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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結束缸中輪迴的條件?

  樹人初祖在會議結束以後,依舊留在了如同巨人神堂一般的神殿里發獃,或許每日里不用思考地站在原地,本就是一棵樹該有的模樣。


  但是在那人群散去的殿堂里,他突然看到一個身影從側邊的通道經過,走向深處。那裡是通往輪迴的入口。


  樹人初祖立刻起身,朝著那影子追了過去,最終一路來到了地下的一座熒光閃爍的地下泉池之前。


  這裡早已經不復昔日的模樣,被裝扮成了一座神聖的儀式祭壇,也是所有不死者踏入輪迴的地點。


  周圍到處都是古老的故事畫面,基本都是屬於這個世界的。


  畫上有著形形***的人,種族也不一樣,但是每個人身上都有著生命的印記。而所有故事的起源,則源自於一艘自世界之外而來的大船到來。


  那是一艘名為白金號的煉金船。


  載著一群,探索世界盡頭的冒險家。


  樹人初祖在這裡找到了那個身影,正是之前在會議上怒吼的男性人魚。對方漂浮在水面之上,只露出上半身。


  可以看到他將手深深插入自己的背後,將那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共生者印記給挖了出來。


  他知道對方在做什麼。


  他也不是第一個這樣做的。


  他想要放棄自己生命共生者的身份,放棄過往。樹人初祖沒有阻止,只是開口說了一句。


  「說不定,下一次會變的更好呢?」


  「我們永生不死,我們可以一直去做,可以一直去等。」「終有一天,我們會等到我們想要的那個樂園。」


  泉池裡的人魚聽到聲音動作稍稍放緩,他搖了搖頭,似乎在說這不是下一次的問題。


  「你說。」


  「我們是真的在等待那個樂園嗎?」


  「我們所做的一切,真的是為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讓未來變得更值得期待嗎?」樹人初祖說。


  「當然!」


  「這是我們曾經一起許下的諾言和夢想。」


  「我們會帶著我們各自的種族,一起走向我們想要的那個未來。」他話語里平靜里充斥著不可否定,似乎他一直以來都堅信的。


  那人魚扭過頭來,臉上帶著笑,但是眼神卻看不到任何情感和熱度。「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靠夢想活著。」


  「後來,我們靠種族和同伴活著。」


  「再後來,我們靠期待和渴望著所謂的文明樂園和未來活著。」


  「我們一次又一次尋找著自己存在的理由,然後直到這個理由淡去消散,再去尋找下一他說著說著,又一點點地將頭扭了回去。


  「大副!」


  「一次次輪迴之中,我們的夢想耗盡了。」


  「什麼種族,呵呵,我們是一群蛇人,最初變成樹人、人魚和矮人只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我們才不渴望什麼樂園,那只是個借口罷了。」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


  「或許最開始不是個借口,但到了最後,也成借口了。」而這個時候,男性人魚終於抓住了自己體內亂竄的印記。


  然後他的臉色爆發出痛苦至極的表情,但是其依舊用力地將它給抓了出來。


  他扯斷了那密密麻麻連接著自己本源的線,徹底將自己肩膀上的生命印記一點點逼了出來,切斷自己和對方的聯繫。


  他將身上的生命印記剝離,放棄了生命共生者的身份。「嘩啦啦!」


  一團血色之影接住了他扔出來的生命印記,然後卷向了外面。


  男性人魚這個時候一點點朝著水池深處走去,他要放棄記憶和自我,投入了那無盡的輪迴

  之中。


  那水沒過他的胸膛,沒過了他的肩膀。


  這個時候,他抬起頭看向了頭頂上的那艘從遠方駛來的大船,看著那船上的一個個身影。


  他的眼神終於起了一絲變化,說了一句。「其實。」


  「我們一直在等的不是樂園,而是那艘船。」


  「那艘載著我們來的船,等待著它再度載著我們回去。」「好像是叫.……白金號?是吧?」


  「只是現在,我不想再等了。」他扭過頭,看向了大副。


  「大副!」


  「當有一天船來的時候,不用帶我走了。」「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已經不再是我了。」他低下頭,一個猛地鑽入水中。


