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失憶
“你等等我，我去幫你打水過來。”
過一會兒，女子拿了一壺水回來，發現葉缺渾身無力，坐不起身子，左右猶豫之後，關上門，坐在床沿將葉缺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地喂他喝水。
葉缺一連喝了十幾口，這才覺得喉嚨舒服許多，“多多謝。”
“還喝嗎？”女子問，但葉缺卻搖頭。
女子扶住葉缺，讓他慢慢躺回床上，將水壺與杯子放到桌上後，問道：“你發生什麽事，怎麽會落到海上？”
“海……海上？”葉缺想要回憶之前發生的事，可是不管他怎麽努力，腦海卻是一片空白，這讓他又是茫然又是慌張，“我不記得了，我.…我
這時，葉缺心中閃過之前夢境的內容，想起男弟子扯下他的手，又抓向他的頭，一股惡心的感覺襲上，竟然將剛剛喝下水全吐了出來。
女子被葉缺的狀況嚇到，“你等等，別亂動，我找師父過來！”
葉缺頭一歪，再次昏了過去。
一股濕濕冷冷的感覺不斷拂過臉上，葉缺逐漸蘇醒過來，眼眉輕微顫動，緩緩地睜開眼。
“你總算是醒了。”女子微微一笑，“你可真是會折騰人呢。”
這一次醒過來，葉缺腦袋不再有昏昏沉沉的感覺，雖然身體還是有些乏力，不過已經可以手撐著床，自己坐起身。
葉缺看向女子，“姑娘，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天劍宗。”
“天劍宗？”葉缺腦中搜尋任何關於天劍宗的事情，然而他很快發現，他不僅對天劍宗沒有任何印象，他甚至記不起任何事。
葉缺感到慌亂不已，整個人開始顫抖，“天劍宗是什麽地方？我是怎麽過來的？你是誰？”
女子連聲安撫葉缺，讓他稍微冷靜下來一點之後，說道：“你大半個月之前在海上漂流，被長壽村的漁民救起，因為你昏了很久都沒有醒，就被送過來我們天劍宗。”
“我是詩詩，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詩詩不厭其煩地安撫葉缺，試著讓他穩定下來。
“你是詩詩。”葉缺盯著她，看著她柳葉般的細眉，小巧的嘴唇，還有明亮的眼眸，那是一張容易令人生起好感的俏麗臉龐，隻不過葉缺完全無法欣賞，“你是詩詩，那我是誰，我是誰！？”
葉缺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想不起這個最簡單的問題，令他雙手握拳，用力敲打兩邊太陽穴，“我是誰，我是誰！”
詩詩連忙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傷害自己，溫柔地說：“你是葉缺。”
“葉缺，葉缺？”
“你脖子上掛有一個小金牌，上頭就刻著葉缺這兩個字，既然是掛在你身上，那想必就是你的名字吧。”詩詩見葉缺從懷裏掏出金牌細細打量，又好聲安慰了一下，見葉缺漸漸冷靜下來後，說：“你在這待一會，別亂跑，我找師父過來。”
從詩詩離開到跟著師父回來，葉缺一直坐在床上，看著刻有葉缺二字的金牌，努力回想關於這名字的記憶，卻隻是徒勞無功。
葉缺將所有的希望放在踏進房，來到自己身旁，被詩詩稱為師父的人身上。
師父一臉嚴肅，額頭被歲月刻出微微的兩道皺紋，有著令人印象深刻的劍眉，可惜的是左眉尾部被一道傷痕截成兩段，雙眸細小，臉麵給人凶惡之感。
葉缺心中不自覺地升起害怕之意，見到師父對他伸出手，突然畏縮了一下，卻又不得不把右手交給他。
師父替葉缺把了脈，微微點頭，“脈象平穩多了。”
比起麵容，師父聲音相當低沉平和，消除了葉缺心中大半的不安全感。
“小兄弟，身子還有哪裏感到不舒服嗎？”
葉缺微微搖頭，語氣帶著一絲急切之意，“沒有，可是我失憶了，我想不起來我之前發生什麽事。”抓住他的手，“你可以幫我恢複記憶嗎？”
師父眉頭一皺，“我可以試試，不過這事急不得，你在昏睡的時候高燒不斷，先前醒來時還吐出酸水，待你身子穩定一些之後再想辦法幫你。”
語畢，師父抽開手，站起身來就要離去。
“等等！”葉缺連忙下床想要追上，可是雙腳一軟，竟然整個人跌倒在地。
師父回頭看了葉缺一眼，“你身子欠安，這陣子先好好休息吧。”眼睛瞄向詩詩，“照顧好他。”
“是，師父。”
