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6章 章88. 我們身後就是首都
一場突如其來的儀式徹底打斷了警衛隊的反攻計劃，那些吞界者像是徹底陷入了瘋狂，仿佛隻有死亡才能讓他們徹底安靜下來。
而警衛隊這邊因為天空的異像而產生了退縮，一來二去，形勢便容不得卡繆多想了。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眼下的局麵絕對不是靠意誌就能扛過去的。
“下城區還有三分之一的空間在我們的手中，既然吞界者這麽想要，就讓給他們！”
騎士首席當機立斷，命令部隊立即撤退，扔下所有的防線。
這場阻擊戰已經沒辦法再打了，他們沒有支援，吞界者卻得到了強化，再這樣下去，警衛隊剩下的一千多人，恐怕全部都要死在這裏。
離開下城區，他們還有足夠的戰略空間用來閃轉騰挪。
“必須要通知耀騎士，不能讓她一直在後麵撐著。”
卡繆也沒多想，安排好接下來的行軍路線後，跟副官說了兩句，再次化作一道光，消失在夜色裏。
以吞界者的速度，肯定是追不上光的。
上校隻有一個，難道他們人人都是那種程度的強者？
……
另外一邊，臨光也發現了不對勁，吞界者的術師渾身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從他們的身體裏散發出來，仿佛從血海中爬出來的亡靈。
“你想知道這是什麽力量嗎？”
魔鬼般的話語蠱惑著耀騎士，她的心中有一種感覺，隻要自己輕易開口，她就會徹底墮落，永遠不會再是瑪嘉烈·臨光。
回應吞界者術師的是鋒利的劍槍，可是這次，無往不利的劍槍第一次失去作用。
無形的牆擋住了她的攻擊。
吞界者術師伸出一隻手，可怕的法術正在醞釀！
臨光毫不猶豫的拔出纏繞在腰間的軟劍，猛地向敵人甩過去，閃爍著金色光芒，狠狠地抽在吞界者術師的臉上，硬生生刮出一道深深的血印。
望著深可見骨的傷口，紅色的血液流淌出來，可是吞界者術師卻跟沒事的人一樣繼續吟唱法術，疼痛和傷害變成對他們的激勵。
“一定和剛才的異像有關係！”
臨光在心中迅速得出了答案，她又是一腳踹過去，隨後轉身就走，對身後正在鏖戰的銀槍天馬們喊道：“撤退！”
發現情況不對的人不止她一個人，銀槍天馬們一開始取得的優勢，短短數分鍾內有重新丟掉了，甚至出現了一名重傷員。
有人喊道：“他們進行了一次強化儀式！這些吞界者都失去理智了，即便重傷之後，也會因為傷口的血液轉化為可怕的怪物！”
“我知道！這樣的敵人不是我們能對付的，撤退吧！”
銀槍天馬們走得沒有半點猶豫，他們根本不可能將有限的力量浪費在和敵人的糾纏上。
吞界者不可能永遠維持這種強化，變成怪物的人不可能再變回來，這種損失，不論什麽樣的國家和組織都無法接受。
這時候上校追了上來，他的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容：“各位，現在想走，恐怕不合適吧？”
臨光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說話的人，隻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不遠處，壯碩的體型和驚人的身高證明他絕對不是泰拉人，其身份呼之欲出，吞界者當中具有一定地位的高級軍官。
“你們先撤，我攔住他。”
“耀騎士，千萬小心。”
銀槍天馬深深看了一眼臨光，頭也不回的走了。
上校冷笑道：“你要掩護他們？”
臨光不說話。
她很少和敵人交流。
“看來我今天真的要親自殺一個捍衛者才能滿足神的要求了。”
聽到這裏，臨光嗤笑道：“你們的神就是那種把人變成怪物的家夥？”
話音未落，金色天馬驟然瞬移到上校的麵前，劍槍照著他的胸口刺過去。
空著雙手的上校看的真切，站在原地一步門洞，手掌在胸前合攏，夾住了鋒利的劍槍。
