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卷·澤玉 第二十四章 向念鬼24
然後便成了現在這般情況。
在場之人大多都沒見過暖卿,上次她根本沒有露麵,其他人也是沒注意,此時忽然聽到一女子此般吩咐,不禁躊躇起來,互相望了幾眼,卻是誰也沒動。
陽誌見這些人這副神態,心中頓時暴怒,“都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按照暖卿姑娘說的做啊!”
眾人見陽誌都這麽說了,便連忙動了起來。
放在屋中後,暖卿便屏退了眾人,將門關了起來,上前看過張豐田的傷勢後,才著手開始救治。此時暖卿的力量僅僅隻是恢複了一成不到,但用來止血還是可以的。
半個時辰之後,才將張豐田止血完,包紮好。而後眾人看到張豐田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紛紛向暖卿致謝。隨後陽誌便以病人需要靜養的由頭將眾人攆了出去。
回來後,他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張豐田,不禁從心底對暖卿誠服了幾分,遂深深一拜。
事情罷了,暖卿才想起來,便想著向陽誌問問玄音去哪了,為何沒見著她人,可念頭隻是存在了一瞬,便放棄了。
然後今天一天沒見玄音的身影。
是夜,剛入睡的暖卿忽然感到了冥魂出現了,而且還是張豐田所在的那個屋中,心下一驚,連忙趕了過去。進入屋中後,便看到一個十分端莊的女子正坐在張豐田身側,此時正伸著手撫著張豐田的臉。
神色十分神情,像是寄托了無盡的思念與愛慕。
一時之間,暖卿似乎有種打擾了的感覺。畢竟她並沒有從麵前這個女子身上感受到對床上躺著的人的敵意。
女子靜靜坐在那兒,手撫著張豐田的輪廓,若是細看,才會發現,她其實從始至終並沒有觸到張豐田絲毫,她指尖兒離張豐田的臉永遠是差著一絲距離。
女子的指尖兒遊走了一遍之後,才戀戀不舍地收了回來。隨後,她才轉頭看向門口呆住的暖卿。而看向暖卿之時,眼中已然換成了全部的恨與厭。
她直勾勾看著暖卿,卻不似之前那樣直接攻擊過來,而是絲毫未動,暖卿詫異間,便聽到女子對她說道,“在夫君麵前,我不想動手,所以,你也別來管我,如何?”
夫君???暖卿有些懵。心中似了然了幾分,她是之前那個寡婦?不應該啊,那個女人從我第一眼見她時,她便已經是個死人了。而且還是被附身的狀況。
那這個人到底是誰?
正懵圈疑惑間,忽然聽到李伯聲音顫抖著說起稀裏糊塗的話來,“是你?”言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真的是你!我居然還能再見到你!”這一句已經不是小聲了。麵前靜坐著的女子赫然也是聽到了,臉色頓時一凜,怒氣直線上升。
“誰?!”女子雖未亡魂,但此刻卻也是看不到藏身在竹板中的李伯。李伯聽到這女子在與自己說話,當下便連忙從竹板中鑽了出來。一時之間,隻見一個縹緲的身影浮現在了暖卿的不遠處。
女子見這個老者隻是一個新生的魂,並沒有什麽威
脅,心中這才鬆懈了幾分,聲音也不免不似之前那般暴躁。這突然出現的老人好像見過自己,可自己對這個老人卻是一點點兒印象都沒有。
“你認識我?你是誰?”女子探測著問道。
李伯此刻十分緊張,像極了一個孩子見到了自己所憧憬的人。“我並不認識你,隻是見過一麵罷了。”
“嗯?”女子眼神微眯,神情頗有些揣測之意。
“我年輕的時候,在海邊兒見過你的。隻是一麵之緣而已。”李伯解釋道。
暖卿聽罷,不由看向李伯,神色異常震驚,我的天啊!這李伯居然這麽好色!惦記人家惦記了一輩子!我的天呀!!太令人吃驚了。
李伯對於暖卿的想法是一無所知。自然也沒注意到暖卿的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
那女子聽到之後,也是愣了許久。似是在回憶。當然,那段記憶可是她人生中不多回憶中的重要一幕,她不會忘的。回憶罷了,她不再看向麵前二人,而是轉頭看向躺著的張豐田,神色極為柔軟。
“是嗎。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啊……”
原來,已經距離我歸亡之日已經四十餘年了啊。
此刻暖卿沒注意這個女子,而是盯著李伯,腳下卻是不由後退了半步。
李伯注意到暖卿的異狀時,起初還略有不解,後來一細想,頓時滿是尷尬。當下又手足無措地給暖卿解釋起來,“不不不!暖卿姑娘,你別誤會啊!之所以我現在還能記得這位姑娘是因為當初她在海邊兒時,那神情與你之前一模一樣,都是那般的哀傷與絕望。那時見到了你,所以我才回想起來而已。”
李伯說了謊,並不是因暖卿而回憶,而是因回憶才注意到了暖卿。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兩個女子都不由互相注視了起來,打量了一番。若是常人應該差不多都會下意識這般吧。
那女子聞言似乎對暖卿感到了一些驚訝,片刻後,便藏起了神色中的驚訝,斂著眼,隨口小聲說道,“我本以為你隻是個狐媚子而已。但是就算如此,你也不應該纏著我的夫君。”
暖卿一時沒注意,聽的並不是很仔細,隱約有幾分朦朧,下意識鼻腔發聲,“嗯?”
