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舞動傾城
剛一上場,這姿色佳人便將廳堂眾人的目光都牢牢吸引住,片刻不離。右側的孟災瞪大了雙眼,雙眸緊緊跟隨此女而動,仿若被其吸走了神魂一般。
江呈佳的婉轉身姿似一朵出水芙蓉飄在上下浮動的池水之上,一揚一收、一瞥一笑皆嫵媚傾城。
其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悠長水袖十分有技巧的拋向天空,一擊而出。時而輕舒雲手,手中長袖一收卷起在輕輕飄出便似筆走遊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典雅矯健。
主座上的寧南憂瞧見此女一身朱裙長紗,眉目如畫,舞姿曼妙無人能及,那帶著波瀾水光的亮眸含情脈脈別有一種勾人姿態,不知不覺中心底竟然萌生出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那雙幽幽波動的美眸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轉了轉眼瞳,一直微微輕揚的嘴角此刻緩緩墜下。
堂中那翩翩起舞的女子便如萬花叢中一點精靈一般四處撩撥著眾人的心旋。
左右對合而坐的呂尋與周源末皆驚於此女的舞藝中無法自拔。呂尋從不知曉這女子除了歌喉極佳竟還能如此翩翩起舞,宛若輕燕飛行。
周源末更是驚詫,沒想到她竟不顯山不漏水,藏著這樣絕妙的舞技。
一曲舞罷,眾人似還未回過神一般愣在那裏。直到寧南憂帶頭鼓起了掌,一旁早就因此女美色而呆滯了的孟災這才回過神,立即附和著呼喝一聲道:“好!姑娘的舞姿當真絕妙至極!”
堂內頓時掌聲雷動。
江呈佳微微輕喘,舞完也不忘端正姿態輕輕收回散落在地上的長袖,隨即躬身屈步向前行了一禮道:“奴婢拙技,實在不登大雅之堂,在此獻醜了。”
“誒!姑娘這是過於謙虛了。”孟災哈哈笑道:“你方才這舞真真兒是天下一絕,那曼妙輕盈的步伐姿態比孤這一生所見的舞女都要好看,孤很是喜歡!”
江呈佳衝著孟災甜軟一笑,眉目間生出一絲媚意,身姿微轉柔柔弱弱道:“大王謬讚了。”
“哈哈哈!”孟災興高采烈的大笑起來,“孤今日有幸在此處遇見如此美人,實乃畢生之幸。”
主座端坐著的寧南憂眼眸一彎淡淡附和道:“大王盡興便好。”
孟災轉過身看向堂下站著的舞女,特意放低了粗獷的聲調溫和的詢問道:“不知孤可否得知美人之名?”
江呈佳見他詢問,便衝著孟災微微頷首低聲輕柔道:“秉大王,奴婢名喚水河。”
“千山百木映水中,大河小河疊影重。”一旁的周源末鬼使神差的說出這句詩來,引得幾人紛紛向他投去目光。
他神情一滯,抬眼與眾人對視,略有些尷尬道:“小鬟之名諱可是出自這句詩?”
江呈佳低下頭,麵色一片酡紅,玉袖遮麵淺淺笑道:“陳師公真是說笑了,婢子不過一屆歌姬.……大字不曾識得幾個,名諱也是在水榭歌台時,客人取來的……實在不知師公說的這句詩是何意。”
周源末臉色稍稍緩了緩道:“是我的錯.……倒是令汝提及了傷心事。”
寧南憂盯著眼前交談的兩人,又看了看一旁目光從未離開那舞女身上的孟災,輕輕咳了一聲道:“水河,想是烏滸王對你方才之舞很是感興趣……你還不快快服侍大王用膳?”
