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三十歲的女人
「左邊的觀眾們，右邊的觀眾們，前面的觀眾們，你們開心嗎？」陳天星學著歌詞里狀精的歌星說話。
「以為會鬧幾個眼子就帶那滴裝精」雙楊老闆娘跳起來用歌詞的話罵道，然後叉腰樂不可支。
「不要在那裡咿咿啊啊裹個么鬼精」王半月和江帆也喊道。
「老子信鳥你滴邪!瘦得像個撇撇」於是一眾藝人也齊聲喊道。
「拐子鍋們，不要急，我們還有一首歌，我先喝瓶酒，來，拐子們，為我們的雙楊老闆乾杯，生日快樂」
陳天星一飲而盡，下面的人也紛紛取酒學這台上陳天星的樣子。
吉慶街已經是擁擠不動的人群了，上萬有點誇張，一兩千人還是有點。
陳天神和陳天狗起身下台，只留陳天星一人抱著個木吉他在上面。
陳天星喝完酒，調整下話筒，弄兩個啤酒箱摞著坐下。
吹吹話筒，撥撥琴弦，兩個話筒和音響的音質還算能聽，這不是專業的音箱，跟街邊卡拉OK的差不多。
「雙楊老闆娘是吉慶街的第一家夜市攤子，這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吉慶街越來越熱鬧，我們的雙楊老闆娘也越來越美麗，下面一首歌獻給雙楊女士，我們吉慶街永遠的小公舉」陳天星慢慢的用帶著深情的語氣說道。
雙楊本還笑著看陳十七表演，一聽到永遠的小公主，就刷的眼淚下來了。
她想起了自己父母具在的時候，那時候自己不到十歲，上面有大哥幫忙護著，吃喝不愁自由自在，那時的自己不正是小公主嗎？
可後來父散母亡，兄妹鬩牆，幼弟入獄，自己也是離婚流產，每天一個人煮著鴨脖子，辛苦的叫賣，小公主一下子變成小丫頭。
「一首三十歲的女人送給她，這是首慢歌，希望大家安靜點聽我唱完，謝謝」陳天星用吉他彈著前奏，一邊說著話。
「怎麼能暴露女人的年齡呢？」雙楊抹把眼睛恨恨說道。
不過這木吉他的聲音很好聽，還是沒聽過的，不會又是原唱吧？
「她是個三十歲至今還沒有結婚的女人
她笑臉中眼旁已有幾道波紋
三十歲了光芒和激情已被歲月打磨
是不是一個人的生活比兩個人更快活
我喜歡三十歲女人特有的溫柔
我知道深夜裡的寂寞難以忍受
你說生意中忙的太久
不覺間已三十個年頭」
台下的觀眾開始還有些哄鬧，慢慢隨著琴聲和唱詞安靜下來，只有遠處時不時傳來吆喝聲「臭豆腐，香乾子」
前一首信了你的邪，陳天星用的是原聲，清脆還有些稚嫩；現在這首三十歲的女人則多用胸腹發聲，緩慢清晰，渾厚深沉。
台上帶著墨鏡的歌者用娓娓道來的歌詞描述著一個三十歲女人的狀態，台下的人越聚越多，一些攤子老闆也放下生意過來看錶演，看客們是越聽越有味，熟悉雙楊老闆娘的人看向檯子下坐著的她，這不正是寫給她的么？
雙楊已經淚流滿面，卻不敢擦去淚水，生怕一時疏忽漏掉一句唱詞。
「挑剔著?輪換著你再三選擇
她是個三十歲身材還沒有走形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可否留有當年的一絲清純
可是這個世界有時候外表決定一切
可再燦爛的容貌都扛不住衰老
我聽到孤單的高跟鞋聲和你的笑
你可以隨便找個人依靠」
