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瘋子(5)
“那也要他能活到那個時候吧,這小子在,山東就會一直亂下去,諸侯就沒心思在看著長安,到時候聯絡一個諸侯,咱們也能趁亂殺回去——”董卓吐了口氣,殺氣森森的。
張了張嘴,李儒苦笑了起來,一時間也懶得再多說什麽,的確劉悅能活到什麽時候,誰也不敢說的,劉悅太張狂了,早晚夜路走多了就會遇到鬼的。
說到這忽然又有人在門外喊道:“太師大人,劉悅差人送來餓了一封信。”
董卓和李儒對視了一眼,都有些好奇起來,招呼軍士把書信拿到了大堂之中,董卓毫不顧忌的展開來——
字予董太師親啟: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太師所謂不過醒掌天下權,然天下士子自謂身份高貴,太師提拔不思報恩,反而群討太師,以德報怨,卻以天下大勢為根本,其實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鑒於此,劉悅有一計,太師可提拔寒門士子,廣開言路,可行科考之舉,科考者案紀圖錄以知性命,表定六藝,科第相序,然舉天下寒門士子——
“誅心之論——”隻是看了一半,李儒臉色就變了,怒氣衝衝的哼了一聲:“此舉不然要和天下世家為敵,這可謂是陷太師與不義——”
“那倒是未必——”董卓和李儒看法不一樣:“劉悅有句話說的不錯,不破不立,你在往後看——”
李儒繼續往後看,臉色卻更是詭異起來,不由得低聲念了一句:“天下大事非帝王一人所為,可成行政院,非國之大事,非十萬巨資,非內外用兵,可行三品以下官員任免之能,可行監察天下官員之能,可參讚軍機——”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李儒有些驚疑不定:“如果真的這麽做的話,自然與太師有利,可以盡攬天下寒門之士,三品之下,看似中樞不能控製,但是卻能控製天下中下等官員,這是從底下到上麵,隻是想要做到這些,卻絕沒有這麽簡單。”
“等等,這最後一句——”李儒臉色更加古怪了,舔了口嘴唇:“劉悅進城,以蕩寇將軍趙政的人頭一顆方可,請太師批複?”
雖然不知道這個趙政是個什麽玩意,但是看到要人頭,董卓臉色當時就耷拉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劉悅正是得寸進尺,想要看看我是不是要殺他不成?”
“你會殺他嗎?”李儒苦笑著。
張了張嘴,話到嘴邊,董卓自嘲的笑了,啐了一口:“天底下的人都以為我禍國殃民,誰會知道我也有一番抱負,劉悅啊——人才呀,殺之可惜,此人雖然未必能為我用,但是卻可以勾連,殺之可惜呀——”
李儒搖了搖頭,一臉的怪異,或許這就是劉悅所要的吧。
“既然劉悅要人頭,那我就給他人頭,來呀,給我取絹布和毛筆來。”董卓嘿了一聲,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既然劉悅愛玩,那我就陪他好好的玩一玩,他要人頭我給了,那我就要他的造紙術。”
喔了一聲,李儒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劉悅手中的好東西不少,什麽造紙術、印刷術、鐵器,還有各種的農業器械,又或者是琉璃,還有釀酒等等,這其中據說都和劉悅有關,不曉得劉悅到底知道多少。
這胡思亂想間,已經有下人取來了絹布和紙筆,董卓就寫了三個字:造紙術。
“拿去交給劉悅——”董卓嘿嘿的笑了,又從身上隨手扯下一塊玉佩,一起交給了軍士:“把這塊玉佩也交給他,記住了,什麽話也不要說,懂了嗎。”
“諾,那小的就是啞巴。”軍兵應了一聲,用力的點了點頭。
不多時,便有一匹快馬從太師府上衝了出去,一路奔著東門去了。
劉悅還在和龔琬僵持,準確的說是龔琬兵圍了新軍大營,肯定是不可能輕易離開的,不然這臉麵又如何,而且他早就派人去通知吳碩了,這個人情不落白不落。
吳碩得到消息更早,知道妻弟有難,他的妻子就拽著他從城中急匆匆的坐車趕了過來,比董卓的傳令兵還要快了一些。
“劉悅——”吳碩還沒等馬車停穩當了,就從車上高呼了一聲:“還不放人——”
循著聲音望過去,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白麵青年,正一臉怒氣的催著馬車。
“吳碩?”劉悅眯著眼睛,臉上沒有一絲的擔憂,或者是煩躁。
