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 碰瓷兒?
那男子不知怎得突然抓住江呈佳的手腕,哭道:“夫人,是我的錯……你同我回去吧……你腹中還懷著孩子,千萬莫同為夫置氣.……一切皆是為夫的錯.……你便和我回去吧。”
江呈佳有些懵滯,皺著眉頭甩開此人的手,冷道:“這位郎君可是認錯了人?我並非的夫人。”
這男子卻哭得更大聲了些,嚷嚷道:“夫人!你怎可不認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妻子,難道我會認錯嗎?夫人,是為夫不好,都是為夫的錯,你便跟著我回去吧。”
江呈佳靜靜的看著此人做戲,眸中露出了幾分詫異與幾分算定。
千珊沒看明白眼前情勢,隻以為這男子故意撞了他們,眼下想要撈點油水……於是伸手將那男子推開,氣呼呼道:“你在這裏和誰裝夫妻呢?我們家夫人同你連麵都沒見過……”
這男子的哭嚷聲隨著千珊的嗬斥,變本加厲起來:“夫人!你不同我回去便算了.……如今,還不知從哪裏找來了個賤婢來羞辱我.……當真是.……人長得漂亮,便留不住了.……”
江呈佳眉頭一抽,冷眼看著此人,一句話不發。
千珊沒見過這麽能哭的男人,顯是嚇了一跳,惱怒道:“你說誰是賤婢!”
她實在氣不過,揚起手便想要打他。
這男子卻更來勁了,往後跳了兩三步,站在大街上衝著人潮嚷起來:“大家評評理……我是來求和的……想帶著夫人歸家.……可如今她卻這樣不給我麵子.……大丈夫七尺之軀,如今卻被一介低等下賤的婢子如此侮辱……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取了這樣一個悍妒寡恩的女子入門?”
江呈佳冷眼瞧著這男人鬧,雙臂環胸,眸子中的寒光愈發盛起。
長街上來往的人們逐漸被這男人的叫喊聲引了來,把江呈佳、千珊與這男子圍在了中間,指指點點的議論起來。
千珊氣得紅脖子紅眼道:“你是哪裏的無賴?我家夫人抓了藥便要歸家,怎奈遇見你這樣一個流氓.……”
這男子的反應又大了些,嚷著嗓子又哭又跳道:“哎……我真是有苦說不出啊.……夫人看來你是鐵了心要離家出走了?任憑這個賤婢在這裏罵我,一句話也不說.……你夫君雖是商賈出生,但好歹.……也是老實做事的本分人,若你沒有同隔壁王家的小公子眉來眼去,我也不會氣惱至此.……夫人啊,隻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什麽都不追究。好好養著你和孩子.……日後好好過日子。咱們二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十幾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便不要再鬧變扭了。”
男子的哭訴愈發離譜。
千珊已被這男子的陣仗弄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朝江呈佳望了兩眼,啞然無言。
她活了千年,還沒見過這樣不要臉麵的男子。
當真是活久見。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江呈佳依舊一言不發,人群卻已經嘩然一片,紛紛朝著主仆二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有幾個圍在前麵湊熱鬧的中年婦人挎著籃子,尖酸刻薄道:“張家小爺.……我說你便不該這樣寵著你媳婦兒。瞧瞧,給她慣成了什麽樣?你可別忘了,你老娘就是被她氣死的。要我說,這樣的媳婦,若是我兒子娶了,我非得把她一層皮!”
“可不是?你瞧瞧她穿的衣……張家小爺本不富裕,她竟然穿了這樣好的衣裳……當真敗家。”
“誒,我聽說啊,這女的長得倒是很漂亮.……但與張家小爺隔壁的王家小公子有關係.……前些日子,我還看著她和王家小公子手拉手在巷子裏散步呢……”
“真的啊?”
“真是沒看出來.……這女子竟然這樣不守婦道,如此水性楊花?”
