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明言
薑雨彤總不可能見到不管。
這裏麵的老大爺沒害過自己,她多少會想著進去瞧上一眼。
靳長空看出她心中想法:“進去吧。”
隨後薑雨彤點點頭,先一腳走了進去。
推開半掩著的門,薑雨彤探頭往裏看了一眼。
一個小男孩正趴在床邊低聲哭泣。
床上躺著一位老人,從模樣瞧上去,約莫有五十多歲了。
在這個時代能活到這個歲數,也算是不錯了。
“七爺,裏頭昏暗,您還是在外等著?”
靳長空擺擺手:“無妨,進去看看。”
薑雨彤低聲應下,隨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木門因為年久失修,發出了吱嘎吱嘎的聲音。
這聲音像是驚擾了床榻邊的小男孩,
小男孩立刻抹幹淨臉上的眼淚,往這邊看來。
薑雨彤輕言道:“莫怕,我們不是壞人。”
雖然薑雨彤這麽說,但是小男孩依舊害怕。
他站起身看向薑雨彤:“你們是誰,來幹什麽?”
這聲音冷的很,言語之中也都是敵意。
小男孩因為營養不良,所以骨瘦如柴。
借著門外透進來的一絲微弱的光,可以看到他的樣貌。
薑雨彤解釋道:“方才路過,聽聞聲音,就進來瞧瞧。”
小男孩似乎是被欺負怕了,不相信任何人。
他指著門的方向:“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
方才那婦人說,這裏麵的老頭做了許多錯事。
並沒有說做了什麽錯事,她們好心進來看人,卻被驅趕。
這小男孩也不是好相與的。
薑雨彤看向身旁的人:“七爺,這小破孩不領情,我們走吧。”
小男孩聽到薑雨彤這樣叫他,似乎是來氣了。
他呸了一聲:“你叫誰小破孩呢,我有名字!”
薑雨彤挑了挑眉:“哦?我怎的知道你叫什麽,你又不曾告訴過我。”
小男孩這才冷著臉說出了一個名字:“明言。”
說罷又重新在床榻邊跪了下去。
床榻稍高,他坐下夠不著床邊,便一直跪著。
薑雨彤瞧著他這樣子,嘖嘖了兩聲。
在幾位安靜的時候,這聲音是刺耳的。
小男孩腦海中回想著那個時候自己被推倒在地上,耳邊全是這種聲音。
頓時野性了起來,他猛地起身往薑雨彤那邊衝過去。
手中空無一物,似乎是想赤手空拳就將薑雨彤摁在地上打。
薑雨彤做足了準備,一直盯著小男孩看。
等到小男孩衝過來的時候,她一手握住小男孩的右手腕。
隨後往前一繞,不費力氣就將小男孩給製服了。
意識到自己依舊在被人欺負,小男孩不爭氣的開始掉眼淚。
注意到他這樣,薑雨彤將手鬆了下來:“怎麽,哭什麽?”
小男孩不做聲,轉過身去,左手握著右手腕摩挲,用袖口擦著眼淚。
見到對方不搭理自己,薑雨彤走過去:“怎麽,打不過就偷哭?這可不是男子漢所為。”
小男孩不屑的嗤了一聲:“反正都是打不過,為什麽還要做無謂的掙紮。”
沒想到年紀不大,心中想的卻不簡單。
薑雨彤問道:“你既然有這樣的認知,為何又要將我們趕出去?這老爺爺看起來命不久矣,你就不想讓旁的人來救救他?”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眼又激怒了小男孩。
他猛地轉過剩,看向薑雨彤。
小男孩背對著門,他麵上落不到一星點的光,但是卻能感受到無窮盡的幽怨之氣。
“他不配。”
薑雨彤不解,半蹲下身子看向小男孩:“為何?你不是哭的挺傷心的嗎?”
這小男孩個子隻到自己胸口往下,於是薑雨彤半蹲下身來。
小男孩意識到薑雨彤這個舉動,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正視他,蹲下來跟他輕聲細語講話了。
小男孩苦笑一聲:“關你何事?”
薑雨彤連續吃了好幾個閉門羹,她也不是什麽好性子。
於是立刻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往靳長空那邊走去。
邊走邊冷聲道:“愛說不說,我好心幫你,既然你沒有這個意願,那就隨你去了,明知自己是可憐人,卻不要別人幫助,一邊推開希望一邊又怪自己為什麽置身黑暗。”
言罷,她停在靳長空身邊:“這樣的你,活該置身黑暗。”
薑雨彤很少說這樣的話,這種話確實傷人。
但是那小男孩確實不像是要接受她的幫助的樣子。
她不是生母,不會無怨無悔幫助別人。
她會進來,不過是因為自己有一絲的憐憫之心。
更是想要幫助別人。
靳長空見到薑雨彤的態度轉變,極為快速。
他看著薑雨彤道:“走嗎?”
薑雨彤冷笑一聲:“不走做什麽,等著人家再趕著我們走?”
說罷抬腳走了出去。
靳長空跟在薑雨彤身後,看著薑雨彤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之氣。
“一邊推開希望,一遍又怪自己為什麽置身黑暗。”
聽到這句話時,靳長空有那麽一瞬間,想到了自己。
人人處境不同,都有自己的難處。
但是這樣的人,確實讓人更厭惡一點。
你既然選擇了推開希望,就不要去抱怨。
若是抱怨了,就別推開希望。
薑雨彤緩了緩神色,她歎了口氣:“沒衝撞到您吧?”
靳長空搖搖頭:“無妨,你方才,為何忽的變了?”
變得生硬,變得難以靠近。
薑雨彤看向靳長空,又笑了起來:“沒有啊,七爺您是不是看錯了?”
說罷往前幾步小跑跑去追逐蝴蝶了。
薑雨彤由高興變得不高興,也不過瞬間。
靳長空不禁開始疑惑起來,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子的女人。
不一會兒薑雨彤追累了,直接躺在了草坪上睡下。
雙眸闔上,手枕在頭後。
感受著新鮮空氣,呼氣吐氣都變得刻意了起來。
靳長空在一旁站著,低眸看著躺在腳邊的人:“你不打算幫他了?”
幫誰?那個小男孩?
薑雨彤淡然道:“他倔得很,就算是我想幫,也隻能讓他自己來找我,不然什麽用都沒有。”
說罷睜眼看向頭頂上的人:“七爺您信不信?”
靳長空回應道:“沒什麽可信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