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誰偷的錢
“你們都在胡說什麽,月安絕對不會去偷娘的錢的!再說了,月安怎麽可能真的進到老宅裏麵還沒被人發現呢!她不過也是一個小姑娘罷了,娘,你這樣存心冤枉她,你不覺得心裏難受嗎?她也是你的親孫女兒啊。”
王氏聽的這些人說的話,哪裏還忍得住,直接從人群中衝了出來,對著宋氏就開始質問道。
但是周圍的人現在的關注點顯然並不在偷不偷錢的這件事情上,反而他們看的都是季柔被賣進青樓的這件事兒。
要知道,這種事情一旦發生,那這個女子這一輩子就算是完全毀了。
“你這個小娼婦,你簡直就是在放屁!我什麽時候有這種孫女了?那死丫頭的名字在我們季家的族譜上都沒有!我要是有這麽一個孫女,我還不如直接去死了算了,就這種傷風敗俗的東西,手腳不幹不淨,這麽大人了叫我這麽大年紀的人的錢都偷,把她逐出族譜我是一點都沒後悔過!你要是再在這裏胡說八道,我就撕爛你的嘴!還有,你連個女兒都教育不好,都這麽大人了,馬上就能定親了,整天就知道偷雞摸狗,像什麽樣子?”
宋氏模模糊糊的又提到了季月安的親事。雖然王氏並不是一個多麽精明的人,但是她也不傻,光聽宋氏說這話就知道恐怕這老太婆對季月安的婚事還沒死心呢。
宋氏是真的還想繼續插手季月安的親事,但是她可不是想給季月安說親,而是想把季月安弄到青樓的老鴇子手裏,反正季月安已經被她除族了,現在就算她再出現什麽別的情況也不會影響他們這一大家子的聲譽。到時候就說是季月安自己進去的,誰都沒有證據證明他們動了手腳,反而還能拿到不少錢。
宋氏心裏想著,也喜滋滋的不得了,要是王氏知道了宋氏在想什麽,恐怕都要被脾氣。
莫非季柔被賣進了青樓,宋氏就見不得別人家的女兒過得好了?
雖然之前季月安在那個木匣子裏麵早就已經放上假的銀票和碎銀子了,可是宋氏還是想貪心的再多拿一點。
畢竟這賬要是能賴到季月安的頭上,那就賴到季月安頭上,要是賴不到季月安的頭上,那她就回去把這些錢交出來就是了。雖然有些肉疼,但是自己也沒有損失什麽。
更何況要是她的想法真的就實現了,那她得占多大的便宜?所以宋氏現在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把這到手的好處直接交出去的,怎麽著她也得鬧一鬧,一直到最後,發現事情到了她不交出來就不行了的時候,她再交出來。
隻不過宋氏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就連那匣子裏麵的那些錢都是假的。當然了,她現在還鬧的正起勁呢,才不會去管匣子裏麵到底還有錢沒錢。不過經曆了上次的事情以後,她早就已經把木匣子又重新藏了起來了。尤其是防著桌子和季齊兄弟兩個人。
她真的害怕季齊再出現上次的那種情況,在這種場合下,宋氏一想到季齊,心裏又氣的不得了。
“夠了,宋老太婆。到底那錢是怎麽回事兒你自己心裏清楚,我就不信了,你這麽大的宅子,一個小丫頭進去,你們一家人的眼睛都不管用嗎?別再推卸責任了,那錢趕緊交出來。不然的話,我就直接去問王老爺說了。”
劉媒婆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麵前這個有些心虛的小老太婆,語氣裏麵的惡意是非常的明顯的。
宋氏聽到王老爺三個字,嚇得身子抖了抖,似乎對這個人十分的恐懼。
當然了,要不是這個人,她女兒也不會被賣進青樓,而宋氏現在想的是,萬一王老爺一怒之下把她也賣進青樓了怎麽辦。
也就虧得季月安這個時候不在這兒,要是季月安在,肯定要“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就宋老太婆這個樣子,什麽樣的青樓才肯要她?要了也不會是一個生活煮飯的老媽子而已,要是讓她去接客,那青樓過不了一天就黃了,哪有老鴇子這麽蠢的?
