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煞山奇女
莫庭荷的裙擺在即將碰觸到水麵的同時，空間突然發生了一個傾倒，原本橫著的莫庭荷突然上下而立，而原來站立的人紛紛摔倒在地，那些靠近湖邊的人，包括柳可意，站立不穩，一個兩個都撲倒在湖中。
莫庭荷等站穩以後，空間再次恢複如初，剛站穩的柳夫人又再次摔倒：“這，這到底是什麽妖術？”
莫庭荷望著天空，她剛才隻是試了試書中所述的乾坤顛倒法術，可這法術隻有在幻水鏡中才能用，沒想到，在這邊也能用，難道說，正如蘇耀鈺所說，這裏的整個空間，都是一個更大的幻水鏡嗎？
柳可意被丫鬟抱上岸，嗆了好幾口水，自從她上次中過蠱毒後，就怕水，如今喝了好幾口湖水，心裏驚慌，剛到岸上，就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柳夫人心急如焚，先顧著女兒回去，也就沒再管莫庭荷那邊。
莫庭荷拍拍身上土回到教室，那些學生莫名地都不敢惹他，還給她空出一條過道。
莫庭荷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其餘的學生也都陸續歸座，直待夫子進來，照例講課，講到一半的時候，有衙役叫夫子出去，夫子出去又回返後跟莫庭荷說：“莫庭，你不必在我處上課了。”
莫庭荷收拾桌上筆墨紙硯，她本以為會被柳知府斥責一番，沒想到柳知府都沒想見她。
莫庭荷出門的時候，莫伯舒正蹲在門口，看莫庭荷過來，匆忙迎上去：“娘不放心你，讓我過來接你。”莫伯舒接過莫庭荷的書包還說：“要不，還是我來上課吧，你一個女孩子，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實在讓人不放心。”
“我們學堂並不是隻有我一個女學生。”
“我知道，柳小姐也在學堂上課嘛，不過妹妹，你真的需要上柳府書院嗎？”
“不需要，所以以後我都不用再去了。”莫庭荷拍拍書包帶，“我已經被柳知府趕出來了。”
“趕出來？為什麽啊？”
“唐突了柳小姐。”莫庭荷想想都覺好笑，不過事實便是如此，那位柳小姐，就因畫像不滿意，就要用這個法子逼人離開，心思不可謂不夠深沉。
“你怎麽可能唐突柳小姐？”莫伯舒搖搖頭，“不過不去也好，家裏事情也多，你還是在家專心準備明年的科考吧。我家還指望出個狀元呢。”
“明年就是端朝百年了，科考定然不易，我也未必能考得上。再說，娘那邊……”
“娘那邊我來隱瞞，妹妹，你有想做的就盡管去做，你哥哥我沒什麽本事，但隻要能做的，我萬死不辭，你的才華，應該用在更需要的地方，而不應該困在這小小的平安府，與一個知府小姐勾心鬥角。”
莫庭荷隻能笑著承了莫伯舒的祝福，兄妹兩個並肩回家去了。
莫庭荷隻當離開柳府書院後日子便能恢複
平靜，沒想到還是有人來惹她麻煩，這個人就是秦公子。
秦公子之前回上京城呆了一段時間，可他心性愛遊曆，便又回了平安府，恰逢平安府蠱毒盛起，秦公子不敢繼續呆在平安府，就去駿府躲避一段時日。
駿府盛產寶馬良駒，秦公子在駿府得了一匹好馬，名叫白驄，卻始終桀驁不馴，秦公子沒少在此馬身上摔了，可秦公子就是那種得不到還偏要的暴脾氣，他屢屢受挫，就是不甘心，一日，坐在椅子上看好馬吃草，那嫻靜的模樣竟讓他想起平安府的柳小姐，秦公子頓時心癢難耐，想立時回平安府，約柳小姐一同欣賞這匹寶馬。
秦公子騎著自己的馬，三兩個馬工牽著白驄，但白驄並不喜歡別人牽著自己，路過煞山的時候，一甩頭將鞍子丟了，直往煞山上跑去。