雙楊幾乎覺得這幾句歌詞寫進了自己的心裡肺里，即便周圍幾個同樣三十多了吉慶街老闆娘們，也覺得心裡一酸。
就連王半月也目光晶瑩，似乎也在流淚。
陳天星透過墨鏡平靜的看著台下，繼續聲音平淡卻歌詞包涵深情的呢喃著
「那麼寒冬后炎夏前
誰會給你春一樣的愛戀
日落後最美的
時光已溜走
工活中忙的太久
不覺間已三十個年頭
挑剔著輪換著你再三選擇
那麼寒冬后炎夏前
誰會給你春一樣的愛戀
日落後最美的
時光已溜走
日落後最美的已溜走」
雙楊再也忍不住，伏在桌面上嚎啕大哭。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台上陳天星的琴聲和雙楊的抽泣聲。
陳天星的手指很修長很平穩，臉色平靜，繼續重複一般唱詞，卻稍稍加快的節奏，眾人慢慢從壓抑中平復下來，再咀嚼一遍歌詞，似乎又雲淡風輕了，只覺曲調悅耳，歌詞雋永留長。
雙楊也慢慢擦乾眼淚，喝一口啤酒，靜靜的獃獃的看著天上吟唱的少年，目光迷離。
「時光已溜走
日落後最美的已溜走
留下記憶」
最後一句曲聲停止，只余清唱。
卻讓眾人覺得餘音繞梁。
「謝謝」陳天星放下吉他，鞠個躬，走下檯子。
「你這個混蛋」雙楊等陳天星來到面前，忍不住撲倒他懷裡，吸著聲音罵道。
「姐，好好的啊，不要哭，那樣很醜的」陳天星拍怕懷裡雙楊的後背，又推開幫忙擦下眼淚。
「十七，你是我弟是不？」
「是啊，我就是你弟弟」
「那以後你不許不認我這個姐」
「當然了，這麼漂亮的姐我怎會不認呢？我腦殼又沒毛病」
「你就是腦殼有毛病，這多年了，我從沒像今天這樣笑得像個瘋子，哭的像個傻子」
「姐，以後有你笑的時候，我會找人給你寫本書，給拍成電影，拍成電視，讓你雙楊的名字華夏皆知，讓吉慶街揚名世界」陳天星說著大話安慰。
「就會安慰姐」雙楊平復下來坐下。
但王半月的眼光就不同了，他有些了解這個陳十七了，有些看似大話，但在他口中說出，很可能就能實現。
這時候台上上去一個雞窩頭的女人，唱著黃梅戲，也很動聽，但人們還沉靜在三十歲的女人旋律中，對這平日里也頗受歡迎的歌者不很感冒。
「來，咱們再為壽星喝一杯，蛋糕呢？什麼時候切蛋糕？」陳天星恢復活潑，大聲喊道。
「急什麼急，先聽歌，這個叫賈愛蘭，他是你之前唱歌的那個樂隊的主唱妻子，那個叫一撮毛」雙楊卻翻著白眼介紹台上演員。
「嚯，這吉慶街的藝人不少啊？這都上百了吧？」陳天星看著排著長隊的藝人隊伍。
「真的啊？怎麼這麼多人？」江帆也奇怪。
「估計精武路那邊的也過來了」雙楊笑道。
「看來金錢的威力巨大啊？」陳天星也明白了，這邊有五十一首歌的舞台，邀朋聚友的就都喊過來了。
「這個活動好，比一個個的圍著桌子唱好，十七，你以後還弄這種大場面么？」雙楊恢復笑眯眯的狀態。
「姐唉，我有錢也不是這麼灑的啊？嗯？這個活動可以搞，不用花錢也可以搞」陳天星突然靈光一現。
「不用花錢誰來？」王半月問道。
「這有幾百藝人是吧？他們平常一晚上能掙多少？一首歌就算三元，一晚上十首五首的，也是三十往上啊，一個月上千也比普通工人強，他們的生活並不是想象的困苦，那你們說的什麼他們還有什麼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