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莫庭荷連忙過來,仔細看了胡青瑾的模樣,他除了眼裏出血,額頭也有不少血點,莫庭荷又從胡青瑾腮邊摸到一些止血藥粉,心底知道大事不好,急問:“石公子,你剛才拿了我的止血藥粉灑在什麽地方了?”
石草草說:“剛才他耳朵與鼻子都出了血,我就把止血藥粉倒進了他的耳朵與鼻子中,血是止住了,不過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
“鼻子與耳朵出血便是他腦內流血,這時怎能用止血藥粉?如此這般,怕是救不得了!”
“救不得了?”石草草急了,一把抓住胡青瑾的衣領,連忙問他:“你快說,那個人是誰?”
胡青瑾此時已經意識全無,被石草草晃了幾下後,頭一歪。再沒了氣息。
“他這是怎麽了?莫姑娘,你可一定要把他給救活!”石草草手一鬆,胡青瑾硬挺挺地摔在地上。
莫庭荷將手放在胡青瑾的頭頂上,又檢查了一遍,忘了半日,最終還是說道:“已經死了。”
“不!怎麽會這樣!莫姑娘,我隻是給他用了止血藥粉而已,這藥粉還是你給我的,並不是毒藥。他怎麽就死了呢?”
莫庭荷道:“胡青瑾身受重傷。腦內也有淤血。你強行將他外流血的通道用止血藥粉止住了,迫使他腦內淤血倒流回到腦中,這使得他腦內出血無法排解,活活給脹死了。”說完莫庭荷又歎氣說,“這也怪我,若是我早些時候發現。或許他也不至於丟了性命。”
石草草雖然遺憾,在聽到莫庭荷這番話,卻不屑地說道:“我不想讓他死是為了那個他名字,可是莫姑娘你卻不同,他剛才對你的所作所為,難道你還想要救他嗎?這未免也太大方了些吧。”
莫庭荷起身從香囊中抽出一塊帕子擦手,搖頭說:“一碼歸一碼。他剛才說想害我,的確無法讓人原諒,可若是讓我治他,那我在治病的時候便不會害他性命,即便是報仇,也不應當乘人之危。此事是因我剛才心思不在上麵所以用錯了藥,我心中愧疚的事這件事,至於對他的性命也隻是普通罷了。”
“此時再說那麽多也無益處,既然胡青瑾已經死了,我隻能在問問別人。”石草草將胡青瑾的事情丟在一旁,又拎過來幾個黑甲兵,問他們事情,那些黑甲兵雖然已經成了活傀儡,對石草草也是知無不言,可是他們知道的事畢竟有限,更何況是那麽絕密的事,石草草問了半天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焦躁地在原地轉圈。
“石公子,之前我與蘇公子懷疑黑甲兵後麵之人是皇上或是太後,胡青瑾剛才也說,那個人是在上京城的,不如我們再回上京城去找線索吧。”
“莫姑娘此時此刻在說這些也是無用的,算了,我送你回上京城吧。剩下的事,我與蘇兄相見後再
行商議。”
莫庭荷停頓了一會兒,又轉問石草草道:“石公子,你知道蘇公子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嗎?”
石草草樂了:“莫姑娘你與蘇兄情意相通,怎麽反倒問我他心裏在想什麽呢?若要說起來我倒覺得他心裏想的可都是你呀!”
莫庭荷搖搖頭:“他想的不是我。”他想的是另外的人。
石草草更覺得好笑:“他還想別人?那是誰呀?”
