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被欺騙之後，夜空下的重逢
第535章 被欺騙之後，夜空下的重逢
在川崎市跟結城愛逛遍了大街小巷，公園、主題樂園、女性向的娃娃機廳都留下了他們的腳步。
如果時間用來發獃或是睡覺，一天的功夫一眨眼也就過去了。
可是如果兩個人不停地說不停地走，可以走過很遠很遠的路，可以說很多很多的事。
結城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來的那麼多話題跟明日川聊，如果仔細去想，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出幾個話題，恐怕連十分鐘都聊不上。
但真的交談起來之後，卻是那麼的自然，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走到哪裡就聊到哪裡。
就像人的視線其實一直可以看到自己的鼻子，但是大腦會下意識屏蔽它。而當你看到這句話有意識地開始注意出現在自己視野最下方的鼻頭時，反而會注意力不集中。
這就是順其自然，不要過多的去想，讓身體先動起來，只有身體不自主地動起來了，五感的愉悅才能帶給精神高潮。
但是這也要分人，像是逛街這些約會的必修課對於明日川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幾乎跟每一個女孩出去玩最開始都是這一套，所以他知道最有效率的路線和遊玩方式。
即便是見到了再好看的景色或是夾到了再想要的娃娃，他都不會第一次約會那樣的開心了。
不知道從多久之前開始，跟女生出來約會對他而言更像是任務，而非是享受。
漫漫的感情長河中，也就只有那麼三位少女如高山落石砸在河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過今天，好像又有一小撮水花濺躍了起來。
「我會好好珍惜這張照片的，」結城愛用兩隻手捏著照片的對角將它舉著，這是她剛才在主題公園裡拍大頭照的機器那邊拍的照片，一張一百円。
照片上是結城愛和明日川的合照，不過跟百分之九十九來照大頭照的那些緊挨著做鬼臉的情侶不同，照片上的兩個人雙肩之間保持著一個拳頭的距離，看起來相敬如賓。
但是正是刻意保持的距離，才顯得十分有問題，讓整張照片有種不同於曖昧但勝過曖昧的韻味。
看著一個曾經唯唯諾諾故作堅強的少女此刻展露出發自內心的笑顏，明日川的心被觸動了幾分。
可緊接著他心中的溫度又被一盆冷水澆滅了。
因為他不清楚這份感情究竟是發自內心的，還是因為黑霧的反向危險戀愛遊戲。
他害怕又跟以前那樣迫於系統而產生壓力，對結城愛的感情摻雜了雜質。
………………………………
傍晚時分，明日川跟結城愛從川崎市回到了鄉下的小木屋裡。
一天的時間把結城愛手裡的一萬多円全都花光了，這筆錢對於習慣了領女孩子們出去玩的明日川來說不值一提，摺合人民幣才五百多，吃頓飯，逛個迪士尼都不夠的。
但對於結城愛來說，那是一家人好幾個周的生活費，省一省能花一個月的。
一下午花了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費，結城明菜對此隻字未提甚至還有點小開心。
明日川把這家人的樸實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晚上吃的還是結城明菜的手藝，而且她說到做到，把白天明日川借口吃飽了沒吃幾口的肉菜全都重新做了一遍，真就沒給自己的孩子們留。
見結城明菜這麼執著，明日川也就不推辭了，在結城明菜欣慰的目光里當了一回自動刷碗機，把盤子里的菜清了個光。
晚上九點，明日川躺在床上準備入睡。
用薄毛衣當睡衣的穿法明日川還是第一次見，不過結城一家都是這麼個穿法，就連平時不怎麼穿粉色的結城愛，都有破天荒可愛的一面。
但結城愛也就只是站在門口很害羞地跟他道了晚安便逃也似的下了樓，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敢說，甚至都沒敢提下午的約會。
等到她噔噔噔跑下去，樓下就傳來了結城裕太重重的嘆息聲。
看來這個樓梯他是非修不可了，不抓緊時間加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生意外。
於是躺在床上的明日川望著天花板，敏銳的聽覺除了能聽到外面樓梯上結城裕太修理木板的聲音，還能聽到樓下小惠在旁敲側擊結城愛今天約會的事情。
小姑娘雖然在生人面前是個很羞澀的孩子，但其實女孩都蠻早熟的，在對感情的這方面，她要比裕太甚至是大姐還要敏銳。
可能結城愛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回家之後臉上就一直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而且還在餐桌上不止一次幫明日川夾菜。
明日川自告奮勇收拾餐桌的時候，她也是第一個搶著幫他的，沒讓他的手沾一點油污和涼水。
在東京那邊明日川怕冬天洗碗水太涼讓自己媽媽凍著，不管是家裡還是店裡都有溫水加熱。
在這鄉下連通電都是問題，甚至沒有無線網的地方，哪能奢侈到用熱水洗碗？