  人魚甩動流線型的尾巴,一路穿過漣漪層層,墜入下面的世界。


  樹人初祖靜靜地看著男性人魚陷入輪迴,直到最後也沒有再開口,他看著其徹底消散在水中,意識被世界的法則拉向了不為人所知的盡頭。


  最後,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他或許會變成一條魚,一個蟲子,亦或者另一個人。


  有朝一日他哪怕從這個世界醒了過來,回到了那艘船上。他或許再也無法記起自己到底是一個蛇人,一個魚人。


  還是一隻蟲子、一條魚,或者是一棵沒有心的樹木和一顆石頭。


  因為相比於一個蛇人,他作為其他生命的時間要更久一些,相比於一個活在陸地上的蛇人,他或許更習慣於大海,習慣於像一棵樹一樣立於那裡一動不動。


  不過那已經無所謂了。


  因為他早已經變成了一具活著的行屍走肉。


  而這個時候,那沉睡在神國之中的神靈卻慢慢動了起來。


  那個總是沉浸在夢鄉里,對外面一無所知的神祇,這個時候發出了囈語。樹人曾經也聽過很多次。


  大多數都是一些開心的事情,例如今天吃了什麼,今天穿上了漂亮的衣服。而這一次,她說的是。


  「媽媽說。」


  「第一,在玻璃缸中我們永遠不會真正死去。」


  「第二,只有在新物種在抉擇之中出現的時候,才可以選擇終結。」「第三,最後抉擇而出的物種,將會在生命孕育之巢中誕生。」


  樹人初祖低頭看著光穿透地面,露出的那個偉岸之影。


  聽到對方說的話,看著頭頂彩繪畫壁上的那艘大船的影子。猶如大夢初醒一般,張大了眼睛和嘴巴。


  腥紅之海的岸邊。神國壁壘的邊界。


  這裡是世界之脊,立於其上可以俯瞰整片大地。


  樹人初祖此刻就豎立於此,他沐浴著那從高處照射下來的耀眼太陽,樹冠下那張臉露出滄桑的表情眺望著外面的世界。


  入目所及。


  世界金光萬丈璀璨奪目,且遼闊無邊。


  滿目荒涼和貧瘠,卻又似乎隱藏著無限的可能性。


  而他們腳下那陰暗狹窄的洞窟之中,孕育著智慧和文明,同時又在一點點走向末路,看不到希望和未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將那世界的希望嫁接在腳下的樂園之中。


  造物主跨越了兩億五千萬年,才等到另一個世界的環境演化到適合生命存在的地步,創造出了第二紀元。


  他們卻沒有那份跨越兩億五千萬年的力量,更沒有等待億萬年的堅毅。漸漸地,他扭過身來。


  看著那身後的血海,口中喊出了一個名字,帶著稱號。「布里曼船長,你還在裡面嗎?」


  樹人一步步深入腥紅之海深處,最後直接墜落。「嘩啦!」


  他墜入深海,一路


  朝著下面而去。


  他的意識不斷地拉向遠方,他在深海潛淵下行。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如同地獄繪卷一般的畫面。


  他看到的是怪異的血肉堆積成一座畸形屍骸之山,裡面有蟲子的屍骸,有著類人存在的屍骸,有著千奇百怪的肢體。


  而屍骸之山上供奉著一座祭壇,巨大的三葉之種散發著光。此刻。


  布里曼船長就坐在祭壇的腳下,下半身整個鑲嵌在了那座屍山之中。屍山上的最古者抬起頭來,和歷經過數千次輪迴的樹人對視著。


  布里曼伸出手打著招呼:「你又來了。」大副樹人:「您的狀態更差了。」


  樹人無視那恐怖的景象,穿過屍骸來到了祭壇下,來到了布里曼的身邊。布里曼看出了樹人的心事:「我的大副,你似乎在做著什麼決定?」


  樹人也開口說話了:「船長。」


  「我剛剛,突然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布里曼:「什麼事情?」


  樹人閉上了眼睛,似乎想要從回憶之中找到當初的些許感動和激情。


  「我看到你站在神之花上,偉大得好像神靈一樣,你的聲音就好像陽光一樣浸入我的心底。」


  「你告訴我們,說。」


  「你們可以制定一個長遠一些的計劃,一個宏大一些的目標,一些曾經想過卻不敢實現的事情。」


  「你們將有對你們來說近乎無盡的時間,來一一實現他們。」布里曼笑了,那是紀元之初的時候。


  「哦,你還記得?」


  「我以為你早忘了,就連上次我叫你大副,你還愣了半天。」


  樹人似乎也想要笑,但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連這個他也已經忘記了。他只能牽動搖曳的樹冠看向了一邊的最古者船長。


