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莫伯舒無法,隻能硬著頭皮接了下來,待發令聲響,趕緊跑到柱子前麵,他自小爬樹遛鳥,家中那棵棗樹,他早不知爬了多少次,此次這根柱子也難不倒他。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莫伯舒已經去而複返,手中拿著彩頭,遞給蘇耀鈺。


  督考又說道:“這就是此次武試加考內容,諸位覺得難嗎?”


  大部分文生雖然身體羸弱,但不至於完不成這些,再沒了聲音。


  督考見眾人都沒了意見,便讓眾人依照考號分派進組,按組比試。


  而蘇耀鈺則是趁亂將剛才由莫伯舒取來的彩頭扔在莫庭荷的懷中,與督考道:“剛才莫伯舒算是考過了,記他一筆成績,就別再考了,對其他人也是不公。”


  督考哪敢多話,連忙著人記了,然後讓莫庭荷去外麵侯著,等所有考生考完後再一起出考院。


  莫庭荷捏著手中的彩頭,心中頗不是滋味,可她再也沒機會見到蘇耀鈺,也問不到什麽,隻能講此事放在心中惆悵。


  莫伯舒與莫庭荷走出考院的時候,看到林棲止還在考院門口,莫伯舒不太開心,跟林棲止說道:“你這人,怎麽跟個牛皮糖一樣,趕都趕不走?早上踢了你一腳不夠,想再被揍一頓嗎?”


  “出大事了!”林棲止壓低聲音說道:“你還不知道,劉大人出事了。”


  “劉諾?他能出什麽事?要錢有錢,要權有權的。”


  “王欽差殺了個花姐,劉大人與他一起,兩人一起被扣下了,王欽差畢竟事欽差身份,沒人敢對他怎麽樣,劉大人可就直接進了牢房,今日劉家人四處找你不到,便來尋我,我隻能在這裏等你們出來。”


  “奇怪了,這麽大的事,找柳知府,甚至去上京城找人都好,找我做什麽?”


  “都知道你與蘇公子熟識,莫公子,我隻是個傳話的,念在劉大人與我的恩情,也想幫著求你幫忙,都說蘇公子是文武狀元,在上京城早定好職位,想來在哪裏都能說得上話,現如今,也隻有他能救劉大人。”林棲止接著又說,“就算不念他與劉大人的同窗之誼,王欽差畢竟救過莫姑娘,莫公子,光憑這點,你也要使盡全力啊!”


  林棲止說的有理,可莫伯舒並未鬆口,而是說道:“林公子,你們若是想著求蘇公子,怕是錯了,蘇公子剛得了功名,可並沒有定下職位,又如何幫的了劉大人與王欽差呢。再說,王欽差是靜王的人,此番事情,靜王也不會坐視不管。”


  莫庭荷張口也想說什麽,可想想還是抿口不語。


  林棲止失望地與莫伯舒說道:“莫公子,難道你就這樣看著劉大人去死嗎?”


  莫伯舒扭頭看看考院,咬牙道:“我另想辦法。”


  “想辦法,想辦法?還能想什麽辦法?等你想出辦法,劉大人怕是都沒

  命了。”


  “林公子,有件事情很是奇怪,一個花姐而已,死就死了,怎麽會驚動官府?是誰報的官?”莫庭荷在一旁問道。


  “自然是花樓裏的老鴇報的官。”


  “死去花姐的父母兄弟呢?”


  “當然是沒有的,若是有父母兄弟,又怎麽會落個橫屍當場,都沒人收屍的結果。”


  “林公子,這就是奇點,若說是個連父母兄弟都沒有的花姐枉死,還是被極有權勢的王欽差給殺了,老鴇為什麽要報官?她不怕沒把王欽差鬥倒,反將自己生意搭進去嗎?”


  莫伯舒連忙點頭:“是啊,勾欄院裏開門迎客的,頂怕的就是晦氣事端,無端死了個人已經夠晦氣了,還報官把客人抓了,哪有老鴇會這麽做的。”


  林棲止語塞:“莫姑娘這麽說,似乎有些道理。”


  “然後我再問,劉諾隻是昨晚與王欽差一起喝酒,他殺人了嗎?為什麽連他也抓進去了。”


  “自然是因為沒人敢動王欽差,拿了劉大人來頂替。”


  莫庭荷搖搖頭:“恐怕是不想讓劉大人繼續追查些什麽。”


  “難道,你說的是…”林棲止雙目睜大,“那件事我們不是沒查出頭緒嗎?那些東西都被送進城東各家貴人的府庫之中,我們那根本進不去,也查不清。”


  “不如我們就去出事的地方再探查一番吧。”莫庭荷說完,便抬步往天香樓而去。


  莫伯舒頓時急得跟什麽似的,與莫庭荷道:“妹妹,那種地方你是不能去的,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去那種地方?”


