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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六章 傲嬌

  寧南憂聽著她這嘲諷打趣的話,臉色微微漲紅,詢問道:“你不信我?”


  小丫頭閃著雙眸,鑽到他懷中,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道:“好啦,寧昭遠,你幼不幼稚!?”


  她笑著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揚起樂滋滋道:“我自然信你,怎會不信你?”


  寧南憂聽到她這句話,心裏的不悅與酸澀才漸漸緩下,麵上卻仍舊冷冷淡淡,不屑道:“誰要你相信?”


  他說著,便掀開了被褥,拿起床頭擺放在小案幾上的衣飾迅速穿上,便故作不在意般,負手於門前道:“你現下說相信我了,我也不買你的帳!”


  他理直氣壯的離開了廂房,獨留江呈佳一人在床帳內怔懵。


  什麽時候,寧南憂成了這副德行?江呈佳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叫她不知該怒還是該哄.……

  她動了動身子,眼下從昨夜噩夢中掙脫出來,精神好了些,卻忽然覺得渾身上下都疼的不行。


  她皺了皺眉頭,猶覺兩隻腿綿軟無力,下身疼得很。


  江呈佳心生奇怪,昨夜她竟睡得這樣沉?以至於寧南憂行事,她絲毫沒有察覺……

  從前,哪怕她纏繞在比昨夜還可怕的噩夢中,聽到一點動靜也會立即醒來.……

  昨夜,她連寧南憂何時入了屋門都不知.……

  怎會這樣?


  自從上次在山口同潭兒相遇後,她便察覺自己本身所帶的神力愈加微弱……原本,她於屋中所坐,耳朵卻能聽見十裏外的聲響,可那日之後,她的聽覺與神力似乎正在漸漸減弱。


  有一次,千珊在院外便開始喚她,可直到千珊入了院子,踏入屋門,她才聽見動靜。後來千珊說起此事,也覺得十分奇怪。


  她本想,或許是近半年接連受傷的緣故,傷了元氣,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可轉而一想,又覺得不是。


  這種現象,已經出現不止一次了。


  難道潭兒的出現.……改變了什麽?

  她穿戴好衣裳,愁容滿麵地出了門。正低著頭,忽聞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說話聲:“怎麽愁眉苦臉?”


  江呈佳一驚,有些詫異的望向他道:“二郎怎得還在這裏?你不是……去東廂了嗎?”


  寧南憂眉頭一挑,原本緩和的臉色又冷了下去:“你這麽盼著我去東廂?”


  江呈佳暫且將心中疑惑壓下,眼瞧著這青年又莫名生起氣來,便覺得莫名可愛,笑著牽住他的手道:“好啦!今日還有正事要辦……宋陽與樊將軍還等著我們將那陶舂的案卷偷出來.……你莫要在胡鬧了。”


  “你個沒良心的小丫頭,竟說我胡鬧!”寧南憂一聽這話,更了不得,氣勢洶洶上前,掛了掛她的鼻子,用最凶的表情做著最慫的動作——罕見溫柔地點了點她的腦門,便任由她拉著不做反抗了。


  江呈佳喜笑顏開,咧著嘴,露出一口白如珍貝的齒,一雙黑眸仿佛綴滿了星辰。


  她牽著寧南憂的手朝東廂而去。


  兩人行至東廂側邊的長廊上,便停下了腳步。


  江呈佳催著他道:“去吧。”


  寧南憂依依不舍,抓著她雙手道:“那你在這裏等我片刻?”


  江呈佳忍著笑意點了點頭道:“好,我等著你。”


  說了半天,這青年才肯移開腳步,朝側邊的甬道跨步前去。


  玄衣青年離開了小姑娘,再轉角入了另一條甬道後,原本溫和帶笑麵容瞬間冷然。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踏著沉穩的腳步走向了守在雅軒的葉柏與葉榛。


  江呈佳所站的地方恰好是東廂雅軒瞧不見的死角,她透過假山邊緣,看著那邊的情況,思緒又回到了方才的那個問題上,逐漸凝住了雙眸,沉寂下來。


  而假山那頭,葉柏與葉榛瞪大雙眼熬了一宿,如今已是困倦至極,耳邊突然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便立即醒了神朝斜側邊望去,便看見自家主公沉著臉走了過來。


  “主公!”二人異口同聲呼喚道。


  寧南憂不語隻是略點了點頭,遂朝此刻安靜的東廂望去。


  葉柏主動向他稟報:“昨夜一切正常,這些侍婢飲了致幻藥後……便胡言亂語,不休不停鬧到了今晨卯時二刻,才歇下……東廂距離宋宗的雪閣最近,中間緊緊隔著一堵牆和一顆蒼天老樹,昨夜的動靜,那邊許是都聽見了。”


  寧南憂繼續點了點頭,沉思片刻,抬眼朝著麵前兩個青年望去,瞧著他們眼底厚重的淤青與黑色,略攏了攏眉頭道:“你二人先回去好好休憩吧.這裏暫時不需要人了。”


  葉柏與葉榛遂即向他行了禮,便俯身彎腰退下了。


  玄衣青年悄悄朝東廂的雅間靠近,透著薄薄的窗紗,瞧見裏麵的四個侍婢們七橫八豎的躺在一起,地上零碎的衣裳脫了一地,白花花的肉體橫疊著,讓他即刻收了目光。


  他遮住麵,遂背著身,一腳把門踹開。


  巨大的聲響,將裏頭橫躺豎躺著沉睡的婢子們一下子驚醒,紛紛驚坐而起,眼神慌張倉促的對視了幾眼,才瞧見淮陰侯早不知什麽時候換好了衣裳,眼下背著身正立於門前。


  “君侯?”


