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白蛇
第109章 白蛇
在主席台後方，有專門給學生會成員準備的後台。
開幕式過程中，這裡就是即將上場的表演者做最後練習的地方。
開幕式結束后，這裡就是裁判們集中辦公的地方。
體育祭每場比賽進行中都要有大量的成績反饋和裁判意見，學生會需要一個能夠總領全局的地方來進行辦公，當然主要還是以三個年級的體育部為主。
高二的前輩們在半封閉的後台調試著各自的樂器，在這緊張壓抑的氛圍中，齋藤源顯得很緊張，抱著貝斯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汗。
鈴木撫子便小聲安撫著他，用紙巾輕輕給他將頭上的汗擦掉。
「山崎呢？誰看到山崎了？」
突然，石原慎太逛遍了整個後台，也沒有見到山崎亞衣，滿臉的焦急。
鳳南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那健碩的肩膀，指著身邊一位女生搖頭道：「這位今天代替山崎，是音樂社請來的小提琴手。」
「啊？那山崎呢？」石原慎太懵了一小會，這馬上要上台了，怎麼還臨時換人？
「我也是剛知道，」鳳南嘆了口氣：「還是初鹿野會長臨時通知的我，人也是會長找的，聽說山崎桑的父親不允許她出來拋頭露面。」
「這……這種事，」石原慎太臉上露出了不悅的神情，明日川猜想那不悅應該是對山崎亞衣的父親的。
但良久之後，石原慎太也知道他的兩句牢騷根本影響不了什麼，只得恨恨說道：「這種事早說啊！唉！」
「同學你跟我過來，我告訴你你要負責演奏哪一部分……時間來不及了，你儘力發揮就好，不要有什麼壓力。」
說罷，他便領著那女生匆匆往正在進行最後排練的同伴們那邊趕過去。
明日川看著石原慎太，心想這傢伙雖然在某種程度上跟他算是情敵，但人還不錯。
只是可惜距離打動山崎學姐，還是差得遠。
在光線略差的環境里，明日川聽到了一絲有些粗重的喘息聲。
結城愛在他身邊背對著他，懷裡抱著尤克里里，正在輕輕彈奏，但根本不成曲調，只是無意義地撥動琴弦。
「會長，緊張嗎？」
「嗯……」結城愛點頭。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也許我有可以緩解緊張的辦法哦。」明日川笑了笑：「比如把觀眾們想象成大西瓜，就不會緊張了。」
結城愛被明日川的話逗笑了，以手輕掩著嘴回答：「西瓜那麼貴，怎麼可能有那麼多西瓜同時出現？神谷君的方法一點都不現實，完全想象不出來呢。」
這話聽得明日川有些心疼。
結城愛大抵是沒見過成片的西瓜地的，她對西瓜的印象可能只停留在商場里的高檔果蔬或者是打工的店裡那些昂貴的果盤。
「土豆和番薯也不是不行。」明日川說，「會長應該不會因為被人注視著而緊張吧？我還記得第一次開例會的時候，會長可是相當自信呢。」
結城愛被誇的紅了臉，小聲回答：「那時候是強撐著，面對一群學長學姐，怎麼會不緊張？今天是因為我的母親也來了，還有弟弟妹妹，我怕待會彈不好。」
一想到自己的母親大老遠顛簸過來看自己表演，平時雷厲風行的結城愛便也流露出了小女生心態，心裡七上八下的，患得患失。
萬一彈錯了怎麼辦？
萬一待會緊張唱跑調了怎麼辦？
萬一……
「沒有那麼多萬一，」明日川突然好似看穿了結城愛的內心一樣，將手握成拳頭放在自己胸前，柔聲道：「會長平時是最努力的那一個，努力就會有回報，這可是會長教給我的道理。」
「神谷君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不是知道你在想什麼，」他輕輕搖頭：「我只是知道緊張的人都在想什麼。」
誰沒有緊張過？
只不過很少有人能在緊張的時候記住當時的心理活動，然後再遇上別人緊張的時候身臨其境代入罷了。
明日川能做到，所以他總是能在女孩子們需要的時候，給予最真摯的鼓勵和安慰。
突然，在讓人喘不過氣的氛圍里，一聲宛如天籟的樂聲回蕩在耳邊。
所有正在緊張排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樂器，轉頭看向前台的位置。
明日川耳朵微動，上前幾步挑開了大幕一隅，刺目的光線映入眼帘。
背著光，在他的視線里，一條白蛇盤踞在鋼琴上，她用那纖細的尾尖兒，輕輕按下了第一個音節。
潔白的背部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玉石，明日川是沒見過和氏璧的，但他覺得價值連城的寶玉也不過如此。
現在那白色禮服襯托下的脖頸連帶著後背上半部分，只有他這個角度能看見，讓他有種將天下珍寶據為己有的佔有感。
但當他回過神來，意識到那完美無瑕的白玉姓初鹿野的時候，他又渾身打了個寒顫。
這該死的女人魅力已經大到這種程度了嗎？
能夠在不經意間讓自己產生欣賞的美感？
該死的毒蛇，不行不行，不能再看了。
明日川的內心十分抗拒，但眼睛卻很老實，一直停留在初鹿野近乎完美的身材和那白皙的脖頸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和初鹿野在一起，目光總是不自覺就落在了微妙的地方……明明跟那傢伙相當不對付來著。
初鹿野修長的手指開始在鋼琴上遊走起舞，動聽悅耳的演奏將明日川牢牢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
即便不去想入非非，單單這鋼琴獨奏都能讓明日川聽上一整天，不得不說這女人的水平已經神乎其技了。
「幸虧沒選鋼琴誒，以初鹿野會長的水平，高二那位鋼琴伴奏待會不知道要死得多慘。」鈴木撫子滿臉好奇也是湊到明日川身邊，看著台上盡情揮灑才藝的初鹿野說道。
只是跟明日川不同，她的眼裡更多的是憧憬。
或者說，凡是在學生會裡任職的，除了對初鹿野有懼怕之外，也同時有莫名的憧憬。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明日川無從知曉。
他只知道初鹿野這驚為天人的演奏已經俘獲了所有觀眾的芳心，單單是來聽一場鋼琴演奏，他們今天也不虛此行了。
「鋼琴曲的魅力在於百聽不厭，讓人身心舒暢。花沢的魅力在於將原本已經位於頂尖的藝術，開拓出更加廣闊的舞台。」
看台的視野極佳，山崎家主不必起身也能將整個主席台盡收眼底。
他絲毫不吝惜對初鹿野花沢的讚美，在他看來這種能將完美髮揮到如此淋漓盡致的小輩才是未來的頂流。
只可惜是個女人。
他充滿讚美的眼底閃過一絲慶幸，慶幸初鹿野大吾只有這麼一個獨女，且沒有想要二胎的意思。
初鹿野大吾端坐在沙發上，面對山崎家主的讚美只是笑了笑，顯得很是謙卑。
而至於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誰也不知道。
「真是期待啊，島田。」
「老爺指的是什麼？」
「沒什麼，繼續欣賞花沢的表演吧，她為此也付出了很多。」初鹿野大吾看著主席台上自己驕傲的女兒，眼裡滿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