  “那個地方怎麽了?”莫庭荷看自己身上打扮,“我這身男兒打扮剛才可騙過不少人,就算去天香樓也不會被拆穿的。”


  “不是你能不能被拆穿的事,是你就不能去天香樓啊!”莫伯舒急得跺腳。


  林棲止也說道:“莫姑娘,那脂粉之地的確不是姑娘家能去的,你不如在外麵等候,我與莫公子過去問了出來。”


  “無妨,林公子現在也是不便,不如林公子在外麵等我們的消息吧。”莫庭荷指指林棲止身後追過來的家丁,與他說道:“林公子,林家人來找你了。”


  沒待林棲止說話,莫庭荷已經徑直往天香樓走去了,莫伯舒拗不過妹子,隻能跟著走,而林棲止則是被林家的家仆攔著,念他依然傷重未愈,要推他趕緊回林府。


  “我先不回去,你們帶我去天香樓。”


  這話一說完,林家的家仆古怪地沉默,隔了一會兒才說:“公子,你現在過去能有什麽用?”


  林棲止低頭看看自己的腿,惱羞成怒:“你們在說什麽呢!我這樣難道還要去天香樓找樂子嗎?我當然是去辦事的。”


  “公子,你連個功名都沒有,能去辦什麽事,夫人已經說過了,不讓你繼續在外晃蕩,現在平安府人


  多眼雜,公子你也不止闖了一次禍,怎麽還沒收心呢。”


  “我這次真的是去辦正事的,你們趕緊送我去天香樓,去晚了,就真的晚了,明白嗎?”


  林棲止盡量放緩語氣與家仆說話,希望家仆能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很顯然,他失敗了,家仆不聽他的反對,執意架著他的車,帶他回林府。


  林棲止最終沒有跟上,莫家兄妹來到了天香樓門口。


  天香樓似乎並未受人命官司的影響,繼續開著大門迎客。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在宵禁前,天香樓是全平安府最熱鬧的地方。


  不少剛考完縣試的考生也結伴來到天香樓,自古青樓才子,總有割不完的羈絆,這些考後輕鬆的文人學生們,也不會浪費這個良宵,都來尋自己的粉頭開心。


  因為今日武試考場上,莫庭荷與莫伯舒出列說過話,所以進出不少考生都認出他們,自然也招呼他們一起進到天香樓中。


  莫庭荷躬身回禮後便跟著那幾人一起進了天香樓,莫伯舒攔不住莫庭荷,隻能緊緊護在她身旁,幫她退掉不時靠過來的男人。


  莫庭荷進到天香樓才知道原來天香樓比她想象中更大,前廳有人聚會吃飯,後麵廂房就是各花姐住處,前後相連的九曲長廊就在一片荷塘之上,而蜿蜒分散出去的有四個水上庭閣,這四個庭閣裏各有一個美貌女子,分別代表“琴棋書畫”四樣,這四座庭閣圍攏著不少公子哥,都無法近身,隻能隔著九曲長廊投擲金銀珠花,以求美人青睞。


  莫庭荷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本想查些線索,沒想到連向誰打聽找不到門路,而莫伯舒看著周邊越來越多的人,不停說道:“咱們趕緊走吧,趕緊走吧。”


  “哥哥,就算現在我們要走也來不及了。”莫庭荷指指天色:“現在出去,外麵正是宵禁。”


  “這天香樓也真是的,宵禁還能營業,真是…”


  “天香樓宵禁之後閉門,客人在裏麵玩樂,直至天明再出來,雖違宵禁法製,可不會有人舉報,府衙估計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莫庭荷沿著九曲長廊走過去,看見四個庭閣前各有一個金銀絲交錯編成的花盆,裏麵已經有不少金銀珠寶,花盆旁邊的水中也落了不少寶物,人聲鼎沸,每個人都在叫嚷,莫庭荷反而聽不清在說什麽話,於是隻能退出人群,找了個僻靜地方喘氣。


  莫伯舒繼續說道:“庭荷,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這裏本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對你名聲…”


  “哥,你不覺得奇怪嗎?”


  “啊?又奇怪什麽?”


  “不管怎麽說,天香樓也是出了人命官司,牽連的還是兩位朝廷命官,他們怎麽還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招攬客人,尋歡作樂?”