隻見堂下美人略略一顫,緩緩轉過身,盯著堂上端坐著的君侯仔細看了一眼,便拜了禮遵命道:“喏。”
她邁著蓮步慢慢朝孟災行去,眼眸嘴角皆帶著暖暖笑意道:“大王,請讓婢子服侍您用膳。”
這軟軟糯糯的溫婉之聲傳入孟災耳中,仿佛瞬間能將他甜的融化了一般,他那雙眼眸一直盯著江呈佳的臉半分不肯離開,衝著她癡癡的點了點頭道:“一切都依你。”
寧南憂瞥了一眼階下的狀況,又抬了抬手命莊頭將宴席繼續下去。
席中,江呈佳想盡辦法討好孟災,一邊還要費勁的躲避著他的鹹豬手,沒過一會兒臉上便顯得有些疲憊。
而此刻的寧南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注意力總是往這名喚作水河的舞女身上看。他知曉,這名舞女便是之前在東廂中為他做了一壺茶的婢女。
明明是一張從未見過的臉,但他就是覺得這女子的雙眼有股令他格外熟悉心動的靈氣。
繼而,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江呈佳俏皮的笑容。他略有些煩躁的揮去麵前疊疊而起的重影,放下手中茶盞,拿起一旁的酒盞喝了起來。
呂尋很快便注意到寧南憂的不對,見他竟然難得一見的飲起了酒,不由得驚愕。
江呈佳同孟災笑語宴宴的說著這話,不斷斟酒的過程中,這孟災也徹底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宴飲進行了一半,這孟災因不斷飲酒而口中幹澀至極,竟又想喝茶。侍候在一旁的江呈佳無法拒絕,隻有乖乖的拎起放在他身邊的茶具,替此人煮茶。
恰在此時,寧南憂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見她要做茶,便饒有興致的盯著她看。
隻見此女烤茶餅時,另一隻手習慣性的敲起了膝蓋,很自然的盯著爐火發起呆來。這細小的動作令寧南憂立即皺起了眉頭,眸中透出一絲疑惑,於是繼續盯著這女子看。
緊接著他便發現這女子打茶勻沫時的種種小習慣都令他格外熟悉。而他也很快弄清了這股熟悉之感的來源。
從前江呈佳為他做茶時也有這些小習慣。
在階下的舞女水河替孟災斟完一盞茶後,終於發現了他緊盯的目光。寧南憂迫不得已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江呈佳機警的轉過頭,見君侯依然閉著雙眼,聽著庭前樂師的奏曲,便以為是自己方才出現了幻覺。
她再回過神,便發現孟災一雙長滿了繭子的手又向她的腰際轉來。於是急忙旋身躲過,笑語盈盈道:“大王,多喝些.……”
孟災始終占不到她一絲便宜,不但未覺得生氣,反而更激起他心底一片想要占有的欲求。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江呈佳盯著孟災的這副嘴臉,不由冷笑起來,於是悄悄從袖中取出了一個極小的瓷瓶,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往孟災的酒中到了一些不知名的粉末。爾後又貼上笑臉,勸著孟災將此酒飲下。
她若無其事的繼續服侍孟災用膳。沒過多久,此人便覺腹內有一股火辣之感,皺了皺眉,又覺並非疼痛。
江呈佳再斟了一盞酒,又往孟災碗中夾了些菜,揚著笑容道:“大王,來.……也不能一直飲酒,該吃些膳食。”
孟災忽覺腹內不適,一股體內將要排泄的感覺傳來,於是急急忙忙站起身,甚至不曾向寧南憂請示說明,便繞道從廳內屏風後往外衝去。
寧南憂見他突然起身衝出去,心中一驚,追著後麵急忙問道:“大王這是怎麽了?”
“如廁!”一聲震天大喊傳來,眾人隻見那背影雄厚寬廣,身材魁梧的男子疾步匆匆的奔出了院子,抓住一臉茫然的莊頭一溜煙便消失不見了。
呂尋臉色微變,扭過頭朝寧南憂看了一眼,見他衝著自己努了努嘴示意跟上去,這才起身緊跟孟災步伐朝外奔去。
堂內樂曲繼續著,江呈佳麵色如常的呆在孟災坐席的左側,乖巧的等候著他歸來,心裏卻打起了算盤。
無意間,她纖細的手指擺放在膝蓋上,輕輕敲擊了起來。
寧南憂本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的。但恰是孟災離去,他一轉眸朝江呈佳看去,再次瞧見了這更加令他萬分眼熟的小動作,心中一顫。
他麵色突然從平淡轉為陰沉,心中燃起一股隱隱的怒意。
一盞茶的時間,孟災便從外而歸,似是難受的很,臉色慘淡,從屏風後繞回來做到席座上時,整個人都虛弱了幾分,也沒什麽力氣再繼續打江呈佳的主意,懨懨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江呈佳見他歸來,便主動靠了上去,輕聲細語的慰問道:“大王這是怎麽了?可是飲食不當,脾胃有些不適,鬧了肚子?”
孟災雖有些虛脫,卻並不忍讓美人一人冷落在旁,於是回以勉強一笑淺淺道:“孤沒事,倒也不是鬧肚子,孤並未覺腹內疼痛,許是連著幾日勞累趕路所致,倒也無妨。今日有幸遇見美人,自然不能錯過這樣好的機會,我們繼續!定要盡興!”
江呈佳附和著他彎起嘴角甜甜的笑著,又替孟災添了些菜食,親手用筷子加了些素菜,一隻纖纖玉手小心翼翼在筷子下方接著,慢慢遞到孟災麵前道:“大王,定是你方才空腹喝了許多茶和酒才會變成如此……快吃些菜食填一填肚子。”
孟災被她迷得不清,整個人都要陷入她水光波瀾的美眸與軟綿溫暖的語氣中,聽話的點了點頭。
“啊……”江呈佳輕輕一聲,示意他張口。
孟災便跟著“啊……”了一聲,張開了一張嘴,將美人替他夾過來的菜食包入口中,滿臉享受的咀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