“娘,你說話當真誅心。月安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咱們整個村子都是看在眼裏的,可並不是你隨隨便便說兩句話就能改變的。我敬你是勇哥的母親,所以這麽多年來,你說的任何一句話,做的任何一個決定,我從未反駁過你,就連勇哥的賭債你不替他還,我也勸過勇哥要他不要生氣。如今勇哥下落不明,你轉手就把我們母子三人趕到外麵去。倒也還算是您仁義,給我們母子三個人找了一個茅草屋住,否則的話,這麽長時間,我們這一個小家的人也差不多都被凍死了。而即便是現在,你也不忘了往月安身上潑髒水。”
王氏這麽一段話說的那當真是聲淚俱下。其實這麽多年,王氏在季家的表現這些人都看在眼裏,王氏的確是個被欺負的,宋氏欺負她,季柔欺負她,甚至季賽和季齊有的時候走也會對她橫眉冷眼。王氏每天都是起的最早的,睡得最早的,幹的活最多的,吃的飯最少的。可是即便如此,她在老宅過的也是不如意,吃飯都是個問題,更別提她的孩子了。
王氏想到這一層,心裏的恨意更湧了起來。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娘,月安從小到大都是在老宅裏最唯唯諾諾的,她也是你的親孫女兒啊。先不說她身上流的血是老季家的血,就說她從小到大都對您百依百順,從未反駁過你,也不過是因為這兩年你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所以月安有的時候才會對你臂而不見,但是她可從來沒有頂撞過你,從來沒有過啊!咱們憑良心說,這麽多年以來,月安哪一次沒有在過年的時候去給您磕頭,給您拜年,你又有哪一次對月安有好臉呢?到了現在,我們一家人都已經被除族了,你還不願意放過我們。月安不過是個孩子,你又往她身上破這麽多髒水幹什麽?娘,做人不能沒有良心,不能沒有良心啊!”
王氏好像真的受不了這麽多年一直受著欺負了,所以皺著眉毛說出來了這麽長一段話,周圍的人聽了以後也都皺了皺眉毛。
其實按照古代的規律來說,王氏現在說的這段話是屬於不孝不敬的,但是偏偏她說的又都是實話,再加上現在季勇下落不明,他們一家人被除族,宋氏對於他們來說,也不過隻是同一個村子裏的年紀大的婦人而已,不必用孝道來尊敬。
所以圍觀的群眾都覺得王氏這麽多年來的確是吃了很多苦的。再加上季月安現在在村子裏蓋房子,一開始還沒用季家村的人,但是最近季月安卻發現有不少人家品德都是沒問題的,也不和老宅那邊的人交好,所以這才在工地上麵安插了不少本村的工人。
現在在這裏圍觀的大部分都是在季月安的工地上打工的那些男人的妻子,一聽王氏說這話,那些過得不錯的婦人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不過是有點同情罷了。但是那些過的也不如意的婦人,此刻卻感同身受,甚至已經有人在默默地抹眼淚了。
雖然他們都是同一個村子裏的,但是平常對於季月安他們一家人的生活也略有耳聞,不少人都隻知道他們一家住在村子的最南邊,但是住的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他們都不太清楚。偶爾有幾個人路過那塊荒涼的地,見過他們家住的那個茅草屋,而那些在人群中見過的村民也都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對著旁邊的人竊竊私語著什麽。
“你現在不用跟我說這些,那死丫頭就是一個賠錢貨。長這麽大了到底有什麽用,前兩天竟然還要我出錢給她治頭,我告訴你,這種事情,想都別想!趕緊把她嫁出去,好給我掙一點聘禮去,否則她留在這兒也沒有什麽用。就算她現在已經不在我季家的族譜裏了,但是作為村裏的長輩,我還是有權利能夠指點一下她的婚事的。再說了,你也說了,咱們血緣關係在這呢,那這死丫頭掙了那麽多的錢怎麽都不上交呢?我可是你娘啊,我可是她奶奶呢。”
宋氏在這方麵講歪理,那真的是沒有人能夠比的過她。