莫庭荷耐著心裏發緊,望著天空,緩緩地說道:“你不認識,我也不認識,可我卻很羨慕她。”
……
轉眼過去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石草草與莫庭荷才一起回到上京城,莫庭荷是因為玄力損耗太過,再也無法施展幻水鏡,而石草草是因為身上功夫全失去,也沒辦法施展輕功,熙城又沒有馬匹,所以兩人一路走到臨安府,沒想到剛進到城裏,石草草的錢袋就被偷了,莫庭荷身上的錢也沒帶夠,隻能供兩人吃飯,所以兩人打消了買馬的念頭,石草草好說歹說尋了條瘦弱的騾子,帶著莫庭荷一路往上京城去了,兩人足足走了半個月才到。
不過好在這一路還算平順。偶爾盜賊看見石草草高大威猛的模樣,以及兩人衣衫襤褸的窮酸打扮。自然也就沒什麽太多興趣。便讓莫庭荷與石草草平安離開。
莫庭荷在這一路上多番打探蘇耀鈺的事。可是石草草始終閉口不言,到最後石草草實在耐不住了,便說道:“莫姑娘,你與其問我還不如問青汐,青汐與蘇兄比我更熟稔,很多蘇公子的事我未必清楚,青汐卻都是知道的。
莫庭荷皺眉:“石公子,你明知道青汐留在熙城訓練那一群活傀儡,如今快到上京城偏偏又讓我去問他,你莫不是在敷衍我麽?若是我現在能問道青汐,又何必現在過來問你。”
石草草便又不說話了。
莫庭荷這一路都是個無用功,心中挫敗不已,兩個人一路到了兵部,剛到門口來不及通報莫庭荷卻遇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那人穿著一件紫紅色的衣裳,他很瘦,氣色也不好,原本合身的衣裳像個布袋一樣掛在身上,原來竟是莫伯舒。
莫伯舒看見莫庭荷風塵仆仆的模樣,心疼的跑過來抓住莫庭荷的手說:“妹妹你這段時間究竟去了哪裏?我在兵部門口足足等了你三天三夜。”
莫庭荷奇怪地問道:“你等我做什麽?難道是家中出了什麽棘手的事?”
“你不知道嗎?皇上下了聖旨,將你賜婚給蘇耀鈺蘇公子,這是柳知府親自來我們家傳的聖旨,指母親不敢怠慢。連忙讓我來尋你。我思來想去,覺得你要到上京城科考這件事是瞞不住了,於是隻能跟母親老實說了,母親二話不說準備了盤纏讓我來上京城找你。我也不知你現在在哪裏,便先去太書院找
了蘇公子,太書院說蘇公子已經去了兵部,於是我便到這邊來找你,果然找到了。妹妹,現在聖旨也已經下了,要我說,你也不要考你那什麽功名了,跟我回去吧。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給蘇公子嗎?如今這可是皇上的賜婚,任何人都阻礙不了。即便是父母他們也得不能違抗皇上的意思。”莫伯舒越說越開心,竟自顧自的說道,“想不到你們這苦盡甘來,竟然也有這圓滿的時候。為兄真是為你感到高興“。”
莫庭荷、先是吃驚很快又想到了些什麽,她搖搖頭說:“哥哥,我不嫁。”
“你不嫁?你為什麽要不嫁呀?那可是蘇公子啊!”
莫伯舒看著莫庭荷,思來想去還是不對,便又問道:“妹妹是不是受什麽委屈了?是不是那個姓蘇的對你不好,你跟我說我與他去理論!”
看著莫伯舒這副護短的模樣,莫庭荷有些想笑:“你怎麽就覺得是蘇公子對我不好,而不說是我的緣故?”
“我妹子天下最好,能有什麽問題,庭荷,我們不要委屈自己。這事我覺得好是因為你之前你走時,還說你想要嫁給蘇公子,但礙於父母之命所以不能成功,你還歎的說你與蘇公子有緣無分。當時我真為妹妹你感到難受。如今順遂了你的心意,我便是再高興不過了,所以你現在不願意,定然是因為又發生了什麽事,讓你改變了心意。妹妹,究竟是什麽事?”
“因為蘇公子喜歡的並不是我呀,他心中的人並不是我。”莫庭荷再也忍不住了,一行清淚化作大大的淚滴,從漂亮的眼睛裏邊掉落了下來。
莫伯舒莫名其妙:“他心裏的不是你,那是誰?哼!真沒想到蘇公子也是這樣的人!見異思遷,真是頂頂壞的!妹妹,你等著我去打他一頓。”莫伯舒說話的時候還在揮拳頭。
石草草站在莫伯舒前麵,戲謔地笑:“你要打蘇耀鈺?”
莫伯舒不認識石草草,抬頭看看他問道:“你是誰?”