  「布里曼大人。」


  「對於您來說,長遠究竟有多遠?」「宏大,究竟是多大?」


  布里曼說:「我不會去想這些事情,因為我有要做的事情,只要去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樹人點了點頭:「我突然明白,為什麼我總是感覺我和你還有小矮人不同了。」布里曼問他:「有什麼不同?」


  樹人說:「我們總是在尋找著自己存在的理由,而你們不用。」布里曼:「你們也不是有著自己存在的理由嗎?」


  樹人:「不一樣。」


  布里曼:「怎麼不一樣?」


  樹人似乎有著滿腔的話要說,也是許多年來第一次如此多話。


  「你們知道自己進來是做什麼的,而我們其實是不知道的。」


  「我們歡喜雀躍地跨入這個世界,以為我們擁有這個世界,擁有了無盡的時間,我們這一群冒險家終於尋到了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


  「我們有著揮霍不盡的永生,有著實現不完的夢想,我們可以按照我們的意願去改造這個世界。」


  「而實際上。」


  樹人停頓了一會,目光深邃。


  「這個世界根本不需要我們去做什麼,我們也從來沒有改變過它。」「它終有一天會誕生出各種各樣的物種,沒有我們,也會有其他。」「會誕生出文明,然後踏入滅亡。」


  「然後新的族群會接著出現,接著步入衰朽。」「一步步地,在滅亡和輪迴之中交替前進。」


  「這本沒有問題,因為世界本就是這樣的,生命會死亡,萬物會衰朽,這是自然的定理。」大副樹人似乎在審視著自己的千世輪迴,關注著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


  「我們所做的一切只是一次次地想要去加速這變遷,又妄圖想要留住那註定

  要消逝的。」


  「得到一點我們就歡喜失去一點我們就痛苦。」


  「然後又一次次在這無可挽回地消逝和變換之中,變得絕望且沉默。」


  「我們看似在改變這個世界,卻依舊只是在隨著歲月的變遷,被命運的洪流所裹挾向


  大副樹人越說,似乎越是看清楚了自己和布里曼的不同。


  「從一開始。」


  「我們就並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我們所說的長遠只有一千年,一萬年,而對於世界來說百萬年甚至千萬年也只是片刻和一瞬。」


  「我們眼中的宏大,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也渺小恍若塵埃。」


  「我們沒有那麼偉大的理想和永恆的執念要去完成,我們只是一群普通人,我們習慣於隨波逐流地活著。」


  「所以當歲月的河流沖刷而下的時候,我們便原形畢露,我們也就成為了一具空殼,一具飄蕩在光陰之中的孤魂。」


  樹人站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


  「脆弱的短生種啊,連得到永生這種賜福,也顯得像是懲罰一樣。」「有了永生的軀殼,卻沒有永生之心的人。」


  「最終只會墮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他這一次沒有向布里曼提出什麼請求,好像真的只是過來找布里曼聊一聊天而已。布里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開口問他。