一家人的吃水用水，都是當年結城愛爸爸還活著的時候自己在院子里打的井水。
吃過井水的人都知道，即便是夏天那個井裡都是透著心兒的涼，把西瓜扔進井裡泡著，口感不比放在冰箱里差。
夏天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冬天的水有多冷了。
縹緲的一縷縷霧氣出現在房間里，明日川再次誤以為是樓下燒煤的黑煙從地板縫隙里飄了上來。
【對你來說是一個很普通的約會……甚至連約會都算不上，畢竟你連主動出擊都沒有】
【但是對結城愛來說，這是她人生中寶貴的第一次，是值得用一生去回憶的。你從一開始的思路就是錯的，你覺得只要自己收斂魅力就能穩住她？你錯了我的朋友，只要待在一起的人是你，那對她而言就是致命的】
「看來你是真的討厭狹小的空間，已經不願意現出真身了嗎？」
明日川坐起身子來往後挪了挪屁股，倚在床頭，跟那一縷縷霧氣聊天。
【我確實很討厭狹小的空間，但有一點是不正確的。我從來沒有以真身露過面，包括你熟悉的那個樣子】
明日川聞言嘆氣：「我就知道你身上的秘密遠不止我想象的那麼多……你真身是什麼都無所謂，只要別是個女人就行。」
【這點我倒是可以保證】
霧氣慢慢凝聚在明日川面前，看上去彷彿是一張五官模糊的臉。
【恭喜你我的朋友，你對結城愛的好感度上升了】
明日川揮了揮手：「別跟我提這個。我現在十分不信任這好感的純度，萬一又是系統作祟呢？」
已經吃過一次虧的他再也不相信任何被系統強扭的好感了。
他覺得現在心裡對結城愛一點一滴增加的好感，裡面全都是一捏就出水的水分。
鬼知道系統佔了多少水分？
【所以你承認自己對結城愛的好感在日益增加對吧？】
「這我不否認，這麼善良又淳樸，還願意跟我分享她小小世界的女孩，誰不喜歡？」
明日川嘆氣：「所以拜託你不要再用危險戀愛遊戲來從中干涉了！我們不是之前說好了跟結城愛之間的關係讓我自己去處理嗎？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黑霧過了良久，才說道【危險戀愛遊戲的最終解釋權歸系統所有】
「所以呢？」
【所以我撒了個謊】
「嗯？」
明日川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黑霧緊接著說道【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反向危險戀愛遊戲。我說過我無所不能，但唯獨在危險戀愛遊戲這方面我要保證絕對的公平，也就是不能打破所謂的規則】
【而系統在設定之初的規則，就不允許存在什麼反向危險戀愛遊戲……那是我瞎編的】
「你瞎編的？」明日川一愣，「我被你騙了？」
黑霧點點頭。
明日川沒有憤怒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不論什麼事情都要首先克制自己的感性。
他是一個從來不會被感性壓過理性的人。
摩挲著下巴皺眉，明日川陷入了沉思。
黑霧見狀也就沒打擾他，任由他靜靜思考。
過了片刻，明日川才長嘆一口氣呢喃：「怪不得從中午開始，我就覺得你的表現就有點反常，原來是這樣……」
「沒有點數倒計時，沒有懲罰，甚至沒有任何窒息感或是死亡預警。我居然先入為主，被你一句話就給騙到了。」
他抬起頭來看著黑霧，認真問道：「我相信你不會害我，所以這一定是一個善意的謊言……目的是什麼？」
黑霧不假思索【為了讓你認清楚自己的本心，這份對結城愛的好感其實一點水分也沒有】
【不存在系統的干預，因為系統壓根就沒有出現過。也不存在什麼死亡威脅下的弔橋效應，因為你不會死在這場由謊言構成的「遊戲」中。有的只是你真真切切感受到結城愛的好，然後產生了萌動……但你還是下意識將這份萌動推給了我，想讓我背鍋】
黑霧慢慢消失了。
【希望今夜你能睡個好覺，好好想想，是時候坦率一點了】
黑霧走後，明日川來到閣樓的小窗戶前面站定，望著外面的星空夜幕，突然胸腔里有種感情想要噴薄而出，想要宣洩。
他需要找一個人傾訴，不然會憋壞的。
深呼吸幾口氣，他默默自語：「這時候能看出我焦慮給我安慰的，除了估計正在跟亞美辦事的涼介，就剩下另一個了。」
「另一個『我自己』。」
伴隨著他的呢喃聲，腳底下的影子驟然膨脹變出無數條觸手將他緊緊包裹起來！
觸手慢慢收緊縮小，最後帶著他的身體變成了一隻小巧玲瓏的黑貓。
黑貓懶洋洋伸了個懶腰，睜開惺忪的眼睛在打量這間閣樓，心想這是哪裡？
正在院子里熟睡的天狐好似有所感應，從跟車庫似的窩裡探出頭來，望著突然出現在樹下的身影。
明日川笑著走過來摸了摸它的頭：「抱歉打擾你睡覺了。」
天狐很享受明日川的撫摸，但它知道他回來不是找它的，於是享受了幾下就縮回去了。
明日川這才將目光投向那一面巨大的玻璃牆。
隔著落地窗，那個在昏暗燈光下慵懶看電視的身影是那麼美，美的不可方物。
尤其是那雙在浴袍下若隱若現的大長腿，簡直是不應出現在人間的至寶。
但不光是那條腿，就連整個人都是他明日川的，強烈的佔有慾和自豪讓他恨不得衝進去給她個緊緊地擁抱。
屬於他的美麗白蛇啊！
大概是讀心術起了作用，剛洗完澡準備繼續看番的初鹿野也轉頭看向院子里，發現了他。
兩個人目光交織，比頭頂的夜空還要明亮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