葉缺就這麽在天劍宗住下來。為了讓自己早些找回記憶，葉缺強壓住心裏的不安，在房間裏麵靜養，除非如廁，幾乎沒有離開間。
就這麽過了七天，葉缺身體的狀況已經好了許多，主動找上詩詩，希望她請師父過來幫他找回記憶。令他失望的是，當提到這件事情時，詩詩麵露難色，說師父忙於指導徒弟。
葉缺追問師父什麽時候有空，詩詩卻說現在天劍宗正專心備戰東大陸的比武大會，也就是暗示了葉缺這陣子可能都見不到師父。
葉缺聽明白，也自知天劍宗與自己並無幹係情誼，他們願意收留與妥善治療他已經是天大的善心，在這種要緊時刻，他不該打擾幫助自己的恩人
想歸這麽想，葉缺卻不免露出鬱悶失望之意。
詩詩見他失魂落魄，雖然有心想幫助，卻不知如何是好，而她之前為了照顧葉缺，其實劍法也落下了，心想現在也不適合讓他一個人待在房間，出去走走說不定可以他心情好些，便把他帶到練劍場。
“你在旁邊待著，別亂走動。”拋下這句話之後，詩詩提著劍，到練劍場上與師姐師妹們練劍。
葉缺神色頹然地坐在樹蔭底下乘涼，思緒紛亂，失了神，不過練劍場上整齊劃一的喝哈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葉缺抬起頭，看著練劍場上約莫二十名天宗女弟子，在最前頭的女子號令下不斷揮劍。近乎是下意識地，葉缺盯著她們練劍的姿勢與神態。
場上，逐漸有人注意到葉缺的目光。
“詩兒，這人一直盯著你看呢。”、“這人長得挺俊的，照顧他這幾天，沒發生什麽亂子吧？”、“唉呀，你們就會瞎說，哪發生什麽亂子，還有，他叫葉缺。”、“葉缺？這名字不錯，跟我們詩兒挺配的。”、“詩兒，你說他會不會是什麽大門派的弟子？長得這麽俊，當時身上衣袍質地也挺好的。”、“若是嫁到大門派去，詩兒可別忘了我們這些姐妹呢。”
“安靜！”最前頭的大師姐神色一沉，“吱吱喳喳講什麽話！”
詩詩與身邊的師姐妹對看一眼，吐了吐舌頭，眼神意會，知道彼此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大師姐沒被師父選中參加比武大會，心裏還在鬱悶。
似乎就是應證她們所想，大師姐越來越嚴格，罵聲連連，一會劍尖太低，一會肩膀太高，一會則是手腕不夠靈動，講到後來似乎真動了肝火，臉色鐵青，“夠了！亂七八糟，你們這種劍法能看嗎？出了師門隻會丟人現眼！”
語畢，大師姐氣衝衝地一揮手，竟直接大步離開練劍場。
練劍場的女弟子們一時麵麵相覷，不過顯然也是累了，見到大師姐身影消失在世線內之後，紛紛收起劍，走下練劍場休息。
“唉，大師姐果然還是為了比武大會的事生氣。”“可不是，不過師父最後選劍法比她差的五師哥，大師姐會生氣也是應當的。”、“何止是這樣，這事還跟大師哥有關。”、“跟大師哥有什麽關係？”幾個女弟子靠得更近。
“你們一定都不知道，別看大師姐這副冷若秋霜的模樣，她其實常對大師哥暗送秋波，而且大師哥好像也對大師姐有意思，他們兩個人會在深夜跑到這個練劍場偷偷幽會。”
“你怎麽知道？”
“有一天晚上，我在房裏待著悶，便偷偷溜出來透透氣，就看到大師哥與大師姐兩個人一起走到這個練劍場，我小心跟了上去，就看到他們兩個人靠得極近，頭轉來轉去，如們說，這還能是怎麽回事呢？”
一群女弟子害臊又興奮地發出尖聲，卻有人說：“夜色那麽黑，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我話都還沒說完，急什麽呀？我為了看清楚點，就走近了些，結果不小心踩到了樹枝，被大師哥發現，隻好硬著頭皮走出去，結果們知道大師哥說什麽嗎？”
“說什麽？”
“他說他們隻是在討論劍法的心得，你們不覺得這聽了就很奇怪嗎？他們兩個人很顯然就是在你來一下，我來一下。”女弟子們又是一陣哄笑，“隻不過，我們大師哥一表人才修為又高超，先前隔壁島的長鞭宗宗主不是就忽然來訪嗎，據說就是過來有意讓他們的一個女弟子，與我們的大師認識認識。”
女弟子們哦了一聲，皆說難怪大師姐心情會這麽糟糕，原來是還有一個情敵啊。
女弟子們一時聊得興起，沒見到大師姐身影從遠方走來，葉缺見她臉色不善，連忙輕咳幾聲提醒。
女弟子們連忙拿劍站回練劍場，詩詩還飛快地投向一個感謝的神情。
然而，葉缺的提醒似乎無濟於事，大師姐比方才更加嚴格，令女弟子們練得是信心盡失，神色頹然，沮喪至極，卻又不敢頂撞，隻能咬著牙挨罵。
所幸，很快來了一個救星。