秦公子趕忙去追，碰巧有個路過的人攔住秦公子，與他說道：“此山名為煞山，漫山白骨，煞氣極強，貿然靠近的非死即傷，本地人沒有敢去的，你們也不要上去了。”
秦公子怕死，便催促馬工上去找馬，馬工壯著膽子上去，沒過百步就哭爹喊娘地跑下來了，說是山上陰森恐怖，遍地白骨，他們可再也不願意上去了。
秦公子隻得作罷，可是越想越不甘心，臨進城門的時候，腦中頓時想了個主意，於是又去拜訪柳知府了。
柳知府本不想見秦公子，可得罪不起上京城秦家，也得罪不起秦家的後台，靜王，所以還是勉力將人放進來了。
秦公子一見柳知府，便故弄玄虛地說了幾件在駿府的傳聞，柳知府都不願意聽，可也隻能勉力聽下去，還要故作驚奇，捧這位秦公子的場。
柳知府實在琢磨不明白秦公子為何突然來找自己，若說是為了柳可意，上次他的意思已經那麽清楚明白，秦公子又不是笨蛋，怎麽可能聽不懂？
柳知府聰明一世，他怎麽能想到，秦公子果然就是那個沒聽懂他意思的笨蛋。
秦公子見氣氛烘托到位了，便開始忽悠道：“柳大人，我想與你借點人。”
“秦公子要做什麽？”柳知府本想一口拒絕，不過還是不好得罪他，便迂回問道。
“不瞞柳大人，我在平安府周圍也遇到奇事。”
“哦？什麽奇事？”
“我看到一匹白馬，化作一朵祥雲，飛到一座山上去了。”
“莫不是去了麓山？”
“自然不是，是一座不知名的山，我打聽後說，此山名為煞山？”
柳知府頓時變了臉色，他抖動著胡子說道：“煞山凶險，不是吉兆去向。”
“我也不知是吉兆還不是吉兆，不過仙人飛上山之前，可是與我說了件大秘密。”
“哦？什麽秘密？”
“仙人與我說，平安府有大冤屈，對了，此冤屈，靠水。”
柳知
府的臉徹底拉不住了，他的音調也發生變化：“秦公子有話說話，何必故弄玄虛，平安府有何冤屈？秦公子這麽說，難道是在說我治下無能嗎？”
“不敢，不敢，不過柳大人可是知道的，上京城中，我們秦家與王家可向來交好，半年前傳來王家大哥殞命永續河的消息，王家媽媽可是在我家哭了三天才被勸住，這件事，皇上沒追究，可王家那邊，似乎不是很滿意啊。”
“我柳某人做事，無愧於朝廷，殺害王欽差的匪賊已葬身永續河，王欽差的冤屈也是了了，怎麽，現在還要來追我柳某人的責任嗎？”
“莫急，莫急，柳大人，我傾慕令愛許久，當然不會做害你之事，你也不要這麽生氣，這話也不是我說的，是白馬仙人說的。”
“哼！一派胡言，這種造謠生端之徒就該斬盡殺絕！”柳知府用力捶在桌子上。
“柳大人，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想跟柳大人借一批衙役，上煞山剿了那白馬仙人。”
“這……”柳知府想到煞山上的冤魂，又有不少猶豫。
“你放心，柳知府，你隻要給我人，煞山之事，若是成了，功勞是你的，若是敗了，我一人承擔。”
柳知府左思右想，覺得這筆買賣不虧，於是就同意了秦公子的要求，派了一隊衙役跟著秦公子去了煞山。
秦公子帶著柳知府的兵，心裏頓時放心不少，他昂頭挺胸地騎馬走在前麵，轉眼幾人就上到煞山之上，寒鴉飛過，馬兒受驚，說什麽都不願意再往上走了。
秦公子也是心裏發毛，便站在山腳下跟衙役們說：“白馬仙人就在山上，你們去把他捉下來。對了，他可能會化作白馬，所以若是你們看到白馬，也牽下來給我。”
衙役們白了秦公子一眼：“這可是要命的活，公子難道不要給些打賞嗎？”
“你們吃朝廷俸祿，怎麽還要我的打賞？”
“公子此言差矣，我們做的這事可是為了公子，又不是為了旁人，所以公子破點財，兄弟們也要有個好彩頭啊。”
秦公子扭頭：“我才不給，你們也不怕我告訴柳知府。”
