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用不了多久
看見親兵走得輕鬆,李肅這才鬆了口氣,趕忙將腰板彎了下去,將背後的荊條緊了緊,一臉討好的看著親兵。
“太師要見你,你可要好好想想,太師大人可是很生氣的——”親兵拍了拍李肅,輕推了他一把,還不忘了囑咐他。
“多謝兄弟——”李肅腰都不敢直起來,對親兵不需要那麽多感謝,這可是一錠金子換來的。
咽了口吐沫,李肅深吸了口氣,摸了摸懷中的紙條,這才咬了咬牙朝大堂裏走去,也不多時,就到了董卓所在的中廳,在親兵的引領下,李肅哈著腰頭也不敢抬,一路小碎步的走了進去。
“末將李肅愧對太師的信任,特來領罰——”李肅快步走了進來,也不等董卓開口,徑自跪倒在了董卓麵前。
看著背負著荊條的李肅,董卓沒有絲毫的意動,重重的哼了一聲:“李肅,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汜水關丟了,幾萬大軍一點作用沒起,你還真有臉回來見我,若是每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那就別怪我無情了。”
李肅心裏一哆嗦,不過既然回來了,就是為了搏一搏,咬了咬牙吐了口氣:“太師,肅知其錯不可恕,也不說各種理由,隻是肅回來之前,曾有人給我一隻紙條,讓我來獻給太師——”
說著,將紙條舉過頭頂,成不成就在這一刻了。
“紙條?”董卓愣住了,疑惑地看向李肅的手中,卻是楞了一下,眉頭就皺了起來。
李儒遲疑了一下,見董卓沒有動彈,咳嗽了一聲,這才站起來走了兩步,從李肅手中拿起了紙條,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打開來,等看清楚了那幾個字在,李儒也不由得愣住了,這紙條是什麽人給的?
“分而化之,各個擊破,遷都長安。”愣了片刻,李儒將三句話讀了出來,神色間卻越發的古怪,不知道這是哪位高人給李肅的保命手段。
遲疑了一下,李儒將紙條遞給了董卓,隻是董卓將紙條拿在手裏,卻翻來覆去的將紙張本身看了幾遍,並沒有在意那句話,但是他心中卻已經起了波瀾,這句話剛好戳中了他的想法。
“李肅,這張紙條是誰給你的?”見董卓不說話,李儒就知道他想問什麽,咳嗽了一聲,將目光落在李肅臉上。
咽了口吐沫,李肅不敢抬頭,畢恭畢敬的輕聲道:“回大人的話,這是劉悅給的。”
“劉悅?”李儒楞了一下神,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不過隨即就瞪大了眼睛:“可是拿下汜水關的那個劉悅?這白紙應該就是他做的?”
“正是此人。”李肅趕忙應了一聲。
李儒愣了愣神,扭頭朝董卓望去,見董卓也是一臉的懵糟,顯然並不明白劉悅究竟是什麽意思?
雙方雖然不說你死我活的,但是也是相互為對手,正要品格你死我活,劉悅更是破了汜水關,一舉天下聞名,若不是汜水關,李儒和董卓絕對記不住劉悅這個名字,畢竟劉悅還斬了華雄。
“這小子到底什麽意思?”董卓皺著眉頭,一臉的莫名其妙。
李儒沉默了,說真的這很難猜測,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目光落在了李肅臉上:“李肅,你見過此人,可知他這是何意?”