“可不是嘛?瞧她那樣,真是野狐狸撒尿,一身騷氣。”
再多,更難聽的話便從人群裏飄了出來。
這男子鬧得欲厲害,人群裏的謾罵聲便愈加厲害。
甚者,將人群中偶爾傳出的質疑聲都淹沒了過去。
茶樓裏的寧南憂被這一陣動靜吸引了過去,轉頭朝傳來吵鬧聲的地方望過去,便瞧見江呈佳與千珊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另有一位男子拉扯著她哭訴著,又跳腳至其他人群麵前悲泣著。隱隱約約的謾罵聲,他也聽見了些,心中莫名吊起一口氣,雙眸緊盯那人群看著。
千珊吵不過那男子,跟吵不過人群裏那些挎著籃子,穿著粗布麻衫的老婦,想去江呈佳身邊,卻忽然被兩個婦人抓住了頭發與領子,拖進人群裏一陣廝打。
隻聽見人群裏嘶喊著:“瞧著賤婢也不是什麽好貨,指不定是從哪個窯子裏出來的女人,咱今天好好替張家小爺教訓一下她。”
千珊被人群一下子淹沒了人影。
江呈佳原本還不著急,抱著雙臂正看戲,如今瞧見這群長舌婦竟敢動千珊,登時來了氣。
圍在她身邊的婦人還沒來得及將抓住她的衣擺,她便登腳飛起,旋身上前,在人群裏橫掃一片,將千珊攬入懷中,雙腿噔噔噔踢在那群婦人與男子的腿上,隻叫撕扯千珊衣裳的人群摔下去一大片人。隨後她抱著千珊旋身而下,站在了地上。
千珊的外衣被扯裂了一條縫,露出了裏衣。江呈佳冷眸一頓,立即結下披在身上的篷氅為千珊披上。
那鬧事的男子似乎沒有料到江呈佳會武功,眼中露出驚恐之色,正準備說什麽,隻見眼前女子突然摘下了帷帽,露出了真容。
人群中跪倒一片,哀嚎一片,暫無人再去撕扯他們主仆二人。
外圍還站著的人卻因此女的驚人天姿而發怔。這個小城的人們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這般氣質出塵,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外飛仙。
就連那鬧事的男子也完全愣住。
江呈佳寒著眸子一步步逼近鬧事的男子,勾著唇冷笑道:“你說,你是我的夫君?那麽請問你可知我姓甚名誰?”
這男子像是早已事先準備好了一般,信心十足道:“我自然知曉你姓甚名誰。你叫沈翠花,家住田家巷二戶。夫人,我是你夫君.……你問這話豈不是搞笑。”
江呈佳被他取得這個土氣的名字逗笑了,忍不住哧了一聲:“哦,若照你所說.……我是沈翠花,是廣信本地人?從小未曾離開過這裏?”
這男子大著膽子道:“當然。”
江呈佳嗤笑一聲,遂即腳下一滑,旋身一轉,一雙粉白相間的繡花墊履踹向了那男子胸口。
人們隻見一道飛影從人群中被踹出了人群外。圍觀的人們下意識的躲開,為江呈佳讓出了一條路。
隻見這功夫極高的女子冷眼瞧著那鬧事男子重重摔在地上哀嚎著,又朝他緩緩走去。
至男子身邊時,狠狠的用腳踩住了這男子的胸膛,遂揪住了他的發髻,掐住了他的脖子,彎著腰冷眸低笑道:“郎君,沈翠花可會武功?”
她故意放大了聲音讓周圍人都聽見了這句話。
這男子早已被眼前女子身上的寒意所震懾,根本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慌慌張張的吐了一個字道:“會……”
江呈佳一挑眉,再笑道:“哦?是嗎?那能否請郎君代為引見一下?本姑娘甚是好奇,想要同她切磋一番呢?”
這男子吞吞吐吐道:“你就是沈翠花,又要我到哪裏去找另一個沈翠花?”
江呈佳哧道:“笑話。”
她又狠狠的跺了這男子一腳,隻見他滿臉通紅,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
江呈佳從懷中掏出三枚玉佩,在人群中環繞著展示了一拳道:“諸位,我姓江,名呈佳。並非廣信人士。便從我與我家婢女的口音中,你們也能聽出.……”
人群中再次傳來議論聲。
那躺在地上,捂著胸口,通紅著臉的男子狡辯道:“那是因為你兒時搬至了別的縣城中……才會導致口音與我們不同。”
江呈佳衝著他眨了眨眼,露出嬌媚一笑道:“郎君不是說……你我二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嗎?既然如此.……又何來兒時搬家一說?”
那男子被噎住,一時之間答不上話來。
江呈佳冷哼道:“我隻恐怕,你並沒有那個財力.……置辦這三枚玉佩。那沈翠花的娘家……更沒有辦法替他家小女刻一塊帶有閨名的寶玉吧?”
男子繼續掙紮辯駁道:“誰知是不是你偷其他大戶人家小姐的玉佩呢?你這娘們兒手腳本來就不幹淨。”
此時此刻,人群裏卻傳來了質疑鬧事兒男子的聲音:“得了吧,就瞧著這位姑娘如此出塵氣質,便不是你這猢猻能配得上的!”
“就是!我看……這姑娘八成當真不是廣信人士。咱們廣信城要是出了這麽一個美人胚子,豈不是全城都傳遍了?隻怕她家門檻都要被踏破,爭相要看其美貌呢,那還輪得到這人?你瞧他長得賊眉鼠眼……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