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登門拜訪
第587章 登門拜訪
「是,輔國公一回將軍府就召見了朱大人。」
朱大人是南陵關的太守,這時候見他,總不會是要他幫忙打仗,那就只能是為了他手中那份當年高將軍通敵叛國案件的檔案了。
孟武擺手讓人下去。
待營帳中只剩了父子二人,孟邵元憤憤道:「父親,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若姓宋的查出當年之事是……」
「是太上皇容不下有功之臣刻意捏造證據誣陷。」孟武沉聲打斷他:「他要查就讓他查,當年之事本就是太上皇的授意,知情者也早跟著高家人一起變成了一抔黃土,我不信他還能查出花來。」
「那我們什麼都不做了?」孟邵元完全不能理解,為何宋璟辰一來,他父親就變得處處小心謹慎。
看出他所想,孟武警告道:「一動不如一靜,切莫自亂陣腳反而給人抓住了把柄。」
孟邵元握緊拳頭:「那兒子之前的提議……」
「讓我再想想。」孟武叩了叩書案:「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孟邵元垂下眸子:「是。」
回到自己的營帳,孟邵元心中依然堵著一口悶氣無處宣洩。
孟武有賊心沒賊膽,可他不同,他有野心,也有膽量,他不想一輩子都守在南陵關這種鬼地方。
越想越氣,他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揚聲吩咐:「讓劉洋來見我。」
守在營帳外的士兵應了聲是離開。
不一會兒,多日為曾露面的劉洋掀簾進來:「少將軍,您找屬下?」
孟邵元看了他一眼,反問:「你的傷養得如何了?」
劉洋是孟邵元一手帶出來的,當然不會傻傻的認為他是在關心自己,恭敬道:「屬下已經無礙。」
孟邵元滿意的點頭:「去給我把劉金寶帶來。」他頓了下,眼中露出一抹邪魅的笑:「你應當知曉該如何做。」
劉洋一驚:「這……」
別人不清楚,可他跟在孟邵元身邊那麼久,對他的一些癖好再了解不過,那就是孟邵元有斷袖之癖,好褻玩男童。
甚至以往孟邵元看中的人,都是他幫忙送到他床上的。
想到劉金寶的長相,也就不奇怪了。
而他會猶豫,倒不是為劉金寶擔憂,不說劉金寶故意對他下重手,就憑著他裝傻充愣多打的那幾軍棍,劉洋都恨不得把他殺了泄憤。
只是以前都在軍營外干那種事,現在軍營里人多眼雜,又有長安來的貴人在,若事情暴露……
「怎麼,你辦不到?」孟邵元眯了眯眼。
劉洋忙解釋:「屬下只是擔心有人發現劉金寶不見了上報……萬一查到少將軍的身上,對少將軍的名聲有礙。」
每個士兵的名字都登記在冊,有人無緣無故失蹤,定是要查的。
孟邵元舔了舔唇,冷笑:「哼,你半夜起來出恭,發現有人想逃出軍營,你追上去,不想失手錯殺……殺一個逃兵而已,有什麼關係?」
可那樣總得有屍體……
劉洋怔了怔,瞬間明白了孟邵元的意思。
這是要用完就殺啊!