臨光暗暗吃驚，鋒利的劍刃竟然沒有辦法劃破這家夥的手掌，比之前見過的那個軍團長要強多了。
可是她現在吸取了足夠多的教訓，立刻轉化為光形態，身後浮現出四柄光劍，一柄接著一柄，飛向上校的要害部位。
“你和之前那個用星輝劍的捍衛者不一樣！”
上校雙臂用力，一下子將臨光扔了出去，揮舞拳頭，每一拳落下都擊碎了光劍！
看見將自己的攻擊一一化解，臨光心中一凜，看來自己碰到真正的高手了，而且還能說出捍衛者的名號，應該是之前和捍衛者交過手的可怕敵人。
就在這時，一束湛藍的光芒來到，化作人形，正是卡繆。
“耀騎士。”
“首席。”
兩人見到對方時，都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上校大聲道：“你們一起上吧！”
他有這樣的要求，兩名捍衛者沒有理由拒絕。
臨光率先展開攻擊，她一改之前的大開大合，揮舞著劍槍，不斷刺向上校，每一下都奔著要害去，角度刁鑽，極難應對。
而卡繆抬起雙手，巨星的虛影再次浮現，一點一點向下壓來！
“亞空間封鎖。”
一聲虛無縹緲的喟歎傳來。
捍衛者們震驚的發現周圍的畫麵出現了強烈的撕裂感，仿佛有人硬生生將他們所在的區域從正常的世界中扯了下來。
臨光一槍逼退上校，化身為光，向天空飛去，當她來到所能達到的盡頭時，發現一片近似於虛無的黑色，直覺告訴她，隻要沾染到半點，便會徹底迷失在其中。
上校的嘲諷從下方傳來：“你們以為我真的會跟你們決鬥？亞空間封鎖，連光都無法逃脫……”
“真的嗎？”
卡繆冷不丁來了一句。
他一把抓住臨光的手臂，橫劍在身前，整個人變成了一道光柱，飛向了那片人為的封鎖帶。
然後。
穿越了過去，毫無阻礙，成功跨越！
上校的目光閃爍，伸手捏了捏下巴，呢喃道：“我以為他隻是單純的捍衛者，沒想到連橋的技巧都學會了。”
“這是您的失誤，不過兩名捍衛者逃脫對我們的計劃來說並不能構成多少威脅。”
黑暗中，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瘦高男性走了出來，那條精致的長袍繡著金色的紋路，代表了他崇高的地位。
桀驁不馴的上校也沒有說什麽，因為這個人是他也惹不起的強大靈能者，亞空間封鎖隻是微不足道的小技巧，要不是這個世界對靈能者的壓製太厲害，那兩個捍衛者早就是階下囚了。
“梅森先生，你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破解神力封鎖？”
名為梅森的靈能者淡淡道：“快了。”
快了是多快？
上校沒敢問。
不為什麽。
靈能者的能力對星際戰士來說相當於碾壓，除非原體來，擁有父親的基因的原體能對靈能產生抗性。
像上校這樣的二代星際戰士還遠遠做不到免疫。
“梅森先生，原體還有多久才能走出休眠倉？”
回答他的仍然是兩個字。
“快了。”
梅森清了清嗓子，說道：“您隻需要完成您的任務就可以了，原體會在適當的時間蘇醒，畢竟降臨這個世界本來就在計劃之外。”
“好。”
……
趕到下城區腹地的伊奧萊塔看到的是潰敗一般的景象，警衛隊逃也似的奔向主城區，還有少數跟著一起走的平民，一副末日般的景象。
她攔下幾個人問了問，有人說卡繆去刺殺吞界者的首領，有人說卡繆投降了，還有人問卡西米爾是不是要放棄這座移動城市了。
問了一圈下來，伊奧萊塔勉強拚湊出一條還算說得過去的情報。
首先，警衛隊是撤退，而不是潰敗，至少在他們撤退時還沒有輸。
然後，警衛隊的最高統帥卡繆確實失蹤了，由於這裏沒有軍官，所以也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下城區守不住，我們來晚了。”
伊奧萊塔呢喃道：“守不住很正常，如果給我一支集團軍，也許還能將吞界者從城裏趕出去，現在看來已經做不到了。”
秘書追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你帶幾個人去做一件事，現在就去，我給你們爭取時間，隻要這件事做成了，哼，即便吞界者能徹底占領下城區也不會得到什麽好處！”
