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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章50. 談崩專家

  “我。”


  頂著一頭粉色頭發的菲林人從外麵走進來,穿著一身灰色運動服,一臉塵土,似乎剛從什麽地方過來。


  周金儒詫異道:“怎麽是你,你不是已經去極地了麽?”


  “是啊,我沒有去極地真是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菲林人脫下外套扔在臨時指揮車靠著車門的椅子裏,捏緊了拳頭,對準周金儒:“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


  周金儒轉頭看向羅伯茨,對方無奈道:“我驅車兩百多公裏去接她,銀狐小姐剛從北邊回來,她得到董事會的指令,擔任本次談判的組長。”


  “組長?你們談判組還有別人?”


  “還有一個人,不過現在不在這裏。”


  銀狐快步上前,一拳打在周金儒身上,直接將他的剛性護盾打出來:“你能不能先聽我說話?!”


  “銀狐小姐,請注意你的行為舉止。”


  阿米婭的聲音及時出現在車廂裏,阻止了銀狐進一步攻擊周金儒的舉動,在她看來,這位來自萊茵生命的銀狐小姐非常具有攻擊性。.

  鬧了半天,四個人坐在辦公桌的兩邊,關上門,開始閉門會談。


  “……目前情況就是這樣,扔出你的籌碼。”


  周金儒抽出一張紙,在上麵寫了幾行字,關於他對讓渡協議的需求以及一部分讓步。


  銀狐隻看了一眼,便說道:“不行,如果你想要一份長期的讓渡協議,必須對奧利維亞的價值做出更多的讓步,從聖馬丁到現在,我們在羅德島身上的投入遠遠超出預期,不管是人員協助還是資源投入,這個價碼還不夠。”


  周金儒看了一眼銀狐,對方的說法在他看來沒有問題,光是廉價醫療無人機的專利費用就足夠羅德島喝一壺的,赫默的價值遠遠不止一個專利,讓渡協議難以成效很正常。


  “先將奧利維亞放在一邊,白麵鴞和伊芙利特的讓渡協議,貴方有什麽疑問。”


  “這方麵我沒有疑問,白麵鴞的價值需要上浮5%,伊芙利特,她呆在羅德島是更好的選擇,我們願意在她們身上做長遠投資。”


  原來是這樣……


  周金儒揉著眉心,他已經聽明白了,萊茵生命的董事會拒絕讓渡協議的原因隻有一個:赫默。


  萊茵一家子的問題擺在桌麵上。


  塞雷婭已經離職,根本管不到。


  白麵鴞是常規研究人員,和赫默搭手,萊茵生命有不少同類型人才,轉讓也就轉讓了。


  至於伊芙利特,她是研究實驗的副產品,讓渡給羅德島沒有多大問題。


  “好吧,既然這樣,我們就著重討論一下奧利維亞的問題。”


  阿米婭適時的從旁邊的文件夾裏遞給周金儒幾張紙,他隻看了一眼,便說道:“對於奧利維亞對萊茵生命是否能產出更多的研究成果和衍生價值,我表示懷疑,她在炎魔計劃之後就不再積極進行研究項目,手頭的兩個課題也轉讓給同事,來到羅德島的這段時間一直處於半休假的狀態,這一點沒有疑問吧?”


  “沒有,我很清楚。”


  銀狐表情嚴肅,態度鮮明。


  周金儒注意到她在討論公事時,基本不會摻雜個人情感,甚至近乎沒有人情味。


  “那麽問題來了。”


  周金儒將第二張紙擺在桌麵上,指著末端的注釋:“她來到羅德島並沒有得到萊茵生命的認可,雖然我們私下裏都簽署過秘密協議,但她離開萊茵生命的這段時間,你們給她定的是曠工,理論上,曠工這麽久,可以算自動離職,再退一步說,算開除吧?”


  “萊茵生命明文規定,普通員工曠工一周算自動離職,予以開除處理,但奧利維亞當時是項目主管,不能按普通員工處理,而且她在曠工後的第四個月重新於聖亞拉爾就職,返回工作崗位,這一點應該也沒有疑問。”


  周金儒攤開手:“曠工還是開除,那就隻能隨你們說了,沒有處罰,沒有重新任用,也沒有工作調動,你至少也給我一個提價的理由。”


  銀狐死盯著周金儒的臉,緩緩道:“當初安排奧利維亞幾個人在聖亞拉爾是我的主張。”


  “奧利維亞拜了你的山頭,理應是你關照,現在你被萊茵生命抬出來跟我講價,反倒開始怨我了?”