聽到這句話,李肅就知道自己已經過了第一關,啊了一聲,恭聲道:“大人,就我所見,這劉悅怕是並不看好關東聯軍,這其中十二字我一路琢磨,前四字是應對之策,中四字是對敵之策,這最後四字則是化解困局之策——”
頓了頓,李肅悠悠的歎了口氣:“不瞞太師和大人說,末將初次見他,便是他斬了華雄,可謂是武藝不凡,哪怕是當時有猛將典韋幫他,但是這劉悅一身武藝也即是少見,若隻是武藝不凡那也不算什麽,這天下間武藝不凡的將領也還多的是,隻是後來此人能讓孫堅敬服他,更是有利誘計策,洞悉人心,可謂是有勇有謀,末將敗於他手,除了情況之外,其實敗的不冤——”
董卓臉色陰沉下來,雖然李肅兵敗,但是董卓知道李肅一向是心高氣傲,單說謀略他所敬服的人不多,沒想到對劉悅評價如此之高。
“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麽?”董卓搓了搓下巴,有些煩躁,猜不透別人的想法,就意味著無從應對。
“如果我猜的不錯,可能這個劉悅用不了多久就要和太師見麵了——”董卓話音落下,李儒卻忽然蹦出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啊了一聲,董卓詫異的望向李儒,便聽李儒繼續道:“太師您想,此人將這十二字讓李肅送來,若說沒有交好之心,這說出去誰信,但是卻又在戰場上立威,其目的不過是作為進身之階——”
“你是說劉悅或許可以投靠我?”董卓眼珠子一瞪,要是劉悅能投靠他,那當然是好事,先不說劉悅謀略過人,便是此人和那典韋一身武藝,也是兩員大將。
臉上抽搐了起來,李儒咳嗽了一聲,卻輕輕地搖了搖頭:“聽聞此人是陳留太守張邈麾下,卻並不聽命張邈,即便是攻打汜水關,也是以個人之力,聯合了孫堅所部,可見此人素有野心,並不甘於人下,隻怕不會投靠太師——”
董卓吐了口氣,重重的哼了一聲:“那我要如何麵對這小子,壞了我大事,真要是來了我就砍了他的腦袋——”
“那到不用,本就是各為其主,況且要打要殺也要看當時的情況——”李儒搖了搖頭,其實他何嚐不知道董卓的心思,別看董卓這麽說,其實並沒有打殺劉悅的意思。
頓了頓,李儒微微一笑:“不如等見了這劉悅再說。”
董卓點頭,現在憑空說什麽意義不大,不過對這劉悅卻是越發的好奇,手中捏著紙張,劉悅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目光落在李肅身上,董卓眼神開始閃爍,讓李肅心驚膽戰的,知道此時董卓正在權衡利弊,也是在決定自己的命運,是生是死就在這一刻。
但是李肅不敢多一句嘴,董卓看上去粗狂,但是心思細膩,心思眾多,根本不用別人幫著拿主意,而且也是最討厭別人去猜測他的。
“既然你回來了,那這件事就有你去做,區即將太傅袁隗和他的黨羽全都給我抓起來,我要用他來祭旗——”董卓哼了一聲,眼中殺機萌動,重重的哼了一聲:“我一直待袁隗不錯,不過袁隗越來越不老實了——”
李肅心裏一哆嗦,使勁咽了口吐沫,那還敢遲疑,哈了哈腰恭聲道:“諾。”
見董卓板著臉不說話,李肅反而知道這一關算是過去了,準確的說是劉悅引起了董卓的興趣,順帶著救了自己一命,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劉悅。
心中胡思亂想著,從地上緩緩爬起來,雙腿已經跪的發麻了,卻不敢帶出來一絲一毫,強忍著那種酸脹,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從太師府出來,李肅才發覺自己的後背整個濕透了,被北風一吹,不由得打了個一激靈。
活動了一下身子,李肅招呼了自己的親兵,隨後領著親兵直撲太傅府而去。
這些天太傅府的人都很低調,就連下人都小心的過著生活,生怕因為袁家討董而遭殃,而太傅袁隗更是為此整日裏坐臥不安的,生怕禍從天降——
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是以他的意誌而轉移,擔驚受怕了幾日,這天晚上忽然聽下人從前院跑了過來:“不好了,太傅大人,來抓人了——”
袁隗一驚,臉色刷的就變白了,整個人癱坐在了椅子上,怔怔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隻是片刻,李肅推開了門就走了進來,麵無表情的朝袁隗一擺手:“袁大人,不用我多說話了吧,奉太師之命,請太傅大人上路——”
“不行,我要去麵見太師——”上路兩個字刺激到了袁隗,身子一哆嗦,袁隗豁的爬了起來,微微顫顫的就要往外走,惶恐寫滿了臉上。
可惜走到門口就被李肅的親兵給拿下了,李肅一臉譏誚的看著袁隗:“太傅大人,隻怕你也沒想到會有今天吧,不然當初也不會親手將少帝扶下位來,你這太傅早就名副其實了——”
李肅鄙視的看著袁隗,以前不能說,但是到了這一刻,李肅也就沒有什麽可以顧慮的了。
這道不怪李肅鄙視袁隗,袁隗身為太傅,其實本是少帝劉辯的太傅,當初縱容董卓進京,後來董卓廢帝,更是親手將少帝從龍椅上扶了下來,雖然貴為三公,但是其實很多人瞧不起他。
李肅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好人,但是也鄙視袁隗,好歹自己還敢赴死,這袁隗卻是個軟骨頭,平日裏端著太傅的架子,一般人看不到眼裏,如今遇到事情竟然攤成了一灘泥,當真是讓人瞧不起。
“帶走——”李肅一揮手,冷冷的看著袁隗,啐了一口:“你就死心吧,太師要用你來祭旗,就怕你死了,你的侄子也未必會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