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湖畔黑影
自他們進樓以來，從不見新麵孔光顧。始終就是他們一桌客人。胡鐵山尋思，淩波樓不會讓錢家包場了吧，拒絕接待顧客。給他們尋個清淨。真要是這樣，就有點太過了。
胡鐵山喚過阿福，詢問淩波樓客少的原因。阿福一說，眾人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上次姚溪月落水，法界長老議會秘密將天淚湖出現屍毒魚怪一事，向望繡城城主傅天青通報，建議城主禁浴禁漁，派兵沿岸巡邏。傅天青極為重視，一切照辦。對此異常情況，全城居民並不知情。有消息傳播稱，天淚湖出現巨型食人魚，襲擊沿岩牲畜和行人。官家封鎖湖麵，不得讓人靠近。淩波湖遠離城區，頻臨湖水，更是封路斷絕顧客前往。淩波樓上下二十餘眾，由於無客歇業，一半廚師、夥計被抽走，去城裏的連鎖酒樓幫忙。淩波樓失去了客源，分流的客人都去了城裏，城裏的連鎖酒樓倒是生意越發興隆，比往昔忙碌了許多。
胡鐵山明白了“食人魚”傳聞對天淚湖沿岸居民的生產生活造成了許多負麵影響。平息事件不良影響，恢複正常生產生活秩序，徹底查清屍毒魚怪來源顯得更為迫切。
窗外，夜上濃妝，月亮不知鑽到哪裏去了隱去了光亮，幾顆星星像盤殘局棋子，稀稀拉拉一閃一閃，將夜幕點綴得如同柔軟水滑的綢緞。
天淚湖麵，天空一般黑暗。無風，亦無風浪，四周平靜無聲。
“嘩啦。”一條魚潑刺一聲，激起水聲。喝茶的幾位師生正沉浸在如水月色品茶，廳堂高懸四角的大紅燈籠將室內照得亮亮堂堂。
“沙沙沙沙。”遠處傳來輕微的步聲，沙灘被踩得發出聲響。
封湖斷路，又有隊伍巡邏，人跡罕至。此時又值黑夜，緣何出現人聲？
“有人！”左小山低聲驚呼。
另外三位師生輕輕放茶杯，凝聲靜氣細聽，沒有聽出一絲聲音。他們齊刷刷地看向左小山，一臉的疑問。左小山意識到，還是像下山裏一樣，可能自己又出現了幻聽。可是不是呀，這腳步聲仍在持繼，越來越近了。
“真的有人！”左小山向三位師生小聲再次證明，不等他們求證，直接起身飛快下樓，向室外奔去。
左小山飛速迎向那個輕微的聲音。看到了，比左小山高出一截子，正在沙灘上行走，黑乎乎的看不清樣子。左小山在堤岸上，快要接近那團黑影五米的樣子，那黑影轉身撲向湖麵，“撲通。”驚起一團巨大浪花。
胡鐵山他們三人跟在小山後麵，相差不到兩三米，模模糊糊也看到一條身影飛身投湖。他們趕到小山身邊，那個落水聲音剛剛響起，水花嘩嘩啦啦地回落。
他們三人不再懷疑左小山的聽力與判斷了。胡鐵山拉住小山問：“什麽東西？”
左小山答道：“沒看清楚。”
“什麽形狀？”陳臨風法師追問，想從形狀上推理他們遇到的是什麽生物。
“像人，兩條腿走路，和我高矮差不多。有條尾巴。”左小山回憶看到的細節。盡管沒看清楚，那生物走路的姿態、大致輪廓還是能夠分辨得清。
兩位長老不再說話，隔著夜色對望一眼。過了一會兒，胡鐵山開口囑咐大家，說道：“都不要貿然下到沙灘，以免弄亂了生物的足跡，明早天亮，我們再來細細觀察。”不等大家應承，又接著吩咐下去，“今夜，我們輪流值班。我先，其後是左小山、錢滿貫，最後陳臨風長老。一人一個時辰，不動聲息地在三樓瞭望，動員所有樓層不許亮燈，發現險情立即放聲預警。”
經過這一插曲，大家確認了一件事情：左小山聽力過人，非常人所及。下山時的所為，讓人深信不疑。大家對左小山的身上的又一個天賦深感震驚。這少年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帶給大家驚喜！
胡鐵山防患於未然，立即布置了警戒防衛措施。他想得更遠一些，既然未名生物能夠行走，又善遊水，兩棲活動，難保不入樓傷人，早做防患為是。
當夜無事。大家未等飯好，都不約而同出了淩波樓，前往昨夜出事地點查看。
