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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恐慌

  聽完這句話,我立即條件反射似的打了個冷戰。心理恐懼是最難讓人承受的,或許親眼看見一具屍體不會有多大反應,但別人神情複雜的告訴你,這屍體跟你很像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曹實看我很不自在,就轉頭訓斥那個報信的夥計,叫他別放閑屁。對方雖然不敢再開口說話,但從他神情里能看的出來,他還是非常堅持自己的意見。 

  人的心理有時候特別複雜,越是一件讓他感覺恐怖離奇的事,越是想知道其中的真相,我也不例外,本來好奇心就強,何況關乎自己,所以我就對曹實說進洞去看看。 

  「這個有點不妥。」曹實勸我說:「你要是真出一點閃失,我只能提頭去見八爺了。」 

  衛勉也插嘴說:「天叔,還.……還是別去了,黑乎乎的……怪嚇人的。」 

  我沒理會他倆的勸告,非要親自去看看,曹實拗不過我,就再三詢問那個夥計,下面是否安全,得到肯定得答案后,曹實裹了裹衣服,說:「走吧,我帶著你。」 

  我們三個人依次鑽進坑裡,坑下的洞口不是特別寬,但進去個人還是很容易的。鑽過洞口,眼前是條傾斜而下的石階,全是用整條的石板鋪出來的,帶路的夥計說走過這條石階后左轉,還有另一條。 

  一直把石階全都走完,整個地下洞才出現在面前,但只要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這並不是天然形成的洞,而是人為開掘出的一個巨型地下室,可能有**百平方的樣子,手電筒來回晃動之下,我一眼就看到四根很粗的柱子,而且,從柱子的頂端還延伸出幾條鐵索,拖到地面后盤出很大一圈,和我的小臂一樣粗,銹的幾乎面目全非,但依然非常結實,搖都搖不動。把這麼沉重的傢伙弄到再固定到柱子頂端顯然是個很費力的工程,真不知道過去的人是怎麼搞出來的。 

  我此時的心思全都在石坑裡的屍體上,只能暫時把鐵索的問題拋到一邊。帶路的夥計朝左指了指,說石坑就在那裡。 

  前面下來的另一個夥計蹲在石坑旁邊,曹實帶著我一過去,他就把手電筒照到一具剛剛從黑水裡撈出來的屍體身上,後面的夥計怕我看不清楚,又加了一支手電筒。 

  一看到屍體的臉,我的頭皮就開始發緊,心跳以病態速度急劇加快,全身上下的血頓時都涌到腦門上。 

  太邪門了! 

  石坑裡的黑水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坑裡的屍體也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保存的很好,雖然被泡的有些發脹,但面部輪廓非常清晰。我可以認錯任何人,卻唯獨不會認錯自己,那夥計說的沒錯,這具剛撈上來的屍體很象我,不但很象,而且象的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拿手電筒的人兩個夥計象是商量好了一樣,一齊把光線朝下轉移,最後定格在屍體的左手上。看到屍體的左手后,我簡直要瘋了。 

  屍體的左手小指上長了一個和我一摸一樣的環形六指! 

  如果臉型五官湊巧相似,我還能勉強接受,但屍體的六指卻讓我實在沒勇氣承認這個事實。 

  這是真的?我習慣性的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疼的眼冒金星,明顯不是做夢,別的人看我的眼神也變的怪怪的,只有曹實拍拍我的肩膀,讓人帶我先回地面。 

  我的頭徹底暈了,思維混亂的一塌糊塗,回去的時候被地上的鐵索絆了一跤,摔的渾身生疼。 

  回到地面後衛勉湊過來跟我說話,我沒理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煙。這種事情真的是太怪了,用巧合來解釋的話,有些牽強。抽了幾支煙,頭腦清醒了一些,我不知道怎麼的就回想起老頭子過去跟我講的一件事。 

  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因為生活所迫,在東北採過一段時間參。深山老林里的故事比其他地方好像更多,一些靠山吃飯的獵人蔘客本身就是本厚厚的傳奇。老頭子做事喜歡獨來獨往,不過東北的老林子跟下坑盜墓完全不一樣,身手好的土爬子在坑裡能夠做到進出自如,但進林子進的深了,風險係數遠遠比下坑要高的多,人永遠不可能知道黑暗中的林子里會突然發生什麼事。 

  之所以這樣,老頭子才會暫時丟下自己的原則,跟一個三十多歲的關中漢子結伴進山。兩人一連在山裡轉悠了幾天,沒有一點收穫,都有些氣餒,關中漢子就跟老頭子商量,說再往深里走走。 

  老頭子當時年輕氣盛,膽子很粗,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下來,倆人又朝山裡走了兩天,湊巧找到了一個窩棚。很多地方的山裡都有這種簡單搭建起來的窩棚,為的是給來往的人提供點方便,有些窩棚里有前面人留下來的乾柴和糧食,臨時在這裡落腳的人一般走的時候會補上自己消耗的物資,好讓後來的人使用。 

  這時候天還不怎麼黑,如果貪圖這一點時間再往前走,就很難找到落腳的地方,所以老頭子他們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清晨趁早動身。關中漢子一手好槍法,在附近打了點野味,入夜之後點了火烤熟,準備好好吃一頓。肉還沒進嘴,窩棚外面就出現點動靜,兩人小心翼翼看了半天,才發現是四個同行。 

