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張遼動
“這是想幹什麽?”張邈擰著眉頭猜測著,隻是遠了看不清楚什麽情況。
隻是管不管張邈知不知道,就聽見對麵嚴政高吼了一嗓子:“放箭——”
特製的火箭點燃後,張邈就感覺到不妙,那麽巨大的床弩,最少能射到三百步外,這距離就能射到了大營半截,一隻箭矢沒有多大的殺傷力,即便是是個床弩殺傷力也不足,但是十隻火箭的話,就不敢估摸了。
一支支火箭火劃過了夜空,仿佛一道流星一般,忽的射了過去,在張邈軍眼巴巴的觀望中,狠狠的一頭紮在了張邈軍大營中,怎麽可能撞到一頂帳篷,撞擊力讓箭矢刺透了帳篷之後,火油罐崩裂,登時就化做了一團火焰。
一隻火箭一頂帳篷,十隻火箭十頂帳篷,就算是隻有五隻發揮威力,但是燒起來,也同樣讓人心寒。
看著燒起來的帳篷,張邈軍有些慌亂,隻是忙著救火,但是即便是靠近小河,真要是用木桶端水救火,等滅了火之後,這頂帳篷也就沒用了,還不說裏麵的軍士或死或傷。
嚴政當然不會停下,依舊拉弓裝箭,反正張邈軍的弩弓射不過來,到了這裏已經沒有力氣了,無法和床弩相提並論。
可是如果衝出去,張邈卻知道,如果人數少了,新軍就會吃掉,而且追兵也無法攔截,畢竟新軍都是馬軍,要攔住馬軍就必須要人多才行。
“王聰,以你為將,在左翼成長臂探出——”張邈略作沉吟,便已經有了安排:“黃奎,以你為將,在右翼成為長臂探出——”
張邈心中演化著戰陣,眼中寒光閃爍,重重的哼了一聲:“想辦法將這些騎兵留住。”
“諾——”王聰和黃奎應了一聲,便匆匆的領兵下去了,隨即從兩側衝出,結成一字長蛇陣,各自以盾牌兵在前抵擋,長槍兵在後,將長槍架在盾牌上,這是標準的應對騎兵的戰陣。
兩人雖非大將,但是也都是久經沙場,些許變化還是手到擒來,隻是戰場上瞬息萬變,卻遠非兩人所能料的,更何況嚴政能在曆史上留下名號,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否則也做不了渠帥。
張邈軍一動,的確讓嚴政有點頭疼,不過也隻是念頭一閃,眼眉一挑,哈了一聲:“兩翼半腰衝擊,火油試探,遠離後紮好機會吃掉敵軍兩翼。”
如果用白話說,那就是騎兵兩翼出擊,在張邈軍的左右兩翼,衝擊兩翼的中間,在一半的位置衝擊,然後用火油砸過去試探,一旦有機會就吃掉左右兩翼,沒有機會便作罷。
雙方都在運動著,張邈軍大營也開始動彈,不斷地變幻著,這邊新軍騎兵兩翼從後方繞了一個圈,還沒有殺到敵軍梁軍,張邈軍又在兩側探出一支軍隊,開始策應兩翼。
“中軍後退,結陣以床弩攻左翼——”張邈變,嚴政也改變,軍陣變幻也不必張邈差。
隨著軍旗搖擺,剛充出的兩翼就開始撤回,不給張邈軍機會,雙方點到為止,誰也不願意多損失,但是張邈的目的達到了,逼得新軍中軍後撤,也就無法攻擊大營了。
但是嚴政立刻就變幻了,中軍後撤,將十架床弩對準了左翼,不管張邈軍如何用盾牌防守,但是在百步之外,床弩巨大的貫穿力,狠狠地砸在盾牌上,也能直接將盾牌兵幹翻,就算是殺不死,但是卻能打出缺口。
缺口一出,張邈軍陣型就要亂了,隨即被新軍的左翼殺了過來,咬著缺口差點給攔腰截斷,幸虧敵軍另一股軍士殺過來,才堪堪維持住。
雙方你來我往的試探著,誰也不敢咬的太死,不過隨著幾隻敵軍派出來,嚴政卻對張邈軍有些無可奈何了,但是卻不停的在來回奔跑,無論如何,勝的都是嚴政,因為嚴政所求的隻是張邈軍不能睡。
左右兩翼就要三千人之多,否則根本起不到效果,再加上大營防守的,這一晚上的喧鬧,張邈軍又怎麽能睡得了。
嚴政幾次試探,逼著張邈軍不敢撤回,新軍馬快,而且又是能征善戰的精銳,以至於張邈都不敢派出馬軍對衝,否則的話,張邈的騎兵哪比得上新軍這些騎兵久經沙場。
抬頭看了看表天色,嚴政笑了,驅散了臉上的疲憊,已經到了淩晨了,他整整折騰了兩個時辰,張邈軍一夜未睡,第二天絕對沒有精神。
張邈護住了大營,但是折騰了這麽久,軍士們都是哈欠連天,一個個有氣無力的。
“走,咱們回城休息——”看著微微要亮起來的天色,嚴政一擺手,隨即騎兵就撤了回去,留下一地的狼藉。
雙方都沒有死多少人,新軍不過損失了幾個人,張邈軍也不過幾十個人,但是張邈軍被燒了十多頂帳篷,還有一個草料庫,對張邈軍的士氣影響不小,反觀新軍卻是言語嬉笑。
看著新軍回了小黃城,張邈臉色陰沉著,,心中有些憤憤。
不過這一天無論是新軍還是張邈軍,卻都有些疲憊,特別是張邈軍,可是張邈軍想要休息,陳宮和嚴政就真的同意嗎?