「少將軍說得對,屬下明白該如何做了。」
……
夜沉如水,徐徐涼風總算帶走了一點白日里的燥熱,累了一日的士兵也進入了酣睡。
兩道黑影輕車熟路的避開巡邏士兵在各大營帳之間穿梭,最後目標明確的在其中一個營帳停下。
劉洋看了眼身後的人,小聲問:「確定他睡在最裡面那張床嗎?」
另一人答:「千真萬確,他的一應用具都是他自己帶來的,跟別人的不同,一眼就能認出來。」
雖說宋嘉月生了兒子后,劉金寶在劉家就不得寵了,可他曾經畢竟是劉老爺捧在手心的金疙瘩,他房中隨便一個擺件都值不少銀錢。
他又深知銀子的重要性,所以離家出走的時候就差沒把自己的院子搬空了。
嗯,沒搬空是因為剩下的都是大件,他搬不動。
手裡有錢,他也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吃食方面沒辦法,一應用具自然要買好的,反正只要檢查過後沒問題,這在軍中是被允許的。
劉洋想了想,對身後之人比了個手勢,示意他留在外面把風,自己輕手輕腳的鑽進了營帳。
普通士兵一般十人住一個營帳,又都是糙漢子,鼾聲震天是其次,那味道可想而知……
劉洋不適的皺了皺鼻子,經過第一個床鋪時……
「狗娘養的吳國人,吃老子一拳。」
說夢話的士兵揮出一拳,好巧不巧就打中了劉洋的肚子,痛得他死死咬住牙關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
原以為這已經夠倒霉了,不想第二個床鋪的士兵竟將長槍放在地上,劉洋一個不注意被拌了一下,直接面朝下摔了個狗啃泥……
等他扛著個麻袋從營帳中出來時,守在外面的同夥就發現他衣衫凌亂,鼻青臉腫。
同夥一愣,要不是他一直在外面守著並未聽到奇怪的聲音,都要懷疑劉隊長被裡面的人怎麼了。
劉洋瞪了他一眼:「還不快走。」
同夥訕訕的在前頭帶路。
兩人順著原路返回。
孟邵元營帳外的士兵早就被打發走了,此時他正一臉愜意的泡在浴桶里。
聽見劉洋的通稟聲,他勾了勾唇:「把人放我床上,你去外面等著。」
劉洋應了聲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將肩上的人放到床上,正想把麻袋給解開。
孟邵元冷冷道:「出去。」
禮物當然要自己拆才有意思。
「是。」劉洋忙退出去。
……
翌日,眾人像往常那般起床到小溪邊洗漱。
「嘶。」一個士兵洗漱完回來,鬱悶的摸著自己的後頸抱怨道:「劉金寶,你是不是在枕頭裡藏針了?」
正在穿衣服的劉金寶動作一頓:「我天天睡,怎麼可能往裡面藏針?」
「那我脖子怎麼這麼痛?」士兵苦著臉道。
還以為有錢人的床鋪更軟更舒服,所以劉金寶提議跟他換床睡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早知如此還不如睡他自己的硬床板。
「我看看。」劉金寶湊過去。
「什麼都沒有,是你自己落枕了吧。」話雖這麼說,可劉金寶內心已經翻江倒海了,還好他留了一手。
「我以前怎麼沒落枕?你小子得補償我。」
劉金寶自知理虧,連聲應好。
有個士兵打趣道:「所以說不是每個人都有享福的命。金寶,你今晚還換不換啊?給我也試試唄。」
劉金寶的床不僅軟,還乾淨,哪像他們自己的,又臭又硬。
劉金寶剛要答應,想到什麼連連搖頭:「算了吧,還是自己的床舒服。」
那士兵也不生氣,樂呵呵道:「那你想體驗生活的時候記得找我啊。」
「好。」
……
「轟~」
一聲炸響從將軍府的後院庫房裡傳出來。
正在廚房準備早膳的廖嬸子心裡一個咯噔,連鍋鏟都來不及放下,拔腿就往後院跑。
同時,守在門外的幽一也閃進了庫房。
等廖嬸子趕到的時候,就見到了尊貴的國公夫人滿臉漆黑,頭髮散亂的一面。
沈易佳顫顫巍巍的站在門口,心有餘悸的喚:「廖嬸子。」
她說話的時候,嘴裡還吐出一口煙圈。
廖嬸子被嚇壞了:「哎呦喂,這是怎麼了?」
沈易佳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的,半晌才遲鈍的擺手:「沒事,就被炸了一下。」
說話間又吐出一口黑煙。
吳國大軍剛吃了敗仗,總指揮韓通又死了,燕廣茂要安撫軍心,短時間內不會再來攻城。
故而宋璟辰一大早就帶人出城了。
沈易佳一個人在將軍府無聊,總算想起了被她冷落的三枚黑火藥。
於是有了現在這一幕。
廖嬸子:……
「奴婢先扶你去洗洗吧。」她說著伸手要去扶沈易佳,伸出去一半發現手裡還拿著鍋鏟。
看到鍋鏟又想到鍋里還燒著菜,偏偏這邊走不開。
正糾結著,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幽一,廖嬸子直接將鍋鏟往他手裡一塞。
「小兄弟,嬸子鍋里還燒著菜,你去幫嬸子看著點。」
幽一:……
冷水打在臉上,沈易佳總算找回了魂,她呼出一口氣:「好險。」
「夫人,那黑火藥可不是開玩笑的,您下次想做什麼讓奴婢來。」
雖然相處才短短兩日,可廖嬸子也看出剛住進來的兩個主子都是好相與的,不然也不敢說這種逾矩的話。
沈易佳撇了撇嘴:「沒事,我就玩玩。」
她配出來的黑火藥就是光打雷不下雨的貨,除了聲音大點,根本沒有危險可言好叭。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錯呢?
