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驚人的承包費
第418章 驚人的承包費
孫正直被葉雨澤的話說的愣住了,眉頭緊皺沉思了好一陣才明白了葉雨澤所要承擔的壓力。禁不住為自己剛才的話有些汗顏。
改革這個事情都是摸著石頭過河,一切都在探索階段,習慣了干不好換個人干就是了,可他完全忽略了這事一旦干不好,葉雨澤一家人能否承擔的起這個損失?
想明白這些,孫正直表情緩和下來。解釋道:「政府現在也有難處,我們沒有地方安排那麼多閑人。」
這次沒有等葉雨澤說話,孫蘭玉直接問了一句:「你們沒有地方安置,我們就有地方安置嗎?他們本來在廠里就是閑人,我們一旦接手,這些人不但不幹活,還肯定會找麻煩,這事我們怎麼解決?我們沒有撥款,耽誤一天就得消耗一天的錢,因為工人不幹活我們也得開工資,可關鍵我們賠得起嗎?」
孫蘭玉的話終於讓孫正直下了決心。「市裡開會專門研究了這個問題,但是開除工人肯定是不行的。我們可以宣布廠里無論是誰,都要聽從承包人的指揮,不然承包人有權利上報上級主管部門,對違紀職工做出開除處理。」
葉雨澤明白,這已經是市裡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體制原因,一下子步子邁的不可能那麼大。
「那麼我們的承包費需要交多少?承包期是多久?」這兩個問題,自然也是主要問題,現在弄明白,葉雨澤也好斟酌這個廠能不能承包。風險一定要把控在承受範圍之內。
「承包費就是象徵性的,在工業局那邊簽了合同,交三千塊錢就行。而且以後的工資不能拖欠,否則承包合同就算失效,我們有權利收回工廠。」
葉雨澤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禁不住又問了一句:「你說承包費多少?」
孫正直以為他嫌多,又沉下臉:「三千已經是最低了,考慮到你們的具體難處,拖欠的工資政府會給工人補齊,但是希望你在承包期之內不要再麻煩市裡了。」
葉雨澤看了一眼孫蘭玉,眼神中充滿了感動。這可是大大小小二百台設備啊,加上二百多口子人。承包費竟然只有三千!早知道這樣葉雨澤就不跟孫正直頂嘴了,挨罵都行。這也太良心價了。
兩個人回到廠里,孫蘭玉都不好意思提入股的事情了,錢太少,沒辦法給。葉雨澤到是大大咧咧的一揮手:「這個承包費你給啊,股份各佔一半。以後再有這樣廠子照此辦理。」
孫蘭玉自然明白這是葉雨澤故意讓自己心裡平衡一些。於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就去了工業局簽合同,那時候還沒有身份證,葉雨澤拿的戶口本。可是沒想到卻出麻煩了。他年齡還不滿十八周歲,這種承包肯定不允許啊?
局長趕忙給孫市長打了電話,電話是劉秘接的,還沒聽完局長的話,便不耐煩的說了句:「這點事情也要找市長,你們腦子能不能靈活點?」
局長找幾個屬下討論半天該怎麼個靈活法?結果也沒商量出辦法,到是給他們加水的文員來了一句:「不行就把戶口給他改了吧?」
幾個人這才如夢方醒,恍然大明白。連忙帶著葉雨澤了公安局。那個年代又沒有微機,找檔案費了一段時間,然後直接把檔案和葉雨澤戶口本上的年齡都由十六長到了十八歲,從此後,葉雨澤就步入了成年人的行列。
合同簽完,把承包費交了。手續也就辦完了。商量好明天一早由工業局一個副局長,和路南區一個副區長加上服裝廠原廠長,明天一起去區服裝廠召開大會,宣布這個事情。
葉雨澤只說了一個條件,那就是服裝廠實行計件工資制。基本工資只有三十,多勞多得。這個工業局和路南區領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們是被工人們鬧怕了。
工人們一急眼,真有領著孩子老人去領導家吃飯的。這個也沒辦法,沒工資確實吃不上飯啊?
第二天早上八點,一行人就來到了服裝廠。廠里沒有專門的禮堂,就在院子里擺了幾張桌子,工業局副局長代表市裡宣讀了葉雨澤的承包合同。副區長也跟著勉勵了工人們幾句。然後就該葉雨澤說話了。
葉雨澤走到麥克風前,笑了笑:「這裡很多人認識我,所以對我承包這裡心裡會接受。但是很多人不認識我,我就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興盛里街道服裝廠的廠長,一個街道廠大家可能有些不以為然,這個我不多解釋,市裡既然肯把這個廠承包給我,那肯定是他們相信我。」
「我們也信你。」葉雨澤在廠里幹活的人,自然知道一些內情。比如廠長雖然是梅花,但是銷售這一塊完全是葉雨澤在做。對於一個廠來說,銷售自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以前計劃經濟,國家統購統銷。自然不存在銷售這一說。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就是因為產品賣不出去,工資才發不出來的。
原來區服裝廠專門生產工作服,就是那種勞動布的國內工人階級統一樣式的工作服,那種上衣小翻領夾克衫樣式,褲子肥大的能裝進去兩個人那種。
在過去這樣的衣服代表著身份,工人階級可是老大哥。所以不論上班還是下班,人們都喜歡穿著。可是隨著市場的繁榮,人們的審美觀念飛快的在改變。而且工人階級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榮耀,經常發不出工資了。
這樣一來,那身勞動布制服的含金量已經徹底沒有了。而一些效益比較好的工廠也紛紛設計定製自己的工作服的布料和款式,讓區服裝廠徹底失去了市場。
那個時代的每一個人都經歷過這樣的痛苦,從有個工作就能衣食無憂到一夜之間竟然發現這個鐵飯碗沒有了。而且接下來的幾十年一直處於這樣的變革中。
就象今天台下所有的工人一樣,從充滿自信到迷惑彷徨。就像一群被拋棄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