  在深山裡討生活的很多都是苦命人,被逼的沒辦法了才走這條路,誰家但凡有幾畝地能填飽肚子,就不會拿命來這裡找飯吃。關中漢子是個熱心腸,把這四個人讓進窩棚,老頭子當時隱隱覺得有點不妥,但究竟那裡不妥他也說不上來,總之感覺心裡不踏實。 

  幾個江湖漢子聚在一起談的很投緣,那四個人帶的有酒,就著關中漢子烤的野味開始暢飲。老頭子心神不定,吃的很沒滋味,偶爾一瞟後來的四個人,總覺得他們臉上隱隱帶著一股形容不出的邪氣。 

  剛吃了兩口,老頭子突然感覺肚子里翻江倒海,急忙跑出去方便,這一泡稀拉的很厲害,拉完之後勉強提上褲子站起來,肚子就又不爭氣了,來來回回折騰了十多次,把老頭子臉都拉綠了。他就有點納悶,自己也沒亂吃什麼東西,怎麼會拉成這樣? 

  這一前一後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窩棚里的人仍然喝的熱火朝天,他進門的時候幾個人彷彿看不見他一樣,直到老頭子有氣無力坐下來后,關中漢子才紅著臉問他臉色怎麼這麼差,老頭子說肚子不舒服。關中漢子就笑著說:「你耍詐,明明是想逃酒,還說肚子不舒服,既然肚子不舒服,怎麼喝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出去拉屎?」 

  老頭子哭笑不得,就說關中漢子喝多了,自己拉的差點回都回不來。正喝酒的幾個人一起笑起來,都說老頭子根本沒出門,一直跟大夥喝酒。 

  開始老頭子以為是他們都喝高了開玩笑,但那幾個人笑的很怪異,其中一個對老頭子說:「你剛才喝酒的時候抽煙把自己棉衣燒了,還是我給你澆滅的,不信你低頭看看。」 

  老頭子這時候心裡已經開始發毛,不由自主解開羊皮襖,棉衣上竟然真有個剛燒出的洞,周圍還是濕漉漉的,老頭子臉色立即就變了,難道真有兩個自己?一個在屋裡喝酒,另一個在外面拉稀? 

  幾個人看著老頭子詫異的表情,笑的更厲害,老頭子悶頭不做聲,找機會想給關中漢子打眼色,但那傢伙喝的很開心,根本不往老頭子這邊瞅。老頭子越來越覺得這四個人邪氣,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咬咬牙,借口方便,出門之後頭也不回的朝山外面跑,拼死拼活撿了條命回來。 

  這件事讓老頭子長了記性,再進山的時候總是幾個人結伴,而那個關中漢子始終沒有出現過。三個月後,老頭子跟幾個參客進山,稀里糊塗的就走到上次那個窩棚那裡,推開門后屋子裡一片狼藉,還有具完整的人的骨架,這骨架並不是屍體自然腐爛的結果,倒象是有人拿刀活生生剃下皮肉后所剩下的。 

  看著這骨架,老頭子頓時冒出一身冷汗,因為骨架旁邊散落的全是關中漢子的衣服,還有他的獵槍。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想起這件事,腦子裡晃動的全是窩棚里的骨架和石坑內的屍體。這種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會覺得很扯,所以老頭子講完之後我一直都把它當成嚇唬小孩子的故事,但石坑裡的屍體卻徹底顛覆了我的想法。 

  這一坐就坐了很長時間,我剛想站起身活動活動坐的發麻的雙腿,就看見曹實從坑裡露出頭,緊接著,進洞的人一個挨一個鑽了出來。三個人臉上都帶著一抹興奮,看樣子事情已經做好了。 

  果然,曹實一上來就說:「東西拿到了,招呼所有人,馬上撤,不能再在這裡過夜。」 

  「老曹。」我抬頭看了看他,澀澀的說:「坑裡那具屍體呢?」 

  「咱們先回去。」曹實安慰我說:「不過是碰巧的事情罷了,總不能把下面那屍體也帶走吧?放寬心.……」 

  老頭子的預測沒有錯,麻占城本身沒有什麼蹊蹺,很安全,曹實也順利的拿到了東西。方老的事是個意外,而那具屍體,讓我始終有種坐卧不安的感覺。 

  隊伍集合起來之後立即離開了麻占城,我心不在焉的和曹實一起走在隊伍最後,他一直在說好聽話寬我的心,他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簡直就不算個事。我抬眼看了看他,說:「站著說話不腰疼,這要不算個事,那什麼才算是事?」 

  曹實的目光一下子變的很硬,冷冷掃視了前面的隊伍一眼:「真正的事在這些人中間。」 

  我們很順利的從麻占返回阿拉善,又以最快速度趕回江北。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離開麻占的那一刻,我的精神狀態就很不好,曹實給老頭子彙報情況的時候刻意誇獎我,老頭子因為順利拿到東西,心情顯得很好,也很罕見的表揚了我幾句,但我提不起一點精神。 

  回到江北的當晚,我做了噩夢,夢見自己又獨自跑回麻占,鑽進那處建築的廢墟中,深入地下室,想看看屍體。屍體依舊靜靜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等我戰戰兢兢舉著手電筒靠近他時,屍體猛然間睜開眼睛,然後嘴巴輕輕蠕動,象是想說什麼,卻始終沒能說出口。 

  夢做到這裡時我就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夢的細節已經記不清晰,但唯一牢牢印在腦海里的就是屍體的眼神。 

  那種眼神好像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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