王氏氣的渾身發抖,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說不出來什麽話。而此刻,劉媒婆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今天格外的照顧季月安他們一家人一樣,看著王氏在一邊說不出來話,她趕緊走上前一步,冷哼了一聲,對著宋氏就開始破口大罵:
“我告訴你,你不用在這兒給我假惺惺的演這一出戲。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我心裏都清楚,那錢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現在也不跟你追究了,我直接就把這件事兒告訴王老爺,最後到底是什麽樣的,就讓王老爺來定奪。本身王老爺就對於你們家這門婚事以次充好的這件事兒非常的不滿,如今讓你們把錢還回來你們竟然還不還,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我了。”
宋氏本來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是一聽劉媒婆這麽說,心裏麵那股恐懼的感覺頓時就上來了,畢竟他們和鎮子上的大戶人家一比還是有非常大的差距的,更別說還是王老爺了。
那人聽說可並不是個好惹的主。
宋氏立馬就害怕的不得了,但是要是讓自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親口承認這錢是自己藏起來的,她又偏偏做不到。
再加上她心裏貪婪作祟,怎麽可能就這麽直接的把錢交出來?不再掙紮掙紮宋氏總會從心裏覺得自己虧得要死的。
“你不用在這裏胡說了,不管你說什麽,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那就不是我做的,你再說一萬遍也沒有任何辦法。既然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是你自己不聽不信,那這件事就怨不得我,我相信王老爺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宋氏死鴨子嘴硬的梗著頭,硬著頭皮解釋道,卻看到劉媒婆突然冷哼了一聲,然後死死的盯著站在宋氏身後,一直低著頭的季齊輕輕的開口說道:
“我看這錢不一定是季月安拿的,到是你的好兒子自己偷偷拿去了吧,不過聽說這錢現在又到了你的手裏,怎麽著?想自己全部吞了好讓季月安來背這個黑鍋?”
劉媒婆話音剛落,宋氏頓時渾身一震,雙目圓瞪的看著正在自己麵前冷笑連連的劉媒婆。心裏那股恐懼當然不是語言能夠形容的,最讓她震驚的是,劉媒婆怎麽會知道這件事兒,她真的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啊,再加上劉媒婆剛剛猜的她的心理,那真是猜的準準的,要是沒人跟劉媒婆說什麽,宋氏是打死也不會相信劉媒婆竟然知道這麽多的。
“你胡說什麽呢,我要是花錢的話,我娘怎麽可能不舍得給我錢?你要是想把這個屎盆子硬扣到我們一家人的頭上,你就直接說,不必在這拐彎抹角的誣陷我頭娘的錢。”
季齊看起來特別的生氣,對著劉媒婆就罵了起來。
再怎麽說季齊到底都是一個書生,按照書生在這個社會的地位來講,是絕對不會這麽就破口大罵的,反倒是季齊的這個行為更像是農村的市井潑婦。
站在一邊的季賽看起來好像很擔憂,微微偏了偏頭看了看季齊,心裏的情緒五味雜陳。
“我是不是胡說的這件事情,過不了多長時間咱們大家就都會知道了,你也不用在這兒繼續狡辯。今天我在這兒都發生了什麽事兒,王老爺都會一字一句的全部都知道,包括你們說的話以及你們的行為。”
劉媒婆笑了一下,然後說出來了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這讓在場的一群村民們都有了一種看好戲的心理。
但是老宅那邊的人心裏卻是慌得不行,要是這件事兒真的被王老爺知道了,那他們一家人就真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