石草草說:“我算是一個路人,聽到你要打人,碰巧那人也是我認識的,所以便來問幾句。畢竟我這蘇兄的功夫深不可測,你身上恐怕連皮毛都沒有,未必能打得過。”
“我要打誰,願打誰,打不打得過那也是我的事情,何必你來問!你給我走開,不要仗著你自己的身高體長便來欺負我這平頭老百姓!”莫伯舒落眼看到石草草腰間的腰帶,“看你的樣子也是一個達官顯貴,恐怕都不知貧民百姓是過怎麽樣的日子吧,所以你為什麽還要欺負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你竟然知道你手無縛雞之力,何必還要去找蘇兄尋仇?你可知道蘇兄的功夫比我還要厲害。”石草草覺得莫伯舒真是一個挺有意思的人,也就多說了兩句。但是莫庭荷卻不希望倆人
多說什麽。很快便打斷哥哥說道:“婚事我是定不會應允的,你也就先回去吧。”
莫伯舒連忙拒絕道:“不行不行,我此行除了母親讓我來以外,還受柳知府所托,若是你不嫁,我們家違抗聖旨不說,柳知府也是辦事不利。而且這件事已經不是聖旨的事了,連當朝宰相虞相都在關心此事。所以你也想想為何柳知府在此事上如此上心?他怎麽可能敢不上心,靜王已經倒了,朝廷上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以背著皇上與柳知府兩座大山,柳知府是真拿著這件事當做自己的事在做。”莫伯舒咽了口口水繼續說道,“你也知道之前柳知府連著幾次沒把事情辦好,他本已做好告老歸鄉的準備,沒想到臨到最後又被重用,所以啊,這天道可真是奇怪。”
“哥哥,所以你的意思是母親也準了?”
“那是自然,庭荷,母親雖然心有不甘,可畢竟來的是賜婚聖旨啊,若不是皇恩浩蕩,這樣的事怎麽能輪到我們家?母親自然是尊重父親的,可腦袋隻有一個,母親再倔也不可能抗過皇上去,抗旨不遵那有多少個腦袋都不夠掉的。”莫伯舒倒是很想得開,不過妹妹我隻有你一個妹子,我不想讓你太過勉強。這樣吧。如果你的確不想嫁人,那我便回去向柳知府複命,無論遇到什麽事,都由我們家一起扛了,你安心做好你的事便可,即便真是禍事到了,你便用莫庭這個身份活下去就是了,家終歸是在的,將來即便我們都不在了。你也不至於流落街頭餓死。”
“哥哥,這話,真不像你說的。”
莫伯舒還想再的時候,蘇耀玉的官轎也緩緩過來了,轎夫緩緩放下轎子,完全沒有搖晃。
莫庭荷再次見到蘇耀鈺,他穿著一身青灰色的長袍。頭發也梳成一個官家的模樣,他現在的模樣與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蘇耀鈺從上到下,從內而外似乎都透發著冰塊一樣的冷氣,這股氣息讓人看著心寒,也讓人看著心揪,
莫庭荷的心又開始痛了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如此的難受,特別是當看到蘇耀鈺臉上那層假假的玉石光澤,那柔和的光澤比上好的羊脂白玉還要好,可卻不像常人,莫庭荷更加地難受。
莫伯舒看出莫庭荷的異樣,連忙扶著莫庭荷的肩膀說:“妹妹你怎麽了?”
莫庭荷還沒來得及說話,蘇耀鈺已向兩人走過來,停下腳步說道:“莫庭,你站在門口做什麽?”
莫庭荷微微張口,正想說些什麽,莫伯舒卻說話了:“蘇耀鈺。你怎麽跟我妹妹說話的?我妹妹已經累的頭疼腦熱的。怎麽,你的話裏邊兒就沒有一絲關懷與尊重嗎?”
“莫伯舒?這倒怪了,你到這邊來做什麽”蘇耀月看著莫伯舒。
“我為何過來難道你不
知道嗎?不是你向皇帝請旨賜婚的嗎?現在皇上的賜婚婚聖旨已經下來了,所以我來找妹子商量這樁大事,隻是我也沒想到……”
莫伯舒眨了眨眼睛:“真奇怪,難道你沒有收到皇上的聖旨嗎?怎麽倒成了我是第一個知道的。”莫伯舒說完又看看莫庭荷,“你也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