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衝喜
“我的身體沒問題，你在山腳下看好，我再上山看看。”蘇耀鈺把話說完便丟下賴茗兒一個人獨自上山去了。
麓山的沿途樹木已經被火烤得焦黑，枝枝丫丫像是一雙雙身處乞求的胳膊，若不是腳底下還能看出之前富商捐出的白玉山階道，此時的麓山與煞山同一般可怖。
周邊沒有人看到，蘇耀鈺寸步點地，飄飛而上，竟比尋常起碼還快，半盞茶不到的時間，蘇耀鈺已經到了麓山山頂。
鬆樹後麵藏著一隻黃色的大爪，見隻有蘇耀鈺一人上來，小神鳥也搖搖晃晃地走出來了，它激動地扇扇翅膀，脆弱的樹枝因為耐不住狂風，折斷了好幾根。
蘇耀鈺將身後背著的袋子扔給小神鳥：“幻水鏡破，濁氣早就不知飛哪裏去了，你要麽就換個幻水鏡去，要麽就改吃果子。”
小神鳥用嘴挑開袋子，見裏麵隻有幾個尋常的水果，不滿地哼哼唧唧叫。
“不想吃就還給我。”
小神鳥當然不願意，它已經餓了很久，就算隻是些降低它身份的尋常瓜果，它也沒辦法拒絕，隻能認命地一口一個把瓜果吃完。
好不容易吃得半飽的小神鳥哼哼唧唧地想要去幻水鏡中散散步，卻被一柄橫在眼前的長劍擋住去路。
“你隻能在這塊地方活動，不能再進到幻水鏡中去。”
小神鳥更是委屈，撲楞著翅膀，不服氣得大叫。
但蘇耀鈺根本沒管小神鳥如何，他的注意力被幻水鏡中一道又一道的金色絲影拉住注意力，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些絲線是在修補幻水鏡中各處景致，隻是絲線運行得太過緩慢，蘇耀鈺看半天也看不出有什麽好的結果。
蘇耀鈺相信這是金絲蠱在發揮作用，如果金絲蠱的修殘補缺能夠及於幻水鏡，那或許很多事都能有解決的辦法，即便幻水鏡麵臨百年崩離，也能通過金絲蠱重新修複，幻水鏡與書閣能不能修複如初無所謂，至少能保住莫庭荷的性命。
蘇耀鈺在麓山上呆到到天黑才下山，回家前他又去了趟莫家，莫庭荷依然在昏迷中，莫大娘在莫庭荷的房中又架了個小床，幾乎是吃喝都在這處。
蘇耀鈺隔著窗戶看昏迷的莫庭荷，她的呼吸平穩，隻是雙眉緊皺，似乎在昏睡中還承受著身體裏的痛苦。蘇耀鈺摸摸胸口，總覺得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
對了，他想起來了，在前一世，莫庭荷身懷六甲之時，他不敢去看她，隻能在深夜悄悄推開她的房門，看一眼她的睡顏。
可不知為什麽，那時與現在的心境差別真不是一星半點，蘇耀鈺還記得那時的自己，真是連著心肝的疼痛，可此時此刻，他雖然依舊不舍，可再沒有當時的無助與無力，甚至此刻的他情緒都掀不起太大的波瀾，他這究竟是怎麽了？
蘇耀鈺捂
著自己的心髒位置，又盯著莫庭荷看了好久，直到月亮升到半空中，外麵傳來宵禁的鑼聲，他才轉身離去。
其實他對莫庭荷的感情自始至終都是沒有變的，隻是兩人經曆的太多了，所以生不出那些小女兒般的點點滴滴小情緒吧。蘇耀鈺是這樣想的。
蘇耀鈺回到蘇宅的時候，管家正在門口等著，見蘇耀鈺進來，連忙跟著他說道：“少爺，老爺一直在等你回家。”
“他現在在房中？”
“在正堂。”老管家引蘇耀鈺往正堂走去。
“都這個時間點了，父親還不睡嗎？”
“夫人一病不起，今天來了好幾個郎中都說看不了，老爺急得吃不下睡不著，今日整整一天都是粒米未進。”
“什麽時候病的？”
“上午就說身子不爽利了，說是前日嚇到了，夫人自己喝了碗符灰水，是那些和尚道士留下的，可結果從中午開始就頭暈惡心，不住咳嗽，咳到最後，帕子上全是血，老爺急著到處找大夫，大夫都看不出什麽，隻說夫人可能是吃壞肚子，或者是撞邪了。”
“父親真的信？”
“老爺隻信是吃壞了肚子，但不信撞邪，於是逼著郎中開了幾副調理腸胃的藥，但夫人吃進去就吐出來了。”何管家說完，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少爺，你可知道夫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蘇耀鈺沉吟著進到主堂，裏麵隻有蘇老爺站著，顯得極為空曠與孤獨，蘇老爺見到蘇耀鈺，神情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耀兒，你怎麽才回來？”
“我去了趟麓山，昨天早上麓山上的火，便是母親派人去放的。”
蘇老爺神色尷尬地皺了下，道：“這件事是你母親做錯了，那些家丁也燒死了，柳知府也不知道這件事，你也別再提了。”
“父親，火燒麓山這件事，昨日我沒與你們計較，不代表我以後都不會計較，母親惹出那麽大的事，庭荷也險些喪命，你讓我我不提，我就不提嗎？”
“耀兒，事情已經這樣了，如今你母親昏迷不醒，我今天還問了城西的保甲，說莫姑娘也在昏迷中，你可知她病情怎麽樣，還能不能好？”
“你為什麽突然那麽關心她？”
蘇老爺遲疑著說道：“你母親病了以後，幾位夫人都來問候過，特別是嚴家的夫人，還特別問道莫姑娘，我這才知道，你母親已經在外麵說的那些糊塗話，我思來想去，不能這麽折損一個姑娘的名節，所以我還是想抽時間先將聘禮送去，免得落人口舌。”
蘇老爺說完，又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就是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是不是合適，你母親還昏迷著，而莫姑娘也病著，想問問你的想法。”
“你就是為了這件事等我到現在？”
“是，我東西已經備好了，你要同意，我明日便
讓何管家去叫個媒婆上門。”蘇老爺的態度與之前完全不同。
蘇耀鈺心中疑惑不已，可他將蘇老爺剛才的話翻來覆去想了半天也沒覺察出問題。
嚴夫人這件事並非蘇老爺主動安排，既然一切是巧合，他為了顧全兩家的顏麵順水推舟也沒什麽錯。
蘇耀鈺沒想出不對勁，原先的警惕也漸漸鬆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