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進化
轟！
第四道雷霆落下。
雷落之際，龍吟聲震耳。看這架勢，根本不像是雷落下，倒像是真的龍從天而降，帶下漫天龍威。
淡紫色雷龍撞上光幕。光幕劇顫，人心惶惶。
八芒封天陣扛下來了，可上麵光芒也是忽明忽暗，誰也不敢保證下一次它是否能扛的住。
“詩燕長老，不然我們讓魔族出麵如何？”司徒鴻途雙腿打著擺子，鼓足了勇氣提議。
如果真讓這雷降到城內，必然死傷無數。到這種時候了，誰還管魔不魔族。
詩燕眉頭一刻也沒有鬆開：“如果真的扛不住，你就算讓魔族出麵也無用。”
她布下的這層護城大陣，連魔尊的攻擊都擋得住。如果連這層大陣都被攻破了，魔族來了又有何用。留守永夜城的魔族修為最高也就魔尊，魔主級別的都出去討伐莫邪了，這才是詩燕最擔心的。
八品頂尖陣法，又豈是這麽容易抵擋的。
雷鳴聲震耳，第五道雷霆應聲而落。
砸在光幕上，光幕閃爍，大地劇顫。
九次雷擊，一次強過一次，這才僅僅是第五次。這種威力，已經不亞於魔尊的一擊。
遠處風千絕的大軍在連連後退，包括天階在內都是怛然失色。
“副宗主，這……這也是那位聖女的手段？”有人顫顫巍巍問。
風千絕指揮隊伍不斷後撤，以避開餘波，喃喃細語：“這種人，絕不可留。”
在以前，丹域實力並不比無盡之地強，很多人甚至認為，無盡之地一直壓丹域一頭。可看見這等場麵，這種認知就已經被顛覆了。有此女在丹域，丹域怕要永永遠遠騎在無盡之地頭上了。
永夜城的上方，雷霆在陣法裏翻湧，天上烏雲滾滾。
司徒鴻途瞪著眼睛：“詩燕長老，這是……”
“八品陣法之威，足以引發天地異象，你所見的，不過是那陣法改變的天候罷了。”詩燕皺眉說。
轟！
第六道雷霆降下，威力還在前五道之上。
“到極限了。”詩燕咬牙道。
在眾人眼前，隻見雷霆過後，八芒封天陣上，?出現一些龜裂的痕跡。
雖然裂紋不大，但所有人神經都緊繃著，再細微的東西都看在眼裏。
“裂……裂了！”司徒鴻途扯著嗓子一聲嚎叫。
這次真的完蛋了，還有三道雷呢。等那三道落下，大陣告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他好不容易在葉淩宇身上討得一條活路，今天還得死在雷劫之下，何等可笑的事，難不成真是天要亡他。
“讓所有永夜城的人都往內城撤。”詩燕下令，“所有人離開城樓。”
就連詩燕都如此說了，司徒鴻途已經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再不遲疑，連忙飛馳而下。
天上烏雲匯聚，烏雲間的雷電紛紛被陣法吸收。
當九龍天劫陣明亮到一定程度之後，又是轟的一聲巨響。
第七道雷霆落下。
詩燕心中知曉，九龍天劫陣真正的威力所在，是在最後的三道雷霆。
雷與雷之間的間隙極短，根本沒有更多的時間給她想破陣的方法。
雷聲之後，八芒封天陣上傳來哢呲呲的脆響，一道道龜裂在上麵彌漫開來。從陣法頂端一直蔓延到腳下，很多光幕的碎片從頭頂落下。
這次是真的到極限了，那雷霆的威力，堪比魔尊的全力一擊。這種威力，永夜城的魔族怕也很難抵擋。
這時候她多希望葉淩宇能在，如果葉淩宇在，她又何必為了這樣一道陣法而發愁。
“不管你是誰，這次鬥陣算我輸了一陣，如果有下次，我一定要你好看。”詩燕低聲道。能讓她這樣心高氣傲的人口中說出服軟的話，這世上又能有幾個。
這次也怪她沒有提前做好準備，才被對方打得措手不及，可輸了就是輸了……
轟！
第八道雷落下。雷霆化作巨龍擺尾俯衝，狠狠撞上了支離破碎的光幕。
在耀眼的白光中，八芒封天陣轟然破碎，巨大的光幕在雷光中泯滅為虛無。
遠處，風千絕喜出望外。廢了這麽大的力，終於是成了。
此刻望去，永夜城外的陣法蕩然無存，最堅固的一道防禦，終於是被摧毀殆盡。剩下的隻需要等最後一道雷霆毀了永夜城，他們就可以率大軍長驅直入，進城捉拿葉淩宇，剿滅魔族。
魔族被滅，他們名垂千古，永夜城裏的財富，甚至於那個陣法師，就都歸他們無盡之地所有了。
越來越多的烏雲在陣法上盤旋，越來越多的雷氣集中在了九龍天劫陣裏。還剩最後一道雷，也是最強的一道雷。
幾名魔尊飛來，立在詩燕身旁，此刻都是滿麵凝重。在陣法裏匯聚的雷電之威，怕他們幾人聯手都未必能擋下。
除非魔尊頂峰，甚至魔主親自出手才可能完全擋住。
沒有魔主坐鎮，不管他們能否擋下這道雷，永夜城必然要麵臨巨大的損失。
天上龍吟聲不斷，能看見陣法當中，一條千丈巨龍在遊弋。在陣法裏時不時露出猙獰一角。
“詩燕大人，此處交給我們，還請您趕緊退走。”幾個魔尊鄭重的道。
詩燕可是葉淩宇的女人，整個永夜城都可以被毀，唯獨她和另外幾人是絕對不能出事的。