  「你想要做些什麼?」但是卻沒有得到回答。回去之後。


  樹人再度召開了會議,他這一次當著所有人的面決定了接下來的計劃。


  「樂園的資源有限,而每一次卻都消耗在了無用且混亂種族爭鬥之中,消散在了內耗之中。」


  「雖然競爭能夠促進文明前進,但是樂園卻明顯無法容納三個種族同時發展。」「所以我提議,接下來的世界只有一個種族。」


  「我們將以整個樂園,去給予這個世界和文明不同的走向。」


  所有人聽完了這個提議之後,爆發了巨大的爭論,但是其中也有不少人,似乎又覺得這是一個值得嘗試的方向。


  最後在大多數人的投票之中,這項提議獲得了通過。


  在一張圓桌之上,就簡簡單單地決定了世界和文明的命運。最後,樹人宣布。


  「一起進入人間吧,各自施展自己所有的能力,還有手段。」「人魚、矮人、樹人。」


  「去決定誰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誰才是未來的主角。」


  納普洛離開了家進入到了船錨鎮中。


  從這裡就可以發現這是一個很發達的文明,畢竟其文明已經持續了好幾千年。矮人似乎是天生的工匠,每一個都是優秀的石匠和鐵匠。


  他們能夠製造出各種各樣的建築,也能夠冶鍊出各種各樣的金屬造物,還能夠釀造出美酒。


  納普洛看到了排列著整整齊齊的街道和小樓,看到了高高的煙囪,看到了店鋪和旅館,以及金屬包邊的招牌。


  只不過和蛇人的房屋相比,這些建築都顯得要矮小很多。


  他目光循著房屋和街道一路追尋向遠方,似乎怎麼也看不到盡頭,目光一直延伸到天空,他高高昂著頭注視著那天上的「月亮」。


  天空之中的光源從熾烈的黃白光,變成了銀白色的清輝。在這個世界。


  其既扮演著太陽的角色,也扮演著月亮的角色。「哐當!」


  「哐當!」


  他拖著腳銬,張大嘴巴大踏步地往前走,嘴巴似乎在喊著什麼,只是沒有人能夠聽得清。


  「啊!」「啊!」


  他曾經貼著牆靠著窗戶聽外面的人不知道多少次提起


  過這裡,他甚至還能知道街道上一些店鋪的名字,知道店鋪裡面的是什麼樣的人。


  他聽人說這裡有好吃的東西,有讓人沉醉的美酒,還有他聽不太懂的溫柔鄉,他們總是一邊談論著一邊發出歡樂的笑聲。


  他聽的時候很好奇,心中也對這裡生出了無限的嚮往。


  天慢慢地亮了,鎮子里開始有人走出來,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整個世界也在隨著天亮一點點變得喧嘩嘈雜了起來。


  很快,就有人看到了納普洛。


  渾身臟污帶著腳銬的他,在人群之中是如此顯眼。「快看,這傢伙戴著腳銬。」


  「是個奴隸。」


  「從哪裡逃出來的?」「將他抓起來。」


  「衛兵,衛兵在哪裡?」


  大量的人指向了他,還有著鎮子里的守衛朝著這邊沖了過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多的人和混亂的場面。


  他靈活地逃竄著,身材瘦弱卻似乎有著頑強的生命力,一躍就能夠竄起兩三米高,抱住木頭柱子雙腳並用就能輕鬆地攀爬。


  但是很快他犯下的殺人罪行就被人發現了,有工坊的人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死人了,死了好多人。」


  「不是奴隸,他就是那個藏在地下室叫做納普洛的怪物。」「他殺了好幾個人,從地底下逃出來了啊!」


  「一定要抓住他,不能讓他跑了。」


  那些長著大鬍子,又矮又壯的矮人衛兵們扛著一桿奇怪的帶把長管武器到來。那是火槍。


  他們取下火槍,瞄準著屋頂上的納普洛。「砰!」


  「砰!」


  納普洛被槍聲嚇壞了,但是對方的槍法的確不怎麼樣,幾個人接連開槍都沒有打中他。他趁著對方填彈藥的時候,快速地跑遠。


  在萬夫所指中,納普洛倉皇的逃出鎮子,朝著遠處而去。他知道,這裡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這一天。


  他來到了一座全新的城市,他砸開了腳上的腳銬,偷了一件衣服,將頭髮也清洗了一遍。


  似乎這樣,他就變得像個人了。


  這座城市更大,這裡有比家鄉船錨鎮更多的店鋪,更多的人。更重要的是,這裡的人都不知道他。


  似乎,他就能夠在這裡居住下來。


  至少能夠品嘗一下這裡的食物,感受一下那些人口中的歡樂生活。


  但是他進入城中之後,卻立刻發現沒有錢就什麼也沒有,沒有錢就沒有住處,只能流落街頭。


  他蹲在街角,一臉獃滯地看著遠處。


  而這個時候,一個比他大一些的少年走了過來,其似乎已經觀察他很久了。「你是剛來這座城市的嗎?」


  納普洛看向了對方,張開嘴巴點了點頭:「啊啊~」


  對方也立刻發現了納普洛的奇怪之處:「你不會說話嗎?」


  他聽得懂對方的話,只是嘴巴說不出話來,於是又點了點頭。少年手撐著膝蓋,一臉真誠地彎下腰來。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們都是一群沒有身份和地位的人。」


  「這個世界上我們這樣的弱者是沒有辦法獨自生存的,只有抱團在一起,才能夠存活下去。」


  「我們有一個共同的住處,那裡可以休息,還有熱騰騰的食物和被子。」納普洛一聽,還有這樣的好事。


  他連忙點頭:「啊啊~」似乎在問,真的嗎?