女子似乎不想重複,便不再理會暖卿,繼續轉頭充滿思念地注視著張豐田。而一旁李伯則是看了幾眼那個女子以及女子所望著之人,心下不由產生了幾分羨慕與祝福,
願姑娘之思念能不被辜負。
暖卿看著眼前兩人那一副靜好的模樣,心中產生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是酸?是甜?道不明。
正在此刻三人都各有所思之時,外麵大門忽然走進來了一個人,一襲玄衣風姿颯爽,模樣俊俏,煞是邪魅。此人正是玄音。
而當玄音一走進回春堂的大門時,屋中的女子便率先察覺到了,她徑直轉頭看向大門的方向,同時目露警惕,說來其實她倒也不是怕了玄音,哪怕自己知道不敵她,但在玄音手下逃走還是沒問題的。可當她初次遇到玄音時,就
下意識感覺此人極其危險,不可與其接觸。
她化作遊魂已在人世間存在了數十年,形形色色之人也是見過無數了。不可招惹的也遇到過不少。能存活到現在也絕不單單隻是僥幸,除去了實力,自然便是這心之所感。
所以,當下她便選擇走為上策,避其鋒芒。想法一定,身周便浮現了絲絲黑色鬼氣,而鬼氣散去之時,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李老伯作為一個新手,自然是沒那女子那般厲害,他見著那女子突然消失了蹤影,正納悶間,房門便忽然被暴力推開,神色肅然的玄音疾步走了進來,當下便定眼望著方才那女子所在的地方。
渾身充斥著殺意。
李伯見到玄音著實嚇了一跳,一時被嚇得愣住了。常人見到也許隻是覺得此刻玄音很嚴肅,很暴戾。可身為魂態的李伯見到卻是隻感到漫天彌漫的死亡之息。
暖卿對玄音這種狀態也是多見不怪了,雖然之前貌似都是針對自己來著。當下也是趁著機會,連忙想要將李伯收回竹板之中。可術法還未起,玄音已經回過頭來,看向了李伯。
李伯被玄音盯著是冷汗直流,驚懼不已。但暖卿並未理會玄音,而是繼續擎著竹板,將李伯收了回去。
玄音望著麵前空無一物,轉頭看向暖卿手中的竹板,微微眯了眯眼,想要質問什麽,但腦海中這幾天與暖卿相處的畫麵飄過之後,還是改了口,淡淡說道,“人之冥魂不宜久留於身,還是盡早送往輪回的好。”
暖卿最聽不慣的就是玄音的這副高高在上的口氣,當下收了竹板,恨恨留下“要你管!”三個字後,便徑直轉身走了出去。
一時之間,此間隻剩下了床上躺著的病人和在那兒似有所思的玄音。
玄音看著閉目安睡的張豐田,又再度細想這幾天暖卿的所作所為,心下隱隱察覺暖卿似乎是要做什麽。但以目前來看,玄音實在是看不懂暖卿目的為何。
判斷之後,玄音便對此事上了心。
到了第二天,暖卿便打算讓陽誌將張豐田送回去,畢竟張豐田若是一直在這兒待著,玄音守著,那個女子也沒辦法來,自那個暖卿見到那個女子一見玄音便逃竄,心中不由有一種找到摯友的感覺,玄音之惡,鬼界的時候壓根誰也不明白。而且送回去之後,亦可成人之美。
雖然往後會怎麽發展,暖卿心裏根本沒譜。
陽誌辦事也很有效率,但偷懶的能力還是十足的,暖卿吩咐之後,他便是一溜煙兒跑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已是帶著當日站在最前頭的那個男子,那男子也沒多想,聽從了陽誌的話,背上張豐田就小心翼翼的回去了。
然後,當天以後他們哥幾個就輪流去張豐田那兒照顧一二。
事情本也算好好的。但終會出些差錯。
當張豐田醒來後,便以虛弱之軀逃竄似的隻身來到了回春堂,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絮絮叨叨講述給陽誌後,陽誌也隻是左耳進右耳出,畢竟事情太扯了。
誰會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