  “君侯怎得這樣早便起來了?”


  不知是哪兩個人裝腔作勢的喚了兩句,讓寧南憂登時起了雞皮疙瘩。


  他清了清嗓子,冷聲道:“時辰不早了,都換好衣裳用早膳吧,本侯還有正事要辦,待晚上再過來看你們。”


  裏頭有一個侍婢不知膽子是有多大,竟開口挽留道:“君侯好生無情,昨夜嬉戲打鬧,將奴家們折騰至半夜,眼下說走就走了?難道一頓早膳也不願陪嗎?”


  寧南憂雙眸冷凝,略側過臉,用餘光朝那些女子掃去,冷言冷語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讓本侯作陪?”


  這青年隻是微微側過了臉,但那雙隱隱看見又看不見的眸子卻浸滿了寒霜,令說話的婢子立即啞了言,被嚇得不輕。


  屋中寂靜少時,門前的青年便抬腳踏出了屋門,朝外頭走去。


  雅間內,四名侍婢被寧南憂的冷漠寒霜嚇得愣住了神,半天都不敢動一步。幾個人皆不知所措地互相觀望。


  看來傳言不假。


  都說淮陰侯喜怒無常,喜好殺人。若一不小心將他惹怒,便是殺生之禍。


  幸而,方才他並未說任何要懲治的話。


  剛剛出言挽留的侍婢此刻已然嚇出一生冷汗,忍不住罵自己蠢如豬,作甚去當這出頭鳥?


  寧南憂做了一場戲,便急匆匆從東廂出來,繞到西廊處,才鬆下一口氣。


  他思量著什麽,慢慢往江呈佳站著的廊下行去,隻是到了假山後的廊下,抬眼一看,原本應站在那處等候他的江呈佳此時不知去了哪裏,沒了蹤影。


  寧南憂抬腳朝廊道的南麵尋去。


  漸漸地,一個令他耳熟的聲音響起。


  “姑娘如此美貌..何苦呆在那樣殘暴無能的男子身側?如此,豈不是辜負了姑娘這驚天之容?倒不如跟從了我.……讓我好好疼惜?”


  “宋大人……您胡說些什麽呢?當心君侯聽見了!”


  “我聽下人說……你喚作阿蘿?阿蘿姑娘,寧昭遠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君侯罷了,他仗著他父親的榮光作威作福,奈何他父親根本不在意他.……你跟在這樣的人身邊,實在是糟蹋了.……”


  “宋大人……您莫要動手動腳的……”


  “哎,好阿蘿,你不如……跟了我。你若願意,我便立即向寧昭遠將你討要來,保準不讓你受苦。他那般凶悍的人一定不知憐香惜玉.……但我便不同了,你跟了我,自是有你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想。”


  “宋大人……您能好好說話嗎?宋大人.……您放手.……”


  斷斷續續的對話逐漸飄入了寧南憂的耳中。


  聽著江呈佳話語裏那番急切,厭惡。甬道裏的玄衣青年臉色黑沉的嚇人,一雙深邃的眸子隱隱含了一絲殺意。


  他循著對話傳來的地方找過去,便在南邊的小閣樓與窄道之間發現了宋宗與江呈佳兩人。


  玄衣青年瞬間怒燃,臉色鐵青,雙手握拳收在袖中,明明冷怒至極,腳下步伐卻愈加沉穩平定。


  此刻,江呈佳對麵前這個不斷朝她伸來不安分的雙手,企圖在她身上占點便宜的男人早已忍無可忍,正預備使用武力解決時,忽然感覺肩頭一沉,還沒來得及轉頭去看,便已被拉入了一人懷抱。


  她踉蹌著撲入那人懷中,被牢牢摟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清香,方才還十分煩躁惱怒的心便瞬間沉靜了下來。


  江呈佳略抬頭,卻被一隻大掌輕輕按住了腦袋。


  片刻後,她聽見頭頂傳來一句極寒之語:“本侯不知.……宋大人竟對本侯的女人感興趣?”


  宋宗不知寧南憂何時尋來的這裏,明明這名喚阿蘿的女子說他還在東廂雅間與侍婢們同屋共寢,怎得此刻已穿戴完全,站在了他的麵前?

  尷尬之意在這窄小的甬道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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