  無視了銀狐咬牙切齒的表情,周金儒抽出第三張紙:“現在來談一談羅德島在聖亞拉爾的損失吧,我列了一張表,你自己看。”


  銀狐一邊磨牙一邊接過表格,掃了一眼後,聲音越來越大:“125毫米口徑源石榴彈,車輛輪胎磨損,燃料損耗附加費,還有兩張燒焦的辦公桌?!”


  啪!

  她重重的將紙張拍在桌麵上,怒道:“又是炮彈,又是燃料附加費,你帶一支小型軍隊在聖亞拉爾打了一場局部戰爭?!”


  “是啊,你見過維多利亞的蒸汽機甲從正麵突擊的場麵麽?我見過;你跟赦罪師親自交過手麽?我打過;你們萊茵生命在本次轉移行動裏沒有損失任何人員吧?我丟了一名幹員!”


  周金儒擼起袖子:“先把這筆賬算清楚,要不然……”


  “要不然我今天走不出這輛指揮車?”


  “走不出。”


  “走不出?”


  “真走不出。”


  眼看著火藥味漸漸濃烈,銀狐站起身,扶著桌子,貼近幾分,瞪著眼睛:“我就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一隻黑色的貓從她的身後跳上桌子,對著周金儒張牙舞爪,發出呼呼的聲音。


  “不新鮮,你想看就給你看。”


  周金儒抱著胳膊,他的身後浮現出一個人形虛影,個子比他要矮一些,體型健壯,五官模糊,看不清麵容,但這個虛影出現時,銀狐的黑貓猛然收起威嚇的姿態,喵嗚一聲跳回她的身體裏消失了。


  “這……這、這是什麽種族?!”


  銀狐驚異地看著周金儒身後逐漸消散的人形虛影,說話都帶著顫音。


  “不知道。”


  麵對周金儒理直氣壯地表示不清楚,銀狐氣得差點把桌子掀了,你的種族虛影你告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旁邊一直沒吭聲的羅伯茨也看的兩眼發直,低聲道:“我上次看他就覺得不對勁,簡直不是人……”


  “夠了,現在說回正事,我沒心情來扯皮,外麵還在爆發天災,我們很快就會撤離聖亞拉爾,羅德島不久後便會離開哥倫比亞,希望能將這件事確定下來,我很有誠意,但這不意味著可以胡亂開價,你們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這三個人的讓渡協議我一定要拿下,開一個合適價錢,哥倫比亞的商業非常繁榮,不缺會做生意的商人,期待下一次的談判能達成共識。”


  周金儒直接下了逐客令,在這種狀態下肯定談不攏,而且,從銀狐的表述中,他也能得知,由於情況特殊,連萊茵生命都沒有想好到底需要開什麽價錢,這個時候談判不過是一次探口風罷了。


  “我還會再來的,希望你能給我更多的驚喜。”


  銀狐深深看了周金儒一眼,和羅伯茨離開,出於身份原因,他們不可能在這裏停留太久。


  直到送走了他們,阿米婭才說道:“博士這麽早將底線告訴他們,萬一萊茵生命獅子大開口怎麽辦?”


  “那就讓他們開,我無所謂,反正人在我的船上還能跑了?銀狐這次來是給我釋放一個信號,現在萊茵生命內部也出現了分裂,有人想坐地起價,有人想放長線釣大魚,還有人並不想跟我們合作,暫時沒能達成統一的口徑。”


  “銀狐小姐跑這一趟應該不容易吧,博士對她的態度好像有點不一樣?”


  周金儒心中震驚不已,麵上還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她也不容易,你想啊,原本一個被發配到極地抓企鵝的分部負責人,突然被上司一紙調令叫回頭,跑來跟我扯皮,人生如戲也不帶這麽大起大落的,心髒受不了。”


  而且銀狐在工作上的態度很不一般,她的事業心很重,在沒有明確談判目標前就企圖用氣勢壓倒對手,她的強勢一定會讓她在某些領域失去得更多。


  周金儒心中想著,一回頭看見阿米婭正若有所思的注視著自己,便好奇的問道:“我有什麽地方讓你特別好奇麽?”