從城頭上望下去,同樣是一臉疲憊的陳宮,長長的吐了口氣:“嚴將軍,今日還要辛苦你——”
“我眯瞪一下,一會讓人用火車進攻,在燒的他無法休息。”嚴政點了點頭,這是要徹底的將張邈軍的士氣擊垮,一旦找到機會,就是破敵之時。
話音落下,陳宮點了點頭,卻是遲疑起來,猶豫著咳嗽了一聲:“我已經讓人去給張文遠張將軍送信去了,讓他找機會,放棄長社,從那邊殺過來,攻下陳留城——”
“這可不容易做到,畢竟陳留城應該還有兩千人馬,不過大都是新兵——”嚴政點了點頭,如果張遼得手,那麽張邈就徹底的輸了。
“相信文遠將軍他一定可以的——”陳宮吐了口氣,眼光仿佛望穿時空,已經看到了張遼所部:“這個時候應該差不多送到消息了吧。”
三匹快馬日夜不停,換馬不換人,一路從小黃飛奔,幾乎累死了戰馬,才總算是趕到了長社。
最近張遼已經察覺到不對了,而且也得到了消息,說是張邈已經起兵進攻小黃城了,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潁川郡和孔伷的虎視眈眈。
這一日正在等待探馬的回報,卻不想親兵匆匆進來,遠遠的就喊上了:“小黃送消息來了——”
啊了一聲,張遼不由得站了起來,忙迎了出去:“快讓他進來——”
隻是在天井就見到了信差,見到張遼,信差捧著一封信就送了過來:“張將軍,陳大人的信。”
接過信,張遼深吸了口氣,隨手拆開了,隻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轉眼往下看去:字奉張遼將軍,郡太守張邈起兵逼迫,致主公爺爺死於亂軍之中,萬分悲痛,特此告知張將軍,全軍戴孝,為主公爺爺報仇雪恨——
看完了張遼有點懵糟,主公自然是指的劉悅,但是劉悅的爺爺他當然知道,那就是一個混不吝的無賴,別說劉悅看見發愁,就是張遼都看見發愁,怎麽就全軍戴孝,好像多麽悲痛一樣,隻怕此時小黃城眾人都在高興著呢,就沒有人希望爺爺在小黃城中,可以說這是將軍的軟肋,動也動不得,留也不留不得。
“真的是將軍的爺爺死了?”張遼有些不確定,生怕自己看錯了。
“是,我見著的時候,將軍的爺爺一條腿都被踩爛了,骨頭茬子都露在外麵,全身都是血,死的可慘了——”信差搖著頭,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聽說是將軍的爺爺去城門口支援,結果張邈軍打開了城門,爺爺是要去阻止的,結果亂軍之中——”
信差說不下去了,撓了撓頭苦笑起來:“我就是這麽聽說的。”
張遼點了點頭,也不由的苦笑了起來,他能說啥,反正他是不信的,爺爺那種人不坑劉悅就不錯了——這麽想的話,很有可能是去打開城門迎接張邈的,結果死在亂軍之中更有可能。
應該是這樣的,張遼不再多想,不管怎麽死的,但是人死為大,自然不能讓死人再背上不仁不義的名聲,那麽就隻能張邈背黑鍋,而且陳宮就是讓張邈背鍋的打算。
“立刻吩咐下去,準備白布,全軍為將軍的爺爺戴孝,為小黃安危,爺爺奮不顧身殺敵,為張邈所害——”張遼覺得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實在是一點悲傷都沒有,反而更多的是慶幸,胡思亂想著,咳嗽了一聲:“然後弟兄們做好準備,明日子時出發,殺奔陳留城,為將軍的爺爺報仇雪恨。”
“諾——”親兵應了一聲,隨即將命令傳了下去,一時間大營中忙碌起來,軍士們還是準備各種物資,這些天的準備用上了,絕大部分的人都會趕去陳留城,但是卻還是要留下幾十個人,來鎮守長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