詩燕走向旁邊的傳送陣，動作有些僵硬。不知為什麽，這個陣法看久了，似乎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對方布陣之人和自己在手法上隱約有幾分相似。
這種莫名的感覺越到後來越是強烈。
內城裏，紅塵刀等人已經率領眾多弟子回防。外麵的那道攻勢，根本不是他們能靠近的。
“羽衣，你還在愣著幹什麽？”紅塵刀看見發愣的葉羽衣，喊了一聲。
羽衣扭頭：“紅老，葉子哪兒去了？”
“這種時候你還管他做什麽？他現在不在永夜城。”紅塵刀說。
天上陣法在積蓄力量準備發動最後一次進攻，那是最後一擊，也是最強大的一擊。一擊之威，足以毀天滅地，就算他們在內城也不見得一定安全。紅塵刀本還想讓他們進淨土小世界先躲一躲。
“葉子沒回來嗎？”羽衣雙手交織在胸前，低著眉梢。
人群在她身邊經過，她立在人潮中凝視遠方。徐徐的，目光突然變得遊離而空洞，呆滯著一動不動。
她整個人如同雕塑，雙目無神，神遊世外。
紅塵刀本想拉她，可在看見她的神色之後陡然一驚。羽衣的情況他聽葉淩宇說過一些，羽衣修煉術道訣，偶爾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表現，甚至可能會出現預言未來的情況。
就在紅塵刀手足無措的時候，羽衣玉唇輕啟，徐徐吐出八個字：“雷劫天降，龍飛升天。”
紅塵刀還沒理解這是何意，遠處一陣龍吟響徹。
九龍天劫陣中，龍吟震天。大陣在徐徐擴張，慢慢隱沒進烏雲裏。緊接著，一條遮天蔽日的雷龍撕開雲霧，俯衝而下。
龍從天降，接壤天與地。那場麵，就仿佛巨龍從天外而來，俯下頭顱親吻大地。
最後的一擊，堪比前八道雷霆疊加起來的威力。
“詩燕大人，快走！”幾個魔尊大叫。
要想平安無事擋下這一擊，恐怕唯有魔主了。可是現在城中一個魔主也沒有，隻能憑他們幾個魔尊聯手硬抗。可這樣能不能抗住還不得而知。
詩燕愣在傳送陣邊，她知道，眼下能夠企望的，唯有葉淩宇歸來。如果他沒回來，永夜城在這一擊下，不知會被毀去多少。這是他們好不容易才布置好的宗門。
巨龍落下，帶著彌天之威……
幾個魔尊已經做好全力抵擋的準備……
詩燕的餘光裏，一道小小的身影衝天而去。
那速度極快，不等旁人反應。
等到那渺小的身影來到高空時，雷霆剛好降下，不偏不倚落在了那道身影上。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露出駭然。
以那道身影為交界，下方風聲滾滾，上方雷光大作。
雷龍沒有落下，而是包裹著那道小小的身影。
“那是什麽？”遠處的風千絕看見這一幕，心生疑惑。
最後一擊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擋住了。
雷霆在天上滾動，那條落下的雷龍盤繞著那道身影。
周圍的烏雲更加濃密了，一道道淡紫色的亮光在雲層下翻湧，翻湧的同時，又出現了血紅色的雷霆。
“那是……陣法的威力？”有人不解。
唯有詩燕知道，那些雷霆並不全是陣法，後麵出現的，分明就是天地異象。
八品陣法的確能引起天地異象，但這顯然不光是陣法的原因。
連幾個魔尊都臉色大變，那紫雷且不說，那是八品頂尖陣法爆發的最強一擊，威力自然不可小覷。可後麵出現的紅雷又是什麽？在紅雷麵前，他們自己都生出了一種渺小的感覺。
“小黑。”詩燕看著那道身影，失聲喃喃。
小黑還在雷霆之中，蛇身扭動，身上是一層幹枯的蛇皮，在那蛇皮之下是七十二處凸起。
詩燕分明記得，之前小黑一直在月島上沉睡。從魔界一直到蒼靈大陸就沒有醒過來。
此刻那小小的蛇身在雷電下扭動，近似於一種痛苦的掙紮。
鐺！
清脆的洪鍾聲彌漫開來。
鐺！
緊接著又是一聲。
“天道之音！”詩燕驚詫不已。
小黑在雷霆下不是掙紮，它是借著雷霆之力進行著一場蛻變。
羽蛇的進化有幾個階段，從最普通的羽蛇，到三十六翼羽蛇王，再到七十二翼羽蛇皇，以及堪比龍皇的一百零八翼羽蛇神。
如果小黑再次蛻變，那就到了羽蛇皇的階段，那種靈獸，僅僅存在於傳說當中。
轟！
雷聲再次大作，一道雷電劈在了小黑的身上。
雷聲裏，小黑的身軀漸漸蜷縮。身上那層幹枯的白皮一點點在雷霆裏變成灰燼，在其下，是一層黝黑的龍鱗。
似蛇又似龍，小黑是龍魂入蛇身，並非單純的羽蛇，再加上吃的東西又雜，那不單單是羽蛇皇這麽簡單。
轟轟轟，雷聲接連不斷。一道又一道劈在小黑身上。
不光是天地異象引發的雷霆，連九龍天劫陣引發的雷霆都在轟擊著小黑的身體。這個威力，本該是魔尊都無法擋下來的。
（ps.上一章多處把“九龍天劫陣”打成了“九龍雷劫陣”，好尷尬，已經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