶過去,“哦,我是二皇子,昨日送軍時我正忙著處理政務,所以沒有去,你也沒能看到我。”
“參見……”
露,讓人禁不住想去觸摸,“多謝這位公子,你是?”
沈瑜自醒來到現在,隻見過慕容瑾,對於其他人一概不知。
“廢話,有誰不愛自己妻兒的?日思夜想,放在心尖兒上的人,當然是要好好愛護的。”
剛想起身行禮,被慕容珩按了回去,“不必多禮,你且坐下。前些,父皇舉行秋獵,沈大人你不慎跌落山崖,這才受了傷,也丟失了一些記憶,之後就一直在宮中靜養。”
“那實在是叨擾殿下了。”沈瑜不好意思道。
“我們之間還用客氣什麽,你爹……”慕容珩轉身背過沈瑜,不願被人發現自己的不安,猶豫了一會兒,又猛然回頭,道:“你爹、你爹已經答應了我們的婚事。”
“婚事?之前有人提起過,所以,我是要和你成婚?”
“嗯。”慕容珩試探性地回答,聲音低得隻有自己能聽到,他害怕這個謊言被揭穿,害怕沈瑜一氣之下離開他,這比對他不冷不熱還要使人絕望。
又一字一句道:“你、你願意嗎?”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我爹是同意的,我又什麽都不記得了,那就聽你的。”沈瑜彎了彎琉璃珠般的眸子,笑得璨若星辰。
這一幕深深印刻在慕容珩腦海裏,讓他覺得十二年漫長的等待是值得的,雖然……
“好。”慕容珩慢慢抱住沈瑜,想要抱得更緊些,又怕他難受,於是就像捧著夜明珠一樣,心嗬護地將人擁在懷裏。
這樣不是很好嗎?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共度餘生,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之後每慕容珩都會過來看望沈瑜,兩個人都在宮中,來去也方便得很,而且每次都會帶上一盒點心,味道式樣每日不同,唯一不變的是,點心旁會放著一枝沾著晶瑩晨露的花,就為了換得比露珠還要剔透幾分的笑。
慕容瑾一怔,用力地看著沈瑜的眼睛,搭在肩膀上的手抓得更緊,“瑜哥哥,我是阿瑾啊,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所以裝著不認識我?別生氣了好嗎?我……”
沈瑜拿開慕容瑾的手,環顧了一下四周,疑惑道:“生氣?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嘶……”話間,忽覺胸口有一絲疼痛,低頭看見了透著血色的紗布,“我這是……受傷了?是你救的我嗎?”
不會的,一定不會這樣的。
慕容瑾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緩緩坐到床邊,抓住沈瑜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近乎絕望卻又充滿希望,一字一句道:“瑜哥哥,你看著我。上次我送你新婚賀禮,把你氣瘋了,你忘了嗎?”
或許是因為有點疼,沈瑜抽出被慕容瑾握紅聊雙手,不解道:“新婚?我要和誰成婚?我不知道你在什麽?”
“瑜哥哥,你聽我……”
“這位公子,如果真是你救了我,在下多謝救命之恩。隻是公子所言,在下真的毫無所知,可否讓在下清淨片刻?”沈瑜暈了好久,剛醒來,不免頭腦昏沉,又被慕容瑾一頓刺激,實在是腦子疼,雙手揉著太陽穴,微微倚靠在床頭。
慕容瑾像是被抽走了魂兒一樣,兩眼直直的,不知看向何方,突然,拔腿就向太醫院跑去。
“回三殿下的話,這無終花可解百毒,臣也隻是聽聞,並未試過,至於會有什麽後遺症,臣更是無從得知,若沈大人果真如你所言,隻怕是記憶受損,前塵盡忘了吧。”禦醫停下搗藥的手,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