伊奧萊塔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抽出腰間的佩劍，又將戴在外套的勳章摘下來，一起交給了秘書。
“大騎士長，真的要這樣做嗎？！”
“這是命令！”
秘書咬著牙，接在手中，帶了七八個人，轉身走入了黑暗中。
做完這一切後，伊奧萊塔立即著手收攏殘兵，在她的個人威望的加持下，正在潰散的警衛隊陸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加上從主城區來的誌願者，林林總總，竟然湊到了兩千人。
隻是這兩千人的部隊缺少武器和藥物，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能有多少戰鬥力，誰說了也不算。
“大騎士長，我、我們真的能贏嗎？”
很多人心中都有這樣的問題，可是真正有勇氣問出來的，隻是一位嘴角還帶著絨毛的少年。
伊奧萊塔注視著這位勇敢的少年，心想這孩子成年了嗎？
“你叫什麽？”
少年結結巴巴道：“長官，我叫安德烈，我是警衛隊的一名士兵。”
“很好，你有勇氣提問，說明你想弄明白自身的處境，在場的各位，這也是你們想問的嗎？”
有人發出很沒有底氣的聲音，也有人默不作聲。
伊奧萊塔爬上一輛車的車頂，盡量讓所有人都能看見自己，她大聲的說道：“卡西米爾的同胞們！我是大騎士長伊奧萊塔，不過現在我的身份和你們一樣，都是保衛這座城市的戰士，僅此而已。
既然你們願意聽我說，那我也跟你們說一說心裏話。
現在很多人都覺得大騎士領完了，吞界者已經進城，攻陷了感染者地塊和下城區，正在朝著主城區前進。
有錢的老爺們都跑了，連國民院都放棄了這裏，我們幹脆也跑吧，為什麽要留下來送死呢？
要我說，哼，全是放屁！”
她的話在人群中引起了騷動，可是伊奧萊塔並不在乎這些，繼續說道：“我們是卡西米爾人，過去的幾十年裏，在烏薩斯，高盧，維多利亞和萊塔尼亞四個國家的夾縫裏求生存，誰都覺得我們是一塊肥肉，想咬一口！
可是他們錯了！
烏薩斯對卡西米爾的入侵戰爭一共打了十次，十次都打輸了！
高盧被滅國，到現在還是維多利亞的占領區！
維多利亞如今深陷王位紛爭，甚至連薩卡茲人都跑到倫蒂尼姆要分一杯羹！
萊塔尼亞在四皇之戰後元氣大傷，再也沒有主動發起戰爭的能力！
而我們卡西米爾，一直笑到了現在，我們沒有輸過！”
隨著伊奧萊塔的嘶吼，她的聲音令更多的人停下來傾聽，聚攏的人也越來越多。
“現在！區區吞界者就要擊垮我們了嗎？！
有錢人跑了，就讓他們跑吧，沒有骨頭的東西，留下來也隻會當叛徒！
國民院走了，隨他們去吧，首都可以設立在別的城市，可是我們心中的大騎士領隻有這一座！
我是大騎士長，我會留在這裏，如果這座城市注定要被吞界者占領，我會在這裏流盡最後一滴血！
各位同胞們，路就在你們腳下，想走的人大可以離開，留下來的人，讓我們為這個國家再做一點事吧！
卡西米爾人！我們身後就是首都！”
山呼海嘯隨後而來。
“大騎士長！”
“大騎士長！”
“大騎士長！”
激昂的口號響徹天際，重新凝聚起一股力量，橫在了下城區通往主城區的主要幹道上。
發誓不再後退一步的人們已經沒有什麽再能失去的了，他們拆下周圍建築的所有能用的材料，構築掩體，組織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防線，形成有效的抵抗縱深。
……
觀察到這一幕的烏薩斯人冷漠的交流道：
“即便這場戰爭勝利了，伊奧萊塔也會因為自己不當的言論而被要求辭職，國民院不會放過她的。”
“她的聲望將會提升到最高，卡西米爾那些滿腦子隻有錢的廢物也要多花幾分鍾思考一下利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