再說吳碩到了跟前,隻是縱身從馬車上下來,便大步走到了劉悅麵前:“劉悅,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抓了我的妻弟,你到底意欲何為,朝貢天子就幹當場行凶,挾持守城將領,這裏是天子腳下,這裏是皇都,你眼中可還有天子——”
眼中譏誚之意更濃,劉悅上下打量著吳碩,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吳侍郎,你這話該去和董太師去說,又或者去和天子說——”
一句話吳碩臉色大變,有些驚疑不定的盯著劉悅:“你這是大不敬,你這是要株連九族的——”
“大不敬,我有造紙術、印刷術獻與天子,一路行來九死一生,即便是進了長安,這長安城中想要我命的人墮入過江之卿,更曾與董太師交惡,壞了董太師軍國大事,我尚且不顧生死前來朝貢天子,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對我指手畫腳的——”劉悅逼視著吳碩,一字一句句句誅心之言。
“你——”吳碩又驚又怒,這劉悅就是個混不吝,偏偏能說會道。
“你什麽你,口稱天子,心中可有敬畏之心,如今天子年幼,不能掌握朝政,如果你是忠臣義士,為何不去助天子掌握大權,既然不做,何來忠義一說,既然你自己都不敬天子,卻怎麽有臉腆著臉來說我,正是可笑至極。”劉悅句句言辭犀利,說的吳碩竟然不敢接話。
其實吳碩和劉悅分辨本身就是自找麻煩,劉悅是什麽人,從來沒講自己當成官員,吳碩這絕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說不清,更何況劉悅什麽話不敢說,也不怕得罪了董卓,可他吳碩不行。
“劉悅,休得胡說八道,你這般言語,必然會傳到太師耳中,你這是在害天子,其心可誅——”吳碩還想著扳回一局。
隻是麵對強勢的劉悅,吳碩這點小心思根本不算什麽,更不知道劉悅根本就沒有真的擔心過董卓,說到底他和董卓之間無非是利益,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董卓要置他於死地,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然劉悅也早有準備,想要殺他絕不是那麽簡單的,隻是這些話絕不會在吳碩麵前說。
看著怒氣衝衝的吳碩,劉悅笑的更加輕蔑,眼眉一挑,嘿嘿的笑了起來:“吳侍郎,我就問你你可是忠於天子的忠臣?”
這話問的,就算是不是,吳碩也絕不可能說的,隻是話到了嘴邊,吳碩知道劉悅絕不可能是隨便問出來的,這後麵肯定有什麽陰謀在等著自己,一時間遲疑著去也哪裏敢說話。
“怎麽,不敢說了,還虧得我高看你一眼,我呸,什麽玩意,跑我麵前來說什麽大不敬,和我充什麽大尾巴狼——”劉悅根本不管這話中不中聽,更不怕得罪吳碩,說話越發的糙了起來。
“你——”吳碩臉色一變再變,氣的全身發抖,有些話卻不敢亂說。
“不敢說就閉上你的鳥嘴,你這妻弟收了錢算計我的時候,你怎麽不管,現在就敢來找我的麻煩,真以為我劉悅好欺負的是吧。”冷冷的盯著吳碩,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機崩漏。
一肚子的話被劉悅的殺機給壓了下去,吳碩臉上抽搐著,身子一僵,使勁的的咽了口吐沫,嘴唇張合,卻沒有說出話來。
場麵僵了下來,一旁龔琬心中感歎著,一直覺得自己夠狂得了,沒想到劉悅比他還狂,這是真的拿著命在發威,吳碩一個文官侍郎,沒有那麽硬的骨頭和劉悅周旋的,吃癟是必須的,就連他的骨頭都沒有劉悅硬,所以同樣吃癟。
龔琬感覺的出來,劉悅對董太師沒有太多的尊敬,甚至對天子隱約的也沒有那麽多的尊敬,這種人就是個混不吝。
這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劉悅,你要是不把我弟弟放了,我這就去太師府上告你,你眼中根本沒有太師,更沒有天子——”
“告我——”劉悅呆了呆,臉上怪異了起來,他還真的不怕。
楞了一下神,劉悅竟然笑了起來,朝著吳碩指了指,忽然仰頭大笑起來:“吳侍郎,瞧見沒有,你家婆娘還敢去告我,你呢,你連個娘們都不如,如果我是你的話,幹脆九頭找個地方去撞死得了。”
這是躺著也挨槍,吳碩臉色一僵,全身顫抖起來,盯著劉悅的雙眼就要冒火了,如果眼神能殺人,那麽劉悅絕對是是萬箭穿心,死無全屍,死八百遍都不會多的,吳碩在心裏已經不知道殺了劉悅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