  “有啊,博士剛剛說赫默幹員曠工三個月,既沒有開除,也沒有遭到處罰,很離譜,對麽?”


  周金儒的腦門上滲出一絲冷汗,訕訕笑道:“好像是這樣的,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不是所有情況都能相同並論的,我……”


  阿米婭加重了語氣:“所以博士無故曠工三個月怎麽算?”


  “……我這不回來了麽,就當無事發生?”


  阿米婭的眼神越加危險,伸手拽住周金儒的胳膊:“以後加班不許說我壓榨你!”


  “不,阿米婭你聽我說,工作也要講究勞逸結合,張弛有度,就算是凱爾希醫生也不會……”


  暫且不論周金儒忙著跟阿米婭解釋,小兔子一副不聽不聽的模樣,聖亞拉爾城裏則是另外一番情景。


  一架無人機在空中緩慢飛行著,加裝在底部的喇叭正發出一聲又一聲的警示,告訴那些還留在城市角落裏的市民迅速撤離,災難正在發生,一切都在朝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詩懷雅小姐,博士那邊來訊息,我們也該撤離了。”


  堅雷推開門,看著正在打點行裝的詩懷雅,這位大小姐頂著濃重的黑眼圈,連尾巴的毛發也不複光澤,無力地垂在一邊。


  “是啊,我們現在就撤離吧,距離天黑還有三個小時,足夠走到破碎大道那邊。”


  詩懷雅拎起背包往外走,她其實也沒帶多少東西,能扔的基本都扔了,剩下都是一些應急用品。


  “堅雷教官,我聽說你是本地人,可我看你對這個國家沒有多少歸屬感,它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堅雷拉開車門,看了一眼跟隨的另外兩輛車,打著手勢,隨後坐在駕駛座裏,平淡道:在大時代麵前,國家和個人之間的衝突算不了什麽。


  詩懷雅打著哈欠,強撐著精神:“說說看吧,我快累死了,就當給我提神。”


  堅雷發動車輛,緩慢開進車道,逐漸加速,她看著後視鏡昏昏欲睡的詩懷雅,岔開話題:“你還是休息一下吧,有什麽問題我會叫醒你。”


  堅雷不願說,詩懷雅也沒有再問下去,她靠在車窗邊慢慢睡著了。


  夢裏光怪陸離,她回到很多年以前,在龍門被綁架的那段驚險經曆,所有人的臉都模糊了,最後記憶回到半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上,那是一個樣貌特征都指向炎國人的警司,抱著還很年幼的自己穿越刀光劍影,逃出綁匪窩子,最後遺落了一枚破舊的警徽在她手裏。


  這麽多年以來,詩懷雅已經從維多利亞皇家大學畢業,成為龍門警司,參加一場局部戰爭,再回頭去找這名炎國人,卻怎麽都找不到,隻依稀記得對方帶著麵具,露出胡子拉碴的下巴。


  明明是龍門警司,卻戴著麵具,身份成謎,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龍門近衛局裏根本找不到這個人的存在,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年幼的詩懷雅被炎國男人抱著衝到街道裏時,好奇地用小手去撥弄他的麵具,就在即將看見他的真容時,夢醒了。


  真討厭。


  又一次到了關鍵時候夢醒了。


  詩懷雅的呼吸沉重,從背包裏取出一隻小巧的錢包,在夾層裏翻到幾張照片,一張是在警校畢業時的合影,她站在陳暉潔旁邊,陳暉潔的另外一邊還站著一名橘色長發的瓦伊凡姑娘,那是陳暉潔的室友,一個很熱情的女孩子。


  另外一張是詩懷雅和林雨霞在龍門的合影,那時候她們還是高中生,都很稚嫩。


  手指輕輕觸碰著照片裏的人,詩懷雅眼神無比複雜,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還會不會義無反顧地去追陳暉潔?


  她不知道。


  輕輕撚開貼在一起的兩張照片,第三張照片,是那個羅德島的博士穿著製服的半身照,上麵那張照片碰巧遮蓋住了博士的上半張臉,落在詩懷雅的眼中,卻讓她心頭猛然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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