  少年露出了笑容,朝著前面走去。


  看著納普洛依舊停留在原地,立刻一揮手:「跟著我來啊!」


  看著那人真誠的笑,納普洛也就不再猶豫了,跟著他一起朝著前面走

  去。


  他也有些期待,接下來能夠吃到熱騰騰的食物和暖暖的被窩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吃到東西,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轉眼間。


  他就被帶到了一個偏僻陰森的街區。


  這裡有著許多鬼氣陰森的身影,目光看著納普洛的時候充滿了不懷好意。納普洛立刻也狠狠地盯向他們,齜牙咧嘴,發出怪叫。


  哪怕披上了乾淨衣服,打理乾淨,他似乎骨子裡依舊是一個怪物。


  他跟著那少年來到了一座奇怪的神秘建筑前,看著對方和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小聲地說。


  「那傢伙。」「能賣多少錢?」


  那少年以為自己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納普洛的耳朵卻十分敏銳。他驟然看向了對方,恍然明白了什麼。


  「啊啊啊啊~」


  他眼中有了憎恨,也知道了什麼叫做背叛。哪怕,他的信任只是那麼短短的一瞬間。


  他第一次知曉世界上最可恨的不是敵人,而是被人欺騙和出賣。他一躍而起,將那少年撲倒在地,狠狠地咬向他的脖子。


  「啊!」


  他咬完之後,發出一聲怒吼,然後翻身而起。


  他滿嘴鮮血,就好像受到刺激的獸一樣,瘋狂地朝著周圍的人齜牙咧嘴,發出咆哮聲。


  而那少年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的看著納普洛,無法想象他那小小的乾瘦軀殼裡,是怎麼爆發出這樣大的力量。


  最後,他轟然倒塌在了地上。


  這還沒有完,他的身體里緩緩飄浮出了一個白色的影子,朝著納普洛飄去。周圍的人沒有被死人嚇到,但是卻被這一幕給驚到了。


  「這是什麼東西!」


  「神術?」


  「那透明的影子是什麼?」


  這一次,他那奇異的能力雖然嚇到了他人,但是也同樣引起了那棟神秘建築里的人的注意力。


  「咚咚咚咚~」


  只看到一大群披著黑色甲胃的傢伙列著隊,從建築里沖了出來。


  納普洛故伎重施,立刻將那披著鎧甲的傢伙殺死,然後抽出他的幽魂。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那披著鎧甲的傢伙體內的智慧血脈都化為幽魂被抽出了,竟然還在動。


  其死死的將納普洛撲在了地上,一個接著一個,讓他不能動彈。而這個時候,那建築深處的掌權人物終於走了出來。


  他好奇的打量著納普洛,似乎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物」。


  「你的能力很奇怪,殺死別人,然後將別人變成一種透明虛幻的靈體。」「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果能夠運用起來一定很厲害。」


  納普洛吱哇亂叫,想要殺了面前這個傢伙。


  但是那人和他之前的兄長不一樣,這是一個權能者。


  有著許多種種能力和方法可以讓納普洛碰不到他,更別說他還被對方控制的怪異黑甲武士按在了地上。


  納普洛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將其中一個黑甲武士的頭盔取了下來,戴在了他的頭上。


  緊接著,就是將鎧甲的一個個部分替他穿上。


  納普洛立刻就感覺到,那黑色甲胄之內延伸出大量的絲線,湧入了自己的體內。他的身體一瞬間就不屬於自己,而是被別人所掌控了。


  那人一揮手,他立刻就站了起來。


  他極力地抗拒,卻只能一步步走到對方的面前。「啊!」


  「啊!」


  他發出大叫,卻只能一點點地跪在地上,向著對方行禮。「怪物。」


  「順從我的意志,我是你的主人。」


  對方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無視他眼中的憎恨,這些大人物皆是如此。你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麼想。


  「記住!」「從今天開始。」


  「你就是我的黑武士了,隸屬於黑獄軍團。」


  納普洛的身體和頭顱被塞進了那頭盔和鎧甲里,目光透過狹窄的縫隙,死死地凝視著那披著黑袍的傢伙。


  他那開闊的視線,再度被那黑漆漆的頭盔所遮掩。


  他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從一個狹小的房間里逃出,就又鑽進了一個更狹小的盔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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