見她在想事,廖嬸子也不敢再出聲打擾。
好不容易把沈易佳的雞窩頭梳順了,端來水準備給她洗洗。
沈易佳擺手拒絕:「不用洗了,反正一會還會弄髒。」
要不是頭髮亂糟糟的太難受,她都不想梳,炸一下洗一次,多浪費時間。
廖嬸子:好像很有道理。
從房間出來,沈易佳正準備回庫房繼續研究她的黑火藥,剛出院子就遇上迎面走來的明伯。
「夫人,孟小將軍求見。」明伯恭敬道。
「將軍?」沈易佳想了想:「跟他說我相公不在,晚點再來吧。」
廖嬸子提醒道:「孟小將軍是孟將軍的長女。」
沈易佳一愣:「女的?」
「是啊。」廖嬸子點頭點頭,所以你可不能再傻傻的推給國公爺了。
沈易佳根本沒想那麼多,既然是個將軍,便以為是為了軍營里的事來的,她又不懂那些,再說她還要幫美人相公做黑火藥,哪有功夫見客浪費時間。
剛想說女的也不見,明伯開口:「孟小將軍是特意來拜見夫人的。」
沈易佳:……
「我能不見嗎?」
明伯猶豫道:「自然可以,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孟家常年駐守南陵關,不論在百姓心裡,還是在軍中都頗有威望,這拒之門外怕是會落人口舌。」明伯分析道。
真麻煩。
沈易佳撇撇嘴:「行叭,那就把她請到花廳去。」
明伯得了吩咐離開,見沈易佳也要跟上去,廖嬸子忙叫住她:「夫人,您要不然換身衣服再去見客吧。」
「我這衣服不好好的嗎?」又不是見美人相公,還要打扮得美美的。
沈易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就是有點黑……
不對呀,好像從明伯進來說孟小將軍求見,廖嬸子的反應就不太對了。
先是特意提醒她來的人是個女人,現在又叫她換衣服……
她眯了眯眼:「廖嬸子,這孟小將軍有什麼問題嗎?」
廖嬸子沒想到她問得這麼直接,委婉道:「孟小將軍今年已經十七了,尚未婚配。」
邊關女子十七八才出門子的比比皆是,但那都是早早相看好人家定了親事的,像孟琳雁這種十七歲還沒影的也算少見了。
「她有沒有婚配跟我……」沈易佳怔了怔,狐疑道:「所以她自己沒男人,想來搶我的男人?」
廖嬸子嘴角一抽:都說邊關的女子大膽,她怎麼瞧著從長安來的也不遑多讓呢。
見沈易佳眸中隱隱有怒火在升起,她忙解釋:「孟小將軍是什麼想法奴婢哪裡清楚,只是國公爺年紀輕輕就身處高位,又才貌雙絕……」
她沒說完,但沈易佳聽懂了,總結一句話就是,她相公太完美,很難讓人不動心啊。
可那又怎樣?
沈易佳認真道:「相公已經有我了,別人沒機會。」
「哎喲。」廖嬸子就沒見過這麼心大的:「這正室是有了,可國公爺不是還沒納妾嗎?」
她覺得這個國公夫人也太單純了點,怕沈易佳吃虧乾脆攤開了說:「這正常來說,就算孟家要登門拜訪也應該讓孟夫人出面,哪有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大咧咧的上門的。」
孟小將軍的心思這不是路人皆知嗎?
這麼說也不對,國公夫人就沒想到這一層。
廖嬸子真是操碎了心。
要她說,就國公爺這條件,給他做妾比給旁人做正室都強。
沈易佳想說她相公不納妾,可想了想又覺沒必要,反正美人相公納不納妾都不妨礙別人對他有想法。
「多謝嬸子提醒,我知道了。」她點了點頭,抬腿往外走。
若放在旁人身上,定是想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讓對方自懺形穢再不敢打自己相公主意。
可沈易佳卻不那麼想,還特意換衣服,豈不是給她臉了。
最主要她壓根不將來人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