“公子若是這樣不通情理，那我們兄弟也沒什麽好幹的了。”衙役們盤腿坐下，捶著腿說：“反正這煞山啊，也未必是個好去處，之前我們去的那些兄弟，各個有去無回，我們可不像蹚渾水。”
“行行行，我給你們銀子，你們快些上去幫我找馬，不對，是白馬仙人。”秦公子破財消災，扔了一張銀票給他們，揮了揮手。
“公子，這一張銀票可是不夠，至少還要五張。”
秦公子知道此番出血是避免不了了，隻能快速抽出五張銀票扔給那幾個衙役。
衙役們收了錢，拿起官道，點起燈籠就往煞山上去。
“你們大白天的
的，點什麽燈籠？”秦公子越看越覺得煞山詭譎，躲在石頭後麵問衙役們。
“煞山上去後，遮天蔽日的烏鴉，看不見路的。”衙役用力往前一劈，枯枝敗木散落一地，也露出一小段路。
秦公子怕得發抖，背靠著石頭，跟那些衙役說道：“你們上去吧，我就不去了！”
衙役們怎麽會放過秦公子，他們提著秦公子的後衣領說：“公子，我們可是舍命陪你，你若是不去煞山上親自拜見白馬仙人，恐怕仙人還會生氣吧。”
秦公子掙脫不開，被衙役們一路拎上煞山，剛走了百米不到，空氣中已經滿是腐敗的味道，秦公子錦衣玉食的人，捂著脖子不停地吐。
而那幾個衙役則是撕下衣料蒙在自己的臉上：“這山不幹淨，不能把味道吸進去了。”
秦公子吐得腿軟，剛想站起來又一屁股坐在穢物上，頓時哭得發抽：“我可不能上去了，算了，算了，我不要找白馬仙人了，我們下山去吧。”
那幾個衙役是故意走這難走的山路，為的就是讓秦公子知難而退，見秦公子這麽說，哪有不開心的，連忙順著說道：“的確如此，秦公子，我們還是下去吧。”
秦公子腿腳虛浮地往山下爬，可是天突然就黑了。
衙役們舉著燈籠往天上看，果然見漫天的烏鴉飛來飛去，將太陽都擋住了。
“怎麽這麽多烏鴉？是要有什麽事嗎？”衙役們快步往山下走，“無論是什麽事，我們都要趕緊走，等天全黑了，就下不去了。”
秦公子聽這麽一說，哪裏還顧得上山上有他的白驄，半滾半爬地跟在衙役身後，，就怕落後。
偏在這時，林間傳來馬蹄聲，一道白光與一道藍光交相輝映，向著秦公子等人疾馳而來。
所有人都知道此事詭異，要趕緊跑，可所有人依然被好奇心定住腳步，想看清那藍白兩道光究竟是什麽來曆。
兩道光越來越近，一名藍衣女子騎在一匹白馬上，一人一馬疾馳而來。
馬兒跑得太快，幾乎是轉瞬之間就到了所有人麵前，並且停下。
“你是……汐姑娘？”秦公子怎麽也沒想到會在此處遇到熟人，再看汐姑娘的坐騎，正是白驄，不由地說：“汐姑娘人美，騎在我這馬兒身上，也是美得緊啊。”
“你的馬？”汐姑娘很意外，不過很快就恢複道：“現在是我的馬了。”
“怎麽可能，此馬名叫白驄，你看，白驄，白驄……”秦公子連著叫了幾遍馬兒的名字，可馬兒隻打了個鼻響，並不理睬。
秦公子神色尷尬地解釋：“汐姑娘，雖然它不理我，可你一定要相信，它真的是我的馬，我在駿府買來的。”
“哼！什麽白馬仙人，果然是扯謊的，你就是想要讓我們給你找馬罷了。”一旁的衙役啐了一口，
“算了，兄弟們，我們走。”
可這句話並沒得到回應，其餘衙役都圍攏在汐姑娘麵前，眉目含春地看著她：“你叫汐姑娘？你是哪裏的姑娘？怎麽如此漂亮？”
汐姑娘眯眼笑著：“我家就住在上麵，各位官爺可要上去與我飲一杯水酒？”
“你是什麽妖孽……”尚存理智的衙役抽刀上前，又被汐姑娘看了一眼，頓時雙目上吊，與其他人一起跟著汐姑娘往煞山上去了。
秦公子嚇得屁滾尿流，不住發抖。
汐姑娘本來已經上去好幾個台階，發現有人沒跟上，便又回頭張望一眼，卻看見已經嚇暈過去的秦公子，翻翻白眼：“真是忒沒出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