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慕容珩自是聽出了言中之意，對於沈瑜，自己本就有思慕之心，但不知對方如何想，麵對這有意的撮合，心下歡喜，卻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侄兒明白，沈大人溫雅端方，明曉事理，自是良配。隻是這感情之事，需同心合意，兩情相悅才好，萬萬不可強取啊。”
“爹，你要讓哥嫁給誰？”沈嵐聞言徑直走入房中，看到坐在床邊的慕容珩，倒是沒想到，“怎麽是你啊？不巧啊，今日我哥又不在。”
看著慕容瑾邊吃邊流淚，沈瑜也不明白是對是錯，伸手輕輕拭去瑾嘴角的殘渣，安慰道：“殿下若是喜歡，臣可以每日給殿下做。”
“好，那樣太好了，瑜哥哥你真好。”慕容瑾不要臉地溫度很高了沈瑜一下，帶著桂花酥的清香與孩童的稚氣，雙手環抱腰側，頓時覺得他這個人都充滿著淡淡的花香。“哎呦喂，殿下，你這是去哪兒了，一上午，哪兒都尋不著你。我可得仔細著點我的腦袋啊。”
慕容瑾失魂落魄地從沈府回來，迎麵撞上正在掘地三尺，滿皇宮找他的橘子，“平日裏無所畏懼的三殿下今兒個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嗎？”
慕容瑾不回答，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踢開腳下的石子，石子滾了幾圈，掉落在旁邊的池水裏，激起圈圈漣漪。
不過是想再多看上幾眼，他怎麽就不在呢？他憑什麽不在？
遠處，慕容珩正在練劍，銀輝閃爍，寒光淩冽，瀟灑敏捷的身姿，嗯，是塊學武的好料子，隻是這一招一式中，多少帶零怨氣與不甘。
“珩兒，今日便到這兒吧。”
“沒事兒，兒臣不累。”
“你看看你，衣服都濕透了，過來，母後給你帶了你最愛喝的臨安春。”
湖邊的流雲軒內，一張紫檀桌，桌上一壺清茶，還有幾碟糕點。皇後從袖中拿出巾帕，擦拭著慕容珩額頭的汗珠，眼中盡是疼惜與欣慰。
這一幕悉數落入慕容瑾眼中，他呆呆地望著地麵，耳畔仿佛也傳來輕柔的呼喚：
“阿瑾，快過來，看看母妃今日給你做了什麽?以後可不能再逃學惹你父皇生氣了，知道嗎？”
“阿瑾，又夢魘了嗎？別怕，母妃陪著你。”
“阿瑾，回來，加件衣服再出去。”
那樣的柔聲細語，那樣的關切愛撫，那個聲音，那個味道，永遠塵封於記憶中，永遠停留在十歲那年，隻有午夜夢回的時候，才能感受片刻的溫馨與美好。
橘子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一路上也沒多過問。剛到殿門口，就遇到了來替父親上報戶部事務的沈瑜。
“見過沈大人。”
慕容瑾聽到“沈大人”三個字，可算是回過神來了，抬起微微濕潤的眼眸，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轉身衝進殿內。
沈瑜不明所以，“殿下這是……”
橘子也是個機靈的，看得出自己主子這幾怪怪的是為了什麽，“勞煩大人您進去便知。”
慕容瑾背對著沈瑜，不話，弄得沈瑜倒是一頭霧水，“殿下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可否與臣聽聽？”
“沒、沒什麽。哦，對了，今日我去你府上，你不在，便留了一把折扇，本來是想當麵送給你的，我覺著你應該喜歡這些個東西。這、這可是我第一次送人東西。”
“那多謝殿下了。”
瑾轉過身，盯著沈瑜看了好久，伸手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支支吾吾憋了半：“那個…上麵還有我親筆提的一首詩，你可得好好品品。還有，你今日…真好看。”
沈瑜一臉懵，這孩子是怎麽了？
“多、多謝殿下誇讚。殿下親自提的詩，自是要細細品一品的。臣還有事要奏於陛下，若無其他什麽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慕容瑾看著沈瑜離去的背影，嘴角微揚，方才低落的情緒都煙消雲散，到底還是見著了。
橘子看得仔細，暗自道：得嘞，這下終於有個人能栓住殿下你了。
晨光熹微，鳥鳴婉轉。揭開一夜的靜謐，晨露洗滌過的花草樹木，亭台樓閣都透著絲絲清甜。
與雕梁畫棟的前堂不同，沈府的後花園倒是別有洞。精致的鵝卵石路穿插在盛放的月季，牽牛和三色堇之間，觀賞的樹木高低不等，錯落有致。五步一景，十步一詩。最妙的要數花園中心的一處池水，這池水有一個仙氣飄飄的名字——臨江仙。池水清透靈動，偶有縷縷淡香從池中飄出，整日水霧繚繞，倒是有幾分騰雲駕霧的意思。
慕容珩近日得了一幅名畫，想起沈瑜對字畫倒是頗有心得，便早早就來到沈府，希望可以讓他指點一二。
“我不同意！”
花母氣的連連退了幾步，臉上也染上了怒意。
“你知道她是何人？竟然要娶個江湖來人，無家無世不，就連家底清不清白都另！我們花府如何容的下！”花母揮手將花無謝從老祖宗的腿上撫了下去，“出去！”
“母親！”花無謝還想再什麽，卻被花無夜抬手拍了拍。
兩人轉身出了屋子。
花無揚興高采烈的跑進藥房，手裏還提著兩壺美酒，衝著一旁與蘭香曬藥的蘇未離連連揮手，“離姐姐，今日我請你喝酒！”
“什麽事這麽開心？”蘇未離拍了拍手，衝著蘭香抱歉的笑笑，“蘭香姐姐，明日我再教你。”
“我跟你，以後沒人搶我二哥了！”花無揚拿起一旁的杯子滿滿的倒了兩杯酒，推到蘇未離麵前，端起自己的一飲而盡。
蘇未離低頭看看，“哦？怎麽？”
“落姐姐要嫁給我大哥了！母親和老祖母正在選日子呢！”
原本在手中的酒杯徑直滑落，灑了一身水酒，一時間，酒香彌漫。
“離姐姐你怎麽了？”花無揚忙抽出手帕幫著蘇未離擦拭著。
“沒事，”蘇未離接過帕子擦了擦，頭低的很低，像是在嗓子眼裏出的話，“倒是相配。”
“本候停了嗎？”
車夫一聽立刻揚起手裏的鞭子加快了步子。
“花無夜？”蘇未離吃驚的看著身旁的人。
“花府多你一個不多。”花無夜將蘇未離的手腕牢牢抓在手裏，力氣若有似無的加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