一串成人腳板大小一行爪印，留在沙灘之上。爪印深陷，要比左小山腳印陷得深，顯然未名生物的體重超過左小山，更接近於錢滿貫。爪印似雞，卻又數倍大於雞爪。看到這個爪印，左小山想起了上次在湖底與魚怪作戰時，看到抓住姚溪月的那隻粗壯怪爪。陳臨風也有此感，便說與二長老胡鐵山聽。胡鐵山臉色為之一變，臉陰沉了許多。
以前隻是聽說，現在親身所見。胡鐵山不得不承認，天淚湖中存在大型不明生物。是否是他們搜索查證的屍毒魚怪，還需進一步確認。
吃過早餐，大家又靠著檀木坐椅品茶。都要想著早上查看的未名生物足跡，從中找出點端倪。
早餐是左小山期盼的蟹黃蝦蓉雙鮮小籠包。他隻免強地吃了一籠，便再無胃口，心思在那個爪印上打轉。
紅臉二長老胡鐵山宣布重新調整搜索屍毒魚怪的工作思路。聽著他的重新布署，大家齊聲附合。
一切都在暗中進行，淩波樓上下一概不知。
從這一天起，他們四人不再下水搜索。姚溪月遇險，已經證明屍毒魚怪的存在。那夜遭遇，雖為未知生物，但八九不離十與魚怪有關。魚怪膽敢上岸，何必下水搜索，不如來他個守株待兔，坐等魚怪上門。
胡鐵山安排，他們全天值班，就在淩波樓三層大廳瞭望。白班夜班連軸轉，一人一天加起來共有三個時辰觀察瞭望。一邊喝茶，一邊憑窗遠眺，觀察水中和堤岸上的情況。居高臨下，視野開闊，淩波樓是個絕佳的瞭望之所。
三天過去了，風平浪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胡鐵山有些坐不住了，在三樓上找他們三人分析原因，商量對策。
錢滿貫認為，魚怪受到驚嚇，不敢再走出水麵。從這種行為來分析，魚怪擁有智慧，不同於一般魚類。
陳臨風法師對魚怪擁有智慧一說，也持讚同觀點。他說，當初在水中與左小山並肩和一群魚怪作戰，魚怪自動分散，悄悄迂回，包圍他們，堵截各個方向，防止他們逃走，盡力一網打盡。如此嫻熟運用圍殲策略，確屬高等生物所為。
左小山想起了以前在山村和爺爺設圈套捕鳥的情景。在一處空地，設一繩套和觸發機關，套中撒些穀米，每回都有收獲。由此，左小山建議，他們改變策略，由坐等上門改為送餌上門。
他們覺得這個辦法好，決定依計而行。胡鐵山本來想吩咐老夥計阿福，進城購買一些魚肉，作為誘餌，投放水邊。一想不妥，他們的行為要絕對保密，不可對外泄露。於是自己進城，在日落之後，帶著魚肉返回湖邊，沒有直接去淩波樓，而是帶著魚肉，在沙灘一處設置好圈套，才空手回去，招呼另外三人出樓，在設置圈套的地方悄悄埋伏，隻要魚怪出現，一同殺出，生擒活捉。
一夜無事。
又過了三天，他們夜夜設伏，次次埋伏，均沒有結果。最後，紅臉二長老胡鐵山宣布放棄，洗漱幹淨，準備回城複命。
魚怪異常警覺，連續一周，再也沒有露過一麵。如此苦等，不是辦法。若再行動下去，淩波樓上下就該對他們一行的目的有所警覺，再保守秘密顯得尤為困難。
胡鐵山審時度勢，選擇轍退，是明智之舉。
望繡城法界長老議會二樓議事廳，首席長老李雲海身陷圈椅，一直沒有說話，從頭到尾聽取紅臉二長老胡鐵山此行搜索無果的全過程。胡鐵山毫無保留，連細微的細枝末節都講得清清楚楚。
許久，李雲海抬起陰鷙的臉，掃視大廳一圈，首席長老之威讓眾人心中一凜。
李雲海端坐條案左側，右手置於案麵，手指彎屈，輕扣案麵，發出聲微的“啵啵”響聲。他的蒼老聲音隨之不大不小、不輕不重地在大廳裏響起。
“此次搜索雖說無果，確有收獲，至少再次確定天淚湖中存在高等生物，兩次是否屬於同一物種，不得而知。對此，我們還會再次進行確認。在事情沒有完全弄情愛這前，我們不能放鬆警惕，暗中做到應付突發事件的準備，做到內緊外鬆，嚴守秘密，不得引起社會、民心動蕩。至於，城主傅天青那麵，長老議會進行知會，繼續封湖禁湖，巡邏不停。”
當日，胡鐵山四人返回初級修煉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