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郎君有藥
就這樣一包瓜子把這胖女人給收買了。
許是袁敏態度好,又話客氣,享受著奉承的話,滿足了胖女人的虛榮心,沒一會兒功夫就把秦大時候的事給打聽個清楚。
嘖嘖,原來秦大六歲了還在尿床!
爬樹捉鳥,下水摸魚,跟人約架,這娃娃時候原來也是個調皮搗蛋鬼,再看他現在一副故作威嚴的模樣,完全想不到他時候會幹那麽幼稚的事好嗎?
聽得太入神,袁敏忍不住跟著她嗑了一顆瓜子,正要嗑第二顆的時候袁敏才想起來,這瓜子是被她下了藥的。
袁敏找到借口,連忙跑了。
回到明堂院,她忍不住一直在撓手,皮都快撓破了。
看到秦二回來,袁敏一下撲上去,“郎君我的手很癢怎麽辦?你有藥嗎?”
“你動了我的癢癢粉?”
“動了……一下下。”袁敏心虛。
“不是讓你別動的嗎?”初陽站出來抱怨,可還是跑進去給她拿藥膏。
袁敏很無辜,試探的問,“我就動了一點點就癢成這樣,如果是碰到很多呢?”
“全身癢,輕則全身紅腫,重則殞命。”
袁敏一副闖了大禍的表情。
初陽拿了一盒藥出來給她塗,塗在癢的地方,涼絲絲的,很快就不癢了。
“癢癢粉的解藥有吃的嗎?”這點藥膏也不夠那胖婦人塗的吧,而且這麽好的東西她也不舍得給。
“你給誰下藥了?”
“就是不心放多了一些……”袁敏瞄他一眼,心翼翼的回答,“你同胞兄弟的奶娘。”
“這癢癢粉的症狀其實就是敏症,吃的藥就是治療敏症的藥,隻不過煎藥慢,藥效會慢些。”
他話溫溫沉沉,倒是聽不出惱意,袁敏就當他沒生氣。
“那種大片的紅腫也隻能吃藥才能消腫!”他又加了一句。
袁敏“哦”了一聲,把藥盒揣懷裏又摸黑走了。
“兩位姐姐,嬤嬤她怎麽樣了?”再次來到庭院的袁敏看到兩個丫鬟上前追問。
“莊嬤嬤這次慘了!”
“這麽嚴重?”袁敏一顆心提起來,她可沒想殺了這嬤嬤,萬一她輕易就這麽死了,秦家人會念在她是秦大的奶娘的份上,給個厚葬也不定,那麽梅溪莊家豈不是讓他們有機會再次攀附,逃過一劫?
“能不嚴重嗎?她頂著一張豬頭臉在郎君麵前失態,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這樣作態老夫人能容得下她才怪!”
“不僅老夫人容不下她,現在連郎君都厭惡她,你是沒看到,那張豬頭臉突然衝出來,把郎君嚇的,踢過去那一腳可狠了!郎君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不作死不會死!
運氣來的太快了!
這樣的結果袁敏當然樂觀其成,得罪了秦大,還讓秦老夫人容不下,那麽莊嬤嬤被趕出府的幾率就更大了。一個被趕出府的奴婢,她家裏的人想攀高枝可沒那麽容易!
“不過,郎君生氣是因為紅娘的事,現在又來個莊嬤嬤,可不就是火上澆油,莊嬤嬤這次倒黴,是撞到槍尖上了。”
“姐姐,紅娘怎麽了?怎麽會讓大郎君生氣呢?”
“老爺查到夫人病重之事跟紅娘有關,偏偏這個時候紅娘有了身孕,兩個多月,紅娘瞞的死死的,沒法打發了紅娘,郎君可不就生氣嘛!”
袁敏把這消息帶回明堂院去。
“你家娘要給你們添弟弟妹妹了。”
秦二捯飭他的藥,很不感興趣的“嗯”了一聲。
看他認真搗藥的樣子,袁敏的好奇心再次泛濫。
“郎君學醫幾年了?”
“五年。”
“五年?那你的醫術還行吧?”袁敏質疑他的醫術。
“治你的病可治不好。”
“我又沒病。”袁敏反駁。
他的一雙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時第一感覺總是冷漠和疏離,可若細看卻是那種幹淨到徹底的感覺,看不到一丁點汙濁,這是一雙袁敏生平所見最誘惑人心的眼睛。
他沉穩,老練,氣質出眾,就算初見時一身素衣,可通身氣場掩不住風華。
一抹笑意從他唇邊略過,袁敏後知後覺,她被罵了。
“你罵我有病啊!”罵人不帶髒字,算你狠!
心底那種旖旎的感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要乖一點。”這話的口氣像是逗籠子的大滿。
讓你的大滿乖去吧!
袁敏瞪他一眼,氣呼呼的回房睡覺。
第二一早就聽莊嬤嬤被打發走了,半夜被人捂著嘴,綁著抬走的。那些丫鬟一個個都跟親眼所見似的,把莊嬤嬤的下場的繪聲繪色。
有她中了邪的,有她碰了不幹淨東西的,還有人她生了沾惹不得的惡疾,總之下場有點慘。
昨夜落了一夜的雨,這樣的環境被抬出去,顯得更加淒涼。
袁敏替她點蠟,因為這才是剛剛開始,讓她難受的應該是以後的日子。
牆倒眾人推,隻要梅溪那邊傳出消息,知道莊嬤嬤被扔出秦府,看那些曾受過委屈的老百姓肯定一一列舉出莊家的凶狠嘴臉和醜事,讓他們感受從堂到地獄的感覺。
看空烏雲密布,殘風剩雨,顯然又是另一場風雨即將來襲。
袁敏跟著秦二踩著雨水去了掖塘居。
秦夫人今日明顯看著氣順了很多,不似昨日初見時麵容愁凝,氣色也好許多。
秦夫人比她想象中堅強很多,本以為那晚聽到秦夫人嗚咽咽的哭還以為是個多愁善感,又嬌弱弱的林妹妹,哪知她在麵對兒子的時候健談開懷很多,沒有抱頭痛哭的場景,亦沒有多少煽情的話。
為母則剛,許是因為她一個母親,因此更加堅強,即便她在人後脆弱無助,但絕不會在人前表現出來。
對待這樣一個母親,袁敏實在無法討厭,甚至有些羨慕秦二。
即便他從生活在外,他的母親心裏還是惦念著,這是血肉至親無法割斷的血緣親情。
而她,從來到這個世上就享受著父母兄長的寵愛,但依舊很長時間都無法融入,可是等到了她真正融入的時候又讓她經受著人世間最痛苦的生離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