  “都說勾欄院的生意是髒透的,


  你又何必管那麽多。咱們還是回去吧。”


  “不,我想再等等,這麽多人,定是有什麽目的。”


  兩人正說著話,又有一個人退了過來,手捂著喉嚨,臉憋得通紅,像是喘不過氣一樣。


  莫庭荷連忙從香囊裏撚了點藥粉,讓莫伯舒從後買呢抱住那人,然後就著酒將藥粉給那人硬灌下去,那人竟然劇烈咳嗽起來,莫庭荷又讓莫伯舒將他趴壓在桌子上,幫他順氣,過了好大一會兒,那人總算回複平靜。


  那人給莫庭荷深深鞠了一躬,自稱姓陳,也是今日縣試考生,陳生告訴莫庭荷,今日天香樓選魁,那“琴棋書畫”四間庭閣裏的姑娘正是今日奪魁的熱門,最後就是看哪位姑娘獲得最多支持,便是今日魁首。


  “所謂支持,就是庭閣前花盆內的錢財?”莫庭荷問道。


  “那是自然。”


  “那不知道哪位姑娘是熱門?”


  “哦,自然是東姑娘了,就是那邊的琴,這東姑娘曾是大家閨秀,家中祖父官拜三品,後來因追隨離王被株連九族,東姑娘從一個大小姐被貶為奴,好在才華橫溢,被天香樓老鴇買來,精心調教,出落得落落大方,一手古琴,端雅大方,讓人心馳神往啊。”


  “其餘幾人呢?”


  “哦,恩人,你再看,那潑墨寫字的是夜姑娘,夜姑娘本姓西,你大概知道,前朝大家蕭氏謀反之後便改了西姓,這位夜姑娘便是蕭家後人,端朝初年的蕭航可是大才子啊,他留下的蕭體引得無數人臨摹,可卻無人能寫出他的精髓,但這夜姑娘能寫得出,這位夜姑娘,可真是人間大才。”陳生嘖嘖兩聲後,又說:“還有那邊的浣姑娘,就是畫畫那位,浣姑娘擅長工筆人物,當初在平安府走紅,就是靠她自繪的小像,再加上浣姑娘清雅無雙,蹙眉碰心的模樣像極西子,我見猶憐,讓人心生疼惜。”


  莫庭荷本想再聽下一人,可陳生突然不說話了,不由得奇怪,又指著正在擺弄棋子的藍衣姑娘問:“那位藍衣姑娘呢?”


  “那位汐姑娘,我也不清楚怎麽就擠入四名之列的,估摸是漂亮吧。”


  莫庭荷問莫伯舒:“哥,你覺得汐姑娘比另外三個姑娘漂亮嗎?”


  莫伯舒連連咳嗽,道:“估摸是漂亮的吧。我沒仔細看。”


  “你再仔細看看也不難,難道你是不敢看?你認識汐姑娘?”


  “不認識。”莫伯舒的這聲否認極為爽快。


  莫庭荷皺眉盯在莫伯舒身上,她了解莫伯舒,這就是說謊的表情了。


  “哦,恩人,你再看,那潑墨寫字的是夜姑娘,夜姑娘本姓西,你大概知道,前朝大家蕭氏謀反之後便改了西姓,這位夜姑娘便是蕭家後人,端朝初年的蕭航可是大才子啊,他留下的蕭體引得無數人臨摹,可卻無人能寫出他的


  精髓,但這夜姑娘能寫得出,這位夜姑娘,可真是人間大才。”陳生嘖嘖兩聲後,又說:“還有那邊的浣姑娘,就是畫畫那位,浣姑娘擅長工筆人物,當初在平安府走紅,就是靠她自繪的小像,再加上浣姑娘清雅無雙,蹙眉碰心的模樣像極西子,我見猶憐,讓人心生疼惜。”


  莫庭荷本想再聽下一人,可陳生突然不說話了,不由得奇怪,又指著正在擺弄棋子的藍衣姑娘問:“那位藍衣姑娘呢?”


  “那位汐姑娘,我也不清楚怎麽就擠入四名之列的,估摸是漂亮吧。”


  莫庭荷問莫伯舒:“哥,你覺得汐姑娘比另外三個姑娘漂亮嗎?”


  莫伯舒連連咳嗽,道:“估摸是漂亮的吧。我沒仔細看。”


  “你再仔細看看也不難,難道你是不敢看?你認識汐姑娘?”


  “不認識。”莫伯舒的這聲否認極為爽快。


  莫庭荷皺眉盯在莫伯舒身上,她了